第三十九章 病態傷感
上了計程車的姚依依瞄了眼祁帆，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裡帶著點得意，只是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不爽。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便直接忽略掉了，然後告訴司機師傅去就近的醫院。
周圍的氣氛一下安靜了下來，為了打破僵局，依依小心翼翼的看向祁帆，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耳邊她怯懦的聲音傳來，祁帆的眉頭一緊，「你怕我？」
「沒有！那個你傷到了哪？我待會要去掛哪個科？」姚依依說到這裡，腦子裡那就是一團毛線，雜亂的攪在一起，不會轉了。
看到她糾結的小臉，祁帆忍不住好笑，這丫頭這麼多年還是這樣，一點改進都沒有。從小提到醫院她就犯暈，就連正常的體檢，都必須有人陪著，否則人家需要半個小時就能搞定的事情，她起碼要一個小時。
「你到底是在關心我，還是在嫌棄是我救了你？」
某人一本正經的發問，姚依依心裡直發毛。隨即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心態，昂著腦袋，挺起了胸膛：「不管嫌不嫌棄，都是你救了我！」
「哦！也就是說，你是用嫌棄我救了你的心態關心我？嘖嘖嘖！姚依依你也有今天？要知道以前，在你心目中我一直是個大魔頭，要你關心我難比登天啊……」
祁帆心中的酸楚，在言語中毫無痕迹的表達了出來。對此，心思細膩的依依早已經感覺到了。
可是愛情這種東西很奇妙，不是認識的時間長，對對方好就一定能住進對方的心裡。相反，可能一面之緣，就已經開啟了一生的追逐。
「知道自己是大魔頭就好，還以為你不知道呢，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如此巧妙的避開話題，讓祁帆無奈的笑了笑，儘管知道自己和她已無可能，可卑微的自信讓他無法就這樣認輸。
「剛好約了人談事情，談完出來就看見一個莽撞的丫頭想要找死。」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心煩，跟他使了點小性子，不曾想害你受了傷，我的錯。」
「既然知道自己錯了，那就想想怎麼補償我，即便只是一個得力助手。」
祁帆的話中話，依依聽的很清楚，轉過頭默默了看了他一眼。那剛毅的眼神里透著那麼點淡淡的傷感，不濃郁，卻很吸引人。
「怎麼？我很好看？如果你願意可以看一輩子。」
「別開玩笑了，帆哥，你知道從小到大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看待。而且在我心裡，你是高高在上的，不管你走到哪裡，都是別人家的驕傲。而我……用個不恰當的比喻，你就是那參天大樹，而我最多就是牆邊的那牽牛花。儘管有著很美的學名，可依舊改變不了骨子裡的劣根性。」
這話依依並沒有看著他說，而是將頭轉向了窗外，因為她不想看見祁帆眼中的傷感一點點蔓延開來。
在她看來這是心軟，不忍傷害一個哥哥般存在的人。可在祁帆看來，她的心軟會讓他栽進自己期盼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傻丫頭，難道做哥哥，就不能看一輩子？」一邊說一邊揉她的頭髮，指尖穿過髮絲，那種順滑如同絲綢的觸感一般，讓他愛不釋手。
依依頓時像炸了毛的獅子，很用力的拍掉了他作亂的爪子。「祁帆，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弄我頭髮！否則跟你絕交！」
就此，祁帆做了個投降的手勢，不再說話。依依也沒有過多的糾結於他剛剛的舉動。
沒一會的功夫，計程車停在了醫院門口，看著「第一人民醫院」這幾個大字，姚依依的心莫名的在顫抖。
看到她僵直的身子，緊皺的眉頭，祁帆很快想到了什麼。不動聲色的交了錢，虛扶著她的手臂，「依依，如果你想離開，我不會攔著你。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須要面對。」
一句話很輕易的讓依依從空白到不知所措的狀態中回神，莞爾一笑，抽開自己的手臂，轉而扶著他，「受傷的是你，還是我扶你進去，免得日後你說我欺負你。」
說完兩人緩步走了進去，原本不覺得哪兒疼的祁帆，在掛完號看到醫生的時候，猛然發覺自己的臀部和後背火辣辣的疼。
這醫生看著年齡差不多五十歲上下，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看到他們的表情，心下瞭然，默默的準備東西，
「丫頭，你跟他什麼關係？」
「他是我哥。」
「那你先出去吧，在外面等。」
「為什麼？他傷的很重嗎？」
「沒有很重，但你說他是你哥哥，那麼在給他檢查的過程中，你就只能出去了。」
依依傻傻的走出了診療室，腦殼疼的背靠在牆上，緩緩的蹲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腿。酸楚就這樣毫無先兆的涌了出來，讓她欲哭無淚。
她還記得就在這裡，爺爺就那樣死死的閉著眼睛，不肯醒來。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在逼著自己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她以為她一直掩飾的很好，可如今的「故地重遊」，卻讓她打開了記憶的閥門……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能自拔的時候，薛誠載著一身寒氣，默默走到她面前。沒有扶她起來，就這樣一個蹲著，一個站著；一個傷感著，一個心疼著。
許久，祁帆從診療室出來，看了眼薛誠。然後當著他的面彎腰將依依扶了起來，在依依回過神看到薛誠的剎那，幾乎沒有思考的一頭扎進他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差點害你失去了我！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好！」薛誠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這樣擁著她，掩蓋不住的懊悔與心疼。
看到這樣的畫面，祁帆靜靜地收回了手，在褲兜里握成了拳。他知道他會輸，可他不知道自己會輸的如此徹底……
之後祁帆落寞的打了出租去商場的停車場取車，薛誠則帶著脆弱不堪的姚依依回了自己家。
回到他家的姚依依，依舊不肯放開他，死死的黏在他的懷抱里。「不要放開我！」
「好。」就這樣薛誠陪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將她圈進懷抱，用自己的體溫，一點點溫暖她受了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