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女宛如霜
李烽火一陣頭疼欲裂，欲醒而又醒不了，那種感覺猶如落入渭水般的翻江倒海，又似感覺到額頭涔涔冷汗卻怎麼也抬不起手擦汗，眼皮重得猶如掛上千斤之物。
突然感覺胸口一悶，喉中湧出一口液體來，李烽火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眼前有些模糊，耳朵里似在冒著金星，過了半晌才完全清醒過來，定定神看到眼前憨笑的天刑問：「這是在哪了？」
「水裡漂了兩時辰。」
坐起正欲開口的李烽火，卻瞥見天刑背後不遠處的白衣女子，背對這邊，一套濕透了的緊身白褂下曲線玲瓏，身材修長，而那緊繃的**，不用摸就能感覺到那火熱的彈力。李烽火呆了呆又抬起頭，只見一瀑青絲直落半腰，而黑髮遮掩的細肩上若隱若現的有一絲肉色晃蕩，散發著誘人光彩，李烽火擦了擦嘴角定神看去才發現，那女子正用嘴和左手綁著布帶，一塊血漬甚至浸透白布緩緩蔓延著。
是那個青銅女子，還救了自己一命。
咕嚕嚕聲在肚中打轉，李烽火不得不調過視距，涎著臉對天刑道：「小天，給找點吃的？」
大個子點頭一笑，站起向林間步去，李烽火看著沉穩的步伐，以及還未乾透的寬厚背影，嘮叨喊道：「小心被野豬拱翻了！」
然後他才回過神看了遍周圍，是山麓，黑林子，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站起身的李烽火突然有股衝動，想看一番如此一個背影的女子，會有怎樣的容顏。這是一個男人與生俱來的感覺，隔著一層面紗雖說誘惑，卻總滅不了掀開紗層的念頭。
李烽火微微彎著腰，跨著貓步向女子走去，嘿嘿低笑，心中卻不知在想些什麼低俗的畫面。
距離不足三丈，那女子卻突然一個轉身，單膝跪倒在地，倒是嚇了他一跳。
「小女完顏霜，叩見二皇子。」
她一叩首接著道：「二皇子深陷楚營，我等今日才來相救，還請二皇子恕罪。完顏大將軍以大局為重，整日操勞，未能親臨相救，二皇子深明大義，望能體恤將軍的苦處。」
完顏霜隱隱替那位為國嘔血的爺爺不平，若是這個放蕩紈絝的二皇子不肯息怒，我今日便是欺君殺了此人，也定要出了這口惡氣，免得後患。
如此想著，卻忽然見站著的男人一臉茫然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心下有些疑惑，道：「二皇子？」
李烽火又哪裡是什麼二皇子，難不成是眼前這位水靈的姑娘當我作二皇子才救的刑場？完顏大將軍不會指完顏恨南那老賊吧？先不管如何，眼下還是先賺個皇子噹噹，想通這一層，他心裡輕鬆了許多，咳了兩聲義正言辭道：「大將軍常年征戰，為大局著想，我又豈能不明。」
說著將她輕輕扶起，感受掌間傳來的溫度，李烽火心裡一暖，這個帶著濃濃異域風情的趙國女孩，即便她的臉龐還未完全看的清晰，仍讓他湧起股難以形容的驚艷感覺。不是因為她的容顏，而是因為她那雙幽邃如秋水、漆黑中又暗藏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淡藍的雙眸，似遠山含黛般深邃，讓人激起無限的幻想。
李烽火這一沉吟間，完顏霜又道：「多謝二皇子殿下，大恩大德不甚感激！」
她說著又要跪下，心中卻是疑惑，這乖張的紈絝什麼時候這麼明理了？
李烽火連忙抓住她的雙臂，心中一熱，「好說好說，這荒郊野外的，不必大禮了！更何況你還救我一命，我還要多謝你了！」
看著眼前的高挑美人兒，李烽火暗想，與趙人拼殺了那麼多年，卻沒見過這般水靈的女子，那趙國何處有這樣的青山綠水，能養育出如此美貌的女子？
「五皇子在軍中整日惦記著您呢！」
李烽火見完顏霜走到一邊拾起叢間的軟甲，也不做多想，眯眼看著身前如剛出浴一般的女子，隨口道：「嗨，那小子啊，不用管他。」
那話一出口，完顏霜呼出一口氣，也立刻意識到自己上了那易水寒的惡當，氣得差點頭髮都豎了起來，原本顫抖的手也握緊了劍柄，「唰」地從軟甲下抽出，一劍橫在李烽火脖子上，冷笑道：
「我大趙哪裡來的五皇子！說，你是何人，竟敢冒充二皇子！」
李烽火目瞪口呆，這一驚一乍的，怎麼回事啊！感覺到脖頸處一絲絲液體的流動，心底也涼了下來。
看她怒髮衝冠的樣子，一把斷劍越頂越緊，李烽火連忙攤手道：「哎，好說好說，我不是故意要冒充那啥么子二皇子的，我就一個楚國小兵，又哪裡知道什麼五皇子啊！你就算殺了我也沒用！放鬆，放鬆。」
是了，殺了他又有什麼用？救不回二皇子，消息一傳回帝都，皇上震怒怪罪下來，那可是誅三族的大罪！就算爺爺常年征戰名望赫赫，也怕是免不了降職發配，弄得個落魄下場！
趙國是個極重君臣禮儀的王朝，而今的趙帝更是推崇實施治心之說。國法有言：一切禍亂皆是人為，人所以為亂，由其亂心所驅使，人心之亂，最嚴重乃是毫無五倫規範。治理亂世，雖有其法，可收速效，但只能治標，不能治本，欲治其本，必須治理人心，施以五倫教育，無論何人，包括人君在內，一體敦倫盡分，內而順從理性，發揮良知良能，外則保持和諧秩序，世間何亂之有。
完顏霜彷彿望見了那張原本熟悉之極的慈祥老臉，卻忽的耳鬢斑白，神情萎靡，說不出的落寞！越是多想，她心中越發的紛亂，幾乎萬念俱灰，猶如心中的支撐轟然倒塌，慘不忍睹。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只見她口中喃喃不斷。
正因見紅而腹誹的李烽火，見她神情黯然，眼神恍惚，心下倒也不由一憐，雖說蠻了些，好歹是個大好姑娘，便悄悄開口道：「我與那二皇子長得可像？」
見完顏霜仍是一副神遊的樣子，他嚴肅的道：「要是我替了那二皇子呢？」
完顏霜一愣，那雙眸子有閃起了靈氣，這倒是個法子！
李烽火見她表情變化，便知自己是猜對了，嘿嘿低頭趁熱打鐵道：「完顏小姐，你也無非是要救出那害人的皇子，免得被皇帝怪罪。說真的，現有我的相貌，你便可託人研究一下那二皇子的品行習慣，以及注意掩飾那些容易暴露的破綻，只要我腳踏實地謹慎行事，怕是誰也認不出來的，但當然，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還要有你的配合，慢慢磨合才行。如此這般，完顏老將軍怎麼也都沒事了，何樂而不為呢？」
最重要的是，我現今這條小命保住了，李烽火心中暗笑。
「這可是欺君之……」完顏霜乍現的怒容戛然而止，這想法雖是大膽，卻似乎挺實用，稍稍安下心她又道，「容我考慮一下。」
緩緩收了那柄斷劍，其實心中早已認同此法，可她方才思緒紛亂，又哪裡想得到欺君乃是罪上加罪，只能拖一時，遲早會被識穿，到時候事態才是真正的嚴重了，更何況李烽火這廝倒底會不會乖乖去趙國還不一定。
完顏霜沉下氣，慢慢清理思緒。而一邊的李烽火又不老實起來，低頭撿起她方才因拔劍而從肩頭掉下的綢布，又朝著那裸露於叢野的纖細肩頭指了指，正容道：
「我替你綁上傷口吧！」
他見完顏霜又是一臉冷冷的表情，便摸著胸口裝苦心道：「好歹也是替我受的傷，不為你做些什麼，我這良心實在難安啊！」
說完便厚著臉皮伸出手摸了上去，這妞難道就不會臉紅嗎？那群兵痞子說的靨紅如花怎生就沒有呢？
李烽火輕輕撩開她肩頭的墨發，羊玉脂白般細膩的肌膚乍現而出，散發著淡淡的腥味，是傷口，傷勢之大卻嚇了李烽火一跳，一絲絲暗紅色血液仍在綠糊狀藥草中流出，卻也沒聽她悶哼出聲過，真乃個巾幗美人！
李烽火心無雜念地繞過肩頭緩緩拉結，她的秀髮垂到額前遮住了靈動的眼睛，白霜似的臉上卻終於隱隱露出幾分映紅色，從她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飄進李烽火鼻子里，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陣陣熱氣又從她口中傳到了李烽火額頭上，再傳到他心裡，下身一股邪火騰騰的往上冒。
李烽火見了眼前的誘人春色，心懷不免一陣激蕩，竟發起了呆。
完顏霜見他如此輕薄，正想抬手推開了李烽火，手卻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低眉一看，卻見自己觸到李烽火**，那硬邦邦的東西，竟然是李烽火齷齪內心的表現。
完顏霜驚呼一聲，臉如火燒，心臟不斷的撲通撲通跳動，卻又馬上繃緊了臉，紅暈褪去，一張霜白的怒顏對向跳開的李烽火，步步向他逼去。
「下流，無恥，小賊受死！」
李烽火知道她是來了真氣，逃過她一劍的恰當，大叫：「小刑，救命啊！」
這傢伙是真要對老子動手，老子又不是鐵打的，當然要叫了，孫子才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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