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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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玉心頭一跳,倏地收回手。

再看陸宴知時,便見他已經閉上了眸子,安靜的倚在馬車上,唇角也沒了弧度,好像是睡著了。

方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一路無話。

馬車搖搖晃晃,很快便到了公主府。

陸宴知仍舊閉著眸子,一動不動的倚在馬車上。

昭玉下車前輕輕喚了他兩聲,瞧他似乎睡著了,便吩咐車夫將他送回去。

她離開沒多久,馬車裡的陸宴知便睜開了雙眼。

他目光幽深,似在思索著什麼。

-

就如昭玉所料,翌日早朝之上,尚修明參了她一本。

身為皇室公主,濫殺無辜,行事囂張,有辱皇室聲譽。

沈瑜昨日便已經得知此事前因後果,此時聽著尚修明的話,心中十分不快。

小臉繃緊,目光冷冷的落在尚修明身上,「可據朕所知,此事與太傅所說截然不同。」

尚修明面色也有些不好:「陛下,臣斗膽進諫,皇室犯法,應與庶民同罪!」

一旁,姬元嘉上前一步,「陛下,且聽臣一言。昭玉公主並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此事定有蹊蹺。」說完,他目光看向一旁的尚修明,意有所指的道:「不過……前段時間,京中都在談論尚太傅與昭玉公主和離之事,似乎對尚太傅名聲有礙,尚太傅慘遭拋棄,又名聲掃地,心中嫉恨也在所難免。」

尚修明目光冰冷,落在姬元嘉身上:「無恥小人!」隨即又抬頭看向沈瑜,「陛下,昭玉公主打殺下人一事,臣句句屬實,還望陛下明察!」

陸宴知並不喜歡上早朝,一群文人吵來吵去,彷彿念經一般,叫人煩不勝煩。

做攝政王前,陸宴知一月有二十幾天都在軍營中,上早朝的次數少之又少。

當了攝政王以後,早朝自然不能再避免。

剛開始時,他很不適應,每每下了早朝,都頭痛的緊,想將朝堂之上那幾個吵來吵去的文臣挨個兒宰了。

但又擔心都殺了,一時半刻找不到替換之人,便只能忍了下來。

時日久了,倒是有了偷懶的法子。

尚修明吵不過姬元嘉,面上難看的緊,遂看向陸宴知:「攝政王,此事您怎麼看?」

陸宴知昨日回府便不早了,夜間還罕見的入了夢,昨夜睡的並不算好。

如今,正昏昏欲睡之時,便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尚修明那偽君子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同他說話。

陸宴知十分不快的從一側耳朵中掏出一小團棉花,面無表情的問:「你們方才說什麼?」

偌大的正殿中,有一瞬間的寂靜。

還是尚修明率先反應過來,將方才之事又敘述一遍。

其他大臣紛紛應和。

而對於陸宴知在朝堂之上公然開小差之事,則是沒一個人敢提。

昭玉?

不知怎麼,陸宴知又想起昨夜的夢來,丹鳳眼輕輕眯起,面上看不出喜怒。

他看了尚修明一眼,「巧了,這件事,本王的確知道一些。」

尚修明問:「那攝政王有何高見?」

陸宴知搖頭嘆息:「高見倒是沒有,只不過覺著,天下之大,大不過尚大人缺的那塊心眼。」

姬元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其他人則是面面相窺,誰也不敢吭聲。

多損啊。

尚修明找誰不好,偏生要招惹陸宴知這神經病。

同時心中警醒自個兒,日後早朝上,可千萬不要擾了陸宴知睡覺。

尚修明臉色一沉:「攝政王這是何意?」

陸宴知:「刁奴欺主,無視皇威,難道還處置不得了?若都如尚大人這般婦人之仁,日後皇室威嚴何在?」

沈瑜當即道:「攝政王所說,便是朕之所想,若無他事,退朝。」

-

陸宴知與昭玉八竿子打不著,並不會無緣無故的為她說話。

尚修明心中雖甚為不快,但也覺蹊蹺,便叫小廝去打聽了,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得知前因後果后,尚修明心中說不上來的滋味。

是他誤會了昭玉。

陳嬤嬤此次行事,的確過了。

他有些後悔今日在朝堂之上參她。

昭玉一向氣性大,若是知道他所作所為,定會氣狠了。

可她也不該行事如此囂張,下手這般狠。

若是將此事告訴他,他定會嚴懲陳嬤嬤。

「備車,去公主府。」

尚修明吩咐小廝。

說來不巧,尚修明剛下馬車,便見著了站在公主府門前的趙懷羽。

二人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尚修明,你還敢來?」

趙懷羽冷笑一聲,大步上前,猛地拽住了尚修明的衣領子。

就算今日沒碰到尚修明,趙懷羽也要去找他。

他當年搶走了昭玉也便罷了,竟還不好好待她。他回了京城,才知道昭玉這一年裡,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當初離開京城之前,他怎麼就沒多揍他幾拳!

尚修明看到趙懷羽,面色也沉了下來,他抓住趙懷羽的手腕,怒道:「放開!」

趙懷羽一拳頭用力揮在了尚修明的臉上,尚修明倒退兩步,他用手背擦了下唇角,隨即目光落在手背的血漬上,目光微冷。

他看向趙懷羽,語氣嘲諷:「趙懷羽,時過一年,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忘記當初的教訓了?」

趙懷羽拳頭死死的攥緊,他憤怒的瞪著尚修明:「便是再被打的下不了床,我也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一年前,趙懷羽得知先皇將昭玉許給尚修明后,很不甘心,同尚修明大打出手。

尚修明一介書生,自然不是趙懷羽的對手。

不過後來,趙懷羽被昭玉攔住了,尚修明傷的並不重。

相比起來,趙懷羽就慘多了。

當時昭玉心悅尚修明,覺得趙懷羽無理取鬧,將他大罵一通。

尚修明是朝廷命官,又是先皇欽點的駙馬,自然不能白打。

趙尚書為了給尚修明一個交代,又親自派人打了趙懷羽三十大板。

趙懷羽卧病在床十多天,傷還沒痊癒,便離家出走了。

昭玉跟尚修明也是在那之後成的親。

-

二人在公主府門口打架,昭玉自然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正打的不可開交之時,公主府的門就突然開了。

尚修明瞧見昭玉出來,手便垂了下來。

趙懷羽順勢一拳,砸在了尚修明臉上。

尚修明被趙懷羽照著臉打了幾拳,臉上有些腫,好幾處都青了,瞧著有些滑稽。

他輕輕喚了一聲,「昭玉。」

那一瞬間,趙懷羽面上一慌,忙鬆開了尚修明,扭頭著急的看過來。

「昭玉,你聽我解釋……」

尚修明也看著昭玉,心中多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公主府門前,兩個小廝抬著一張椅子放下。

昭玉優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還整理了一下裙子。

晌間的日頭有些曬人,她左邊有個丫鬟撐著傘,右邊的丫鬟打著扇子。

芍藥則是端著瓜子站在右側前方,時不時給她遞一下瓜子兒。

昭玉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看戲。

見他們停下手,還微微蹙起柳眉,有些掃興的問:「你們怎的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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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大臣:陸宴知可真是缺德缺到家了。

你們說他夢到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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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玉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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