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預備弟子

原本住在清訣山山下的普通民眾就不多，成為玄門的修仙重地之後，由於玄門的威名，普通百姓更是把它作為一個朝拜的聖地，不敢有絲毫的褻瀆。也正因如此，綿城部分城民遷移到此處也並不顯得擁擠，對於過慣了清苦生活的民眾來說，玄門為他們準備的住宿條件已經很不錯了。辛大樹分到了一個簡樸的房屋，還有一個小小的院子以及山腰上的一塊地。

「辛兄弟，下個月初一到十五就是我們玄門一年一度大規模招徒的考核期。我看你應該帶辛河去參加，我想憑辛河的資質定能順利成為玄門的預備弟子的。」收拾好屋子后，辛大樹正在洗刷茶器好泡茶招待安清知和帶路的另一位玄門弟子方有常，安清知看著忙碌的男子說道。

「預備弟子？」辛大樹疑惑地問道。

「預備弟子專指0－6歲之間由於先天條件優秀而被選入玄門的孩子。之所以把他們作為預備弟子，一方面是由於玄門地處極寒之地，不利於小孩子生活訓練，不若派一些大弟子下山先為其進行基礎的築基；另一方面也方便對這些孩子的後天學習能力作一個較深的了解，以進一步確定最後是否可以成為正式的玄門弟子。」

「是啊是啊，辛大哥，我也認為你要帶辛河去參加參加，看，這小傢伙多靈活。」正在一旁逗辛河玩的方有常也開口勸道。

辛大樹「呵呵」的傻笑著：「就這傻小子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拜你們這些神仙一樣的人物為師呢？再說了他現在啥也不會去了也沒啥用。」辛大樹端著茶具，提著茶壺走到小院的石桌旁，說完就自顧自地沏茶了。

安清知走到他身邊：「對於嬰兒的考核很簡單，只是讓幾位長老看看孩子的筋脈，摸摸孩子的筋骨罷了，一會就好了。反正辛兄弟你也不忙不如去一趟再說。」

「好香的茶啊！」不知何時，方有常也抱著孩子過來了，順手就拿起一杯茶往嘴裡送去。

安清知不語地輕搖了搖頭，自己這位直系師弟毛毛躁躁的失禮毛病還是沒改好，正準備提醒他，方有常卻搶先一步開口了：「安師兄，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放心放心，我是對自己人才這樣的，辛大哥是我大哥嗎，自家人，自家人，無所謂的。」

辛大樹則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給安清知也遞了一杯茶，然後接過辛河。

安清知道了聲謝，泯了口茶，沒想到這個木木的男子竟然還真泡得一手好茶，雖然茶葉只是南方山上種植的尋常之物，但是炒茶的火候以及泡茶的技巧使得這尋常之茶也另有一番不同於名貴之茶的乾爽清新，不禁對辛大樹有了另一番認識。

「辛大哥，你就帶辛河去吧。這回剛好輪到我負責給嬰兒組發籤，我給你留一個靠前的號，去去就回。」

安清知看了一眼說完話就對他諂笑的方有常，關於考核序號一事門上雖有規定一定要抽籤完成，但是由於嬰兒組不需要進行一對一的才識比試，因此也就不太重視這一條，加之參加的人數眾多，也難於一一監督，嬰兒組就直接採取發籤的方式。

在安清知和方有常的再三提議下，辛大樹只好答應一試，不過他雖託詞說辛河愚鈍入不了玄門，但心裡也十分清楚倘若只是看先天資質的話，兒子是絕對會入選的。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只是預備弟子，之後在想辦法讓孩子脫身吧，至少一定要保證辛河不能太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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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漢歷310年十一月末開始，清訣山就熱鬧非凡，不斷有人入山，玄門中的住舍雖多，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家弟子所住之所，其他的客房也是為其它派別的賓客準備的，因此前來參加玄門弟子選拔的人只能自己想辦法尋找住處，因此原本冷清的山腳也熱鬧起來了，民宅也成了客棧。

老實又好說話的辛大樹家也住進了不少雜七雜八的人，他也沒想收人家住宿費，伙食也是大家各買各的，好在人雖多，但畢竟是在玄門腳下，也沒人敢造次，辛大樹茶葉作坊的生意倒是好得很，本來只是做做中介一樣的茶葉加工，現在則是自己直接泡茶水賣了，辛大樹從南方所帶的茶葉已經見底了，想來清訣山太過於偏北茶農很少，以後也難做加工生意了，自己進貨賣茶水也不失為一條出路。辛大樹自己心裡早作好了接下來的生計打算，面子上還是在聽了安清知的建議后才開始行動的。

十二月初一一大早辛大樹就和其他人一起從山底前往玄門的清訣殿，安清知早早就知會過他，要他早些上山，不然晚了山上就很難擠進去了。

由於選徒也算是玄門的一件大事，為保證安全有序的進行，玄門已經出動了所有的弟子，沿途把關好人群的動向，入山的人按照年齡分成嬰兒組、孩童組、少年組、成年組，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前往清訣殿。

辛大樹的嬰兒組是從東面上山的，他夾雜在一片嬰兒啼哭聲的人群中間，護著辛河緩緩地朝山上走去，從山腳到山腰上的路他已經很熟悉了，看起來和別處的山並沒有什麼區別。走過山腰時，他對周邊的環境開始感到了驚異。

過了山腰之後，周身就籠罩在雲霧之中了，憑藉極好的眼力，辛大樹竟然看到不同季節的花果生長在濃密的叢林之中，偶爾還能看見一些動物路過，並且還清晰地感覺到那些動物身上有些修真的氣息，遠處還朦朦朧朧地傳來尖利的鳴叫，似乎是鳥類之間的對話。算起來，他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修真者，但因未曾加入任何世俗修真派別，只是接受皇城一些修真宗師的指導及秘術達到金丹前期，他這樣的年紀有如此修為已經很是不易，這與他自身所經的歷練也是息息相關，可是看到如今的異象辛大樹覺得自己彷彿踏入仙境一般感覺到很不真實。

隨著越來越往上的爬行，雲霧漸漸消散開來，緊跟著寒氣越來越盛，一個不斷重複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大家注意，從這裡開始就要進入清訣殿的範圍了，自己做好保暖工作，嬰兒可以到此處登記領取一塊暖玉，把暖玉放在孩子胸口，有保暖作用。請妥善保管好，下山之後要歸還……」

辛大樹他們這嬰兒組行動比較慢，經過將近半天的爬行，終於到達了清訣殿的東門。整個東門都被山頂的積雪所覆蓋著，門口處並沒有什麼特別，倒是那扇高數十丈的大門讓人充分地感受到了仙家氣度。等這一組人都上山後，一個藏青衣著的秀氣男子從東門內出來，身後跟著兩個抬著大箱的少年。

辛大樹認得帶頭的那位正是方有常，只見方有常也看到了他，向他友好地會了一下意，便介紹他們這組的選拔方式。這些內容安清知早就已經跟他講過，第一天主要是發籤，前十位可以在當日入殿接受考核，其他人要先下山，依照簽號順序再次上山，每半天考核100人次，考核完后，本月十五會給參加者答覆。

辛大樹看了看現場的陣勢估計單單這嬰兒組的考核就要4天左右的時間，殊不知其實也就嬰兒組人數最為眾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嬰兒組的考核條件最低也最簡單，很多人家都是沖著碰運氣的想法來參加的。不過一般來說，嬰兒組入選的人數也不多，玄門能夠成為修仙第一大派，對弟子的要求自然很高，這八百多個嬰兒最終能入選的可能就是那麼一二十個。

說完，方有常就讓後面的抬箱少年把箱子打開，讓少年念出裡面的號碼和相對應的嬰兒姓名。

辛河是第五位，辛大樹知道這肯定是方有常幫得忙，朝他感激地看了看。那些報到後面的號的人不由地發出沮喪而無奈的嘆息。確實對於一些居住較遠的人來說，延後一天就很有可能意味著很難趕得回去和家人過年，加之，這山中景色雖美，可畢竟難以爬上，更何況這裡的寒氣也非常人能夠忍受。

為了避免引起懷疑，辛大樹早早地就隱去了自身的真氣，現在的他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好在安清知送了他一塊暖玉，如今倒也不懼這寒氣。不然等這發籤發完，他的四肢真得要被凍僵了。其他大部分人臉色都青紫了，要是今日之後那些排在半天最後的人怎麼辦？在這樣的環境下等上半天，不是要尋常人的命嗎？

方有常也了解大家的心理，解說到：「今日由於上山人數眾多，玄門眾多弟子都在沿途站崗以保證諸位安全，因此不能大規模運氣為大家提暖。待到明日上山人數有所限制的情況下，我們玄門眾人將以真氣為大家提暖，所以大家不必為明日上山擔心。」

等再一次叫道辛河的名字時，已經是下午了，辛大樹跟著方有常進了東門。和門外不同的是東門的裡面通往各個方向的路徑上並沒有任何積雪，只是路旁覆蓋著較薄的雪，腳下的青石板在一片白茫茫的的環境中散發著青青的幽光。他們徑直走向正前方的天需樓，那樓的頂部像極了一把大傘，上面還支架著一柄厚重的白玉山石鑄成的長劍，在目前可見的範圍內，辛大樹除了看見這建築外，什麼都沒有，據他那日在上空所見，那些巨大的建築群應該是在這座樓的後面，看來，玄門的防禦措施做得真是滴水不漏，外人很難窺見到他們核心的東西。

這一想法在進入天需樓時更為強烈，外面看上去這座樓似乎樓層很多，但實際上室內只是一層而已，只有一層卻相當於十多層的樓。整個空間高而空曠，一簾蠶絲錦布隔開了辛大樹與玄門長老之間的視線。這種蠶絲錦布很是奇特，從辛大樹的角度看，根本看不到簾后的事物，但是從另一邊的視角來看，辛大樹的所有行為都盡入簾後人的眼底。

辛大樹雖然很好奇疑慮，然絲毫不敢用意念去洞察什麼，稍有不慎，可能自己現在的身份就會失去。因此他只能他靜默地站在大廳中央看著方有常抱著辛河進入簾后，等待辛河的考核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