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帶我下去吧，不然我遲早會被餓死在這的。」

「不行，大師兄知道了不會原諒我的，這次送吃的還是偷偷瞞著眾人過來的。」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秦言柒使出了軟磨硬泡的本事，使勁往花寐身邊靠近。

「我就下去一小會，就一小會。立刻就上來，行不行？」

花寐經不住她的乞求，最終還是妥協了。

「嗯，看在你這麼真誠的份上，我就帶你下去吧。只是你可不要亂跑被掌門發現了。不然啊，小命就沒了。」花寐抵不過她的死皮賴臉，心裡想著快去快回也不是不可以。正好也可以帶著食物上來，在大師兄想起來她之前不至於餓死。

於是花寐帶著她飛下了陌殤宮。途中秦言柒蹲下緊緊地抱著花寐的腰，並且讓千萬不要碰自己的衣領，因為上次的飛天心裡已經產生了很大的陰影。

朝歌城大殿之上，無影掌門黑著臉坐在高處。不遠處的石柱旁倚著一面如冠玉的白衣男子。

「靈江，你真的要從此頹廢下去嗎？」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

「我做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因，也並非你們所看到的表象。」

「那你說說看，你的表象之下到底在隱藏著些什麼？就比如上次被我救下的奴婢，你不是一直將人的生命看得最重要嗎，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將她扔下陌殤宮。」

「難道掌門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蒼梧派的細作嗎？也並非女子，只是披了一層人皮的鬼魅亡靈。」

「果真如此？你將她帶去陌殤宮，莫非是想看她有什麼動作？」

「正是如此，掌門一直那麼清醒，怎麼此事倒犯了糊塗，況且掌門還和那鬼魅近距離接觸。」

「掌門也難免有疏忽的時候。」無影掌門自覺有些羞愧，若是此事傳了出去實在是丟人。怪只怪吳記酒館的酒太烈，害得他分不清了人鬼。

「那你這次又帶回了一個女子又是為何？」

「天機不可泄露。」

「你你你…」掌門氣得說話結巴了起來。

「掌門沒什麼事的話，那弟子就先告退了。」楚靈江向掌門行了一禮，面帶笑意地走出大殿。

奈何朝歌派的大師兄不是一般人，誰知道他哪一天會不會突然離開另尋他處。

掌門表面上很多事情都對楚靈江不滿意，但是很多人都明白楚靈江是他最喜愛的弟子，掌門曾說過楚靈江的性格很像他年輕的時候，所以背地裡還有人偷偷議論過掌門是不是楚靈江失散多年的父親。

秦言柒借著和花寐相處的時間大概了解了這個新的世界。朝歌派為六派之首，此六派分別是少陘山派，巫山派，陽華之山的陽華派，蒼梧山的蒼梧派和槐江山的槐江派。他們分別以山名來定派名以便於劃清界限。只是這界限總是會被蒼梧山打破。

「蒼梧山修仙的人都很厲害嗎？」秦玉啃著果子疑惑地問二師兄。

花寐將秦言柒帶來這朝歌派最好的廚房，從民間過來的吳記酒樓。吳記的主人為了感謝朝歌派無意之中的救命之恩竟然將自家的店複製黏貼到了朝歌派里。至於是怎麼進來的，當然少不了眾師弟師妹的努力。從此吳記酒樓從繁華的街道消失，成為了朝歌派的一號廚房。

花青檸將她帶來之後就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喝起了百年秘制的酒，不一會兒就跌跌撞撞地從門前爬出來，摸到了門前的老樹根倚著樹根就呼呼大睡了起來。秦言柒以為花寐只是困了而已並沒有管她，以為是修仙之人的常規操作。倒是從酒館中出來了一位二師兄江筠和她聊了起來。

「蒼梧派你都不知道？他想把其他的門派都給佔了，就是一個為了地方而存在的門派。」二師兄用手比劃了一個小小的圓。

「蒼梧派就這麼點的地方，可是它位於其他五派中間位置。又是最繁華的地帶，這麼多年沒人注意到這個小小的門派。誰知道突然有一天蒼梧派竟然出現了一件法器，妄息青玉鏡。使得它威名大漲。」

「那是什麼？」

「是可以停止人的妄念的東西。自從有了它，蒼梧派中的人似乎斷絕了不該有的妄念。一心只想著強大門楣。」

江筠越說越激動，以至於不知不覺間飛到了屋頂，望著遠處，指著什麼地方。

這朝歌派的人都這麼愛往高處飛嗎。秦言柒看著他搖了搖頭，繼續啃果子。

突然一個大手伸了過來，一把奪過了果子。

秦言柒驚地抬頭對上了楚靈江惡鬼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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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師兄…這人不是我帶來的，和我沒關係。」江筠知道大師兄最喜歡檢查他們功課，如果知道自己和奴婢相處的這般和諧，還不得懲罰自己一番。於是從房頂一溜煙地逃跑了。

但是旁邊酣睡的花寐並不知道自己闖了禍，翻了個身繼續睡了起來。

「你倒是過的挺自在的。」楚靈江輕輕瞥了一眼秦言柒手中的果子。

「不敢，不敢。」她連連搖頭，她知道大師兄這個人是萬萬惹不得的。但是，她也不是一般人。

秦言柒扔下了果子，用袖子抹了抹嘴巴，一下子坐到了旁邊的石桌上。

「我看你倒是過得挺滋潤的，我估計早就已經忘記買了一個奴婢放在幾百米高的宮殿里了。姐姐我差點成為你殿里的孤魂野鬼了。」

見楚靈江沒有反應，她繼續說道：「我一個奴婢餓死了不打緊，只是這傳了出去被人知道這偌大的朝歌城連一個奴婢都養不起，這以後誰還敢來求仙問道啊。」

楚靈江驚得目瞪口呆，從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奴婢竟然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這是全朝歌派除了掌門任何人不敢做的事情。「好，很好，我忍。」楚靈江心裡不停地勸自己忍下，並且忍不住地不停點頭。轉而用溫柔的笑臉看著她。

「好，我不將你關在陌殤宮便是了。」

秦玉感到后怕，她剛剛明明從楚靈江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悅，但是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看著楚靈江的笑容，就像是帶著笑臉面具的老虎。

秦言柒也附和得笑著，嘴角掛著和楚靈江相同的弧度。

「好，一切聽從上仙安排。」

拍了拍衣服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哼著曲離開了酒樓。

楚靈江輕揮了一下衣袖，轉頭要離開之際看到正在呼呼大睡的花青檸。隨即大步走上前去，揪起了耳朵。

「誰，是誰敢欺負我？」花寐從睡夢中吃痛醒來，手不停地扒拉耳朵。只是從余光中看到了大師兄的佩劍芳菲盡，頓時慫了下來。

「大師兄，饒了青檸這次吧，我這就去練功。」她不敢亂動，生怕一個動彈扯得耳朵更疼。

感覺耳朵上的力道少了許多，立刻抽身飛奔碰碰撞撞地離開了酒館。

酒館附近正看著熱鬧的弟子見只剩楚靈江一人都撒腿跑開。至於他們為什麼這麼怕楚靈江，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楚靈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大師兄，他只是偶然路過的上仙，因為收服了朝歌派作亂的妖獸而被眾人追捧。應是閑來無事索性做了師兄，因為法力高強所以常常被喊大師兄，久而久之竟也習慣了，這樣一喊就是兩百年。如今的二師兄據說是第一個拜入朝歌派的，但是能力不足，自己也覺得難當大任，所以只願以二弟子的身份入派。如今看來大師兄的位置留的也是實至名歸。

秦言柒甩開了那個冷冰冰的陌殤宮感覺從頭到尾都是輕鬆的。手裡拿著一袋酒館的瓜子，悠閑得坐在湖邊的石頭上餵魚。「奇怪，這裡的魚什麼都吃，剛剛掉進去一個瓜子皮，竟然被瞬間搶了去。」她停下了吃瓜子的動作，低下頭仔細觀察這裡的魚有什麼不同。只是比別處的大了兩三倍，並無奇怪的地方。

「吃這麼多，你也不怕大師兄將你從陌殤宮丟下去」

突然從身後傳來了女子的聲音，不是青檸。

她回頭髮現此女正是那日對自己白眼的白伊嶸，此刻她又沖秦玉白了一眼。秦言柒聽說白伊嶸是少陘山掌門之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謹慎為上，在這個買賣奴婢的世界自己並沒有什麼地位。萬一惹了她被偷偷得賣給了哪個鳥不拉屎的山上，或者賣給青樓什麼的，還怎麼賺錢發大財，到時候連生存都是個問題。

這種穿越的結局是她不想要的。

上一次楚靈江不知為何買走了自己，但是她更想楚靈江將其他的奴婢也給買走送給她們自由。那次雖然蒙上眼睛，但是她能聽見身邊還有許多可憐的女孩在期待著能有一個好的主人。她能感受到她們的絕望和對這個世界的恐懼。因為似乎她們內心深處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渴望被人關注，被人解救，被世界溫柔以待。

所以朝歌派二號不能惹的人就是白伊嶸，一號當然是不著邊的楚靈江。

「放心我吃的不多，不會把他吃窮的。」

「只是我看你這奴婢自從來了我們朝歌派還從來沒有幹活，怕不是真把自己當主子了吧。」

秦言柒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自己這兩天的確是什麼都沒做。奴婢為卑的世界，自己想要翻身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朝歌派這麼多奴婢，白伊嶸為何偏偏來告訴自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