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巹

合巹

一月十五,上元節,天官賜福。

天氣還是清寒時候,晝短夜長,迎親的人等來到屠龍宮的時候天才剛剛亮起不久,卻已經有不少人來看熱鬧了。

這一場婚事原本沒想辦的那樣盛大,甚至在十幾天前都沒人知道,現在鬧得人盡皆知,全拜藏山寺掌門莫憑風所賜。

分明是年近古稀的老頭子,在舉辦婚禮這種事上卻顯示出了極大的興趣和熱情,藏山寺因為此事,上上下下地佈置,婚禮前一連七天大開寺門,迎香客,施善符,來者不拒。平常藏山寺就香火旺盛,各類善符更是千金難求,遇此良機,一時間門檻都快叫人踏破了。

眾人看他派頭這樣豪氣,都道這新郎官必是莫憑風莫掌門的愛徒。不僅如此,還必須是平日裏就被捧在手心、未來能夠執掌掌門印的愛徒才能有這樣的待遇啊!

可奇就奇在,仙門中人原本根本沒聽說過藏山寺有這樣一個人啊?

懷着各種各樣莫測的心思,各門各派即便根本沒有人收到請柬,也都爭先恐後前來攜了禮品前來祝賀。

恰逢宮裏這時也送來了厚禮,上至國君,下到各個皇子公主,幾乎人人都有份,送禮的隊伍幾乎從山門處排到了殿門前,好幾個唱禮的禮官輪著來,仍是從早唱到晚。這麼一對比之下,仙門備的那些禮,就真的只是薄禮了。

眾人見此情狀,更是沸騰了,連國君都送來賀禮,這次的新郎,那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藏山寺弟子,必定不簡單!

肯定、務必、必須得更加真誠地結交結交啊!

於是大家抱着要麼跟新郎交上朋友,要麼起碼把禮本兒給吃回來的念頭,都賴在藏山寺里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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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中人大多待在藏山寺,等著新郎將新娘接回去,卻也有少部分一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到底是哪家的新娘子這麼有福氣,竟跟着接親的隊伍一同去接新娘子了。

待到巍峨如冰山的屠龍宮殿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時,他們才不得不感嘆……這就是傳說中的門當戶對么?

看着送嫁妝的隊伍乘着船在海面上排開,划向海岸,綿延不絕,有人粗略地目測了一番,這又何止十里!

看這氣派,的確是屠龍宮主一向會有的手筆了。

一時間對於新娘子的身份,對於其與屠龍宮主的關係的各類猜測甚囂塵上,眾說紛紜,但都一致認定,此人絕不可能什麼普通女修。

一夜之間,仙門中冒出了一對新貴璧人,卻沒人能摸清他們的底細,可謂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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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少敘,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新郎已經到了。

少年眉目,桃眸粉面,皓齒朱唇,長發高束,一身迎風招展的黑紅的婚服,將身形修飾得挺拔如修竹,當真是春風得意,英氣勃發,卻偏眉間又點了一點硃砂,萬種風情,到場時便不知驚艷了多少看客。

隊伍停在屠龍宮殿階下稍遠些的地方,新郎在晨風中孤身一人一步一階地走上屠龍宮殿。

就在這時,有另一人從大殿門前飄然而出,一身廣袖道袍,外面一層紗衣,自高處乘風而下,翩然若仙。

同往日一樣的白衣白髮,只是今日,白色的衣料上暈染出大片大片艷紅的梅花,頗具喜慶之意。

道長生飄至新郎面前,負手而立,眸光淡淡地掃了眼前人一眼。

「屠龍宮主怎麼擋住了新郎,不讓他進去啊?」一旁有個不知哪門哪派的女娃娃,約莫才十五六歲,見此情景,不禁着急,同身邊人嘟囔,「我怎麼覺得他們倆之間有點不對付?」

旁邊一個帶了面具的高大男子憨厚笑道:「姑娘,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叫攔門兒。成親都有這麼個習慣的,娘家人要攔著新郎不讓他進門,他得拿紅紙包包了禮金,叫人滿意了,才給進去接親。」

那女娃娃「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原來是要禮金啊,有意思,真有意思。」她頓了頓,看着場中兩人,又不禁羨艷道,「唉,這位新娘子好幸運啊,新郎和哥哥都是絕頂無雙的人物兒,要是我的話,做夢笑也笑醒了。」

這個年紀的少女,正是喜歡幻想的爛漫年紀,還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像之中呢,冷不防旁邊一人兜頭一盆冷水潑來。

「我勸你不要想了,就算要想,也不可以想那個新郎官——他是我娘一個人的,你想了也沒用。」

「想想也不可以嘛,呆瓜!」那少女嘁了一聲,正要朝那一點情趣也沒有的少年吐舌頭,卻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對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十七八的少年:「你……你娘?!」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羅漢嘿嘿地乾笑兩聲,一把薅過陸輕歌,連拖帶拽地將他拽出了場子,慌忙之下,差點將頭頂上一隻戴着紅紙帽的金蛤.蟆都甩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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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之中,眾人目光所及之處,遲悟雙手環抱,朝道長生躬身行了一禮。

道長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禮呢,莫非想要空手從我這裏過去把人接走?」

遲悟抬首,緩緩道:「我有一諾,奉與宮主,不知夠不夠。」

道長生嗤笑:「你的一諾值幾何?」

遲悟又行一禮,微笑道:「大丈夫,一諾自然值千金。」

「在下以性命擔保,會不惜一切代價護她安好無虞,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也絕不會有半點辜負。若違此誓,願墮無間地獄,永不見天日。」

道長生聽罷,默了許久,冷笑一聲:「千金,差強人意吧。你最好記着你今日說過的話,日後若有違背……我是要連本帶利同你一起算的。」

他說罷,袍袖一揮,給遲悟讓開了道,也不再管他,自己足尖一點,負手飄然又回了宮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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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龍宮裏,上上下下都忙成了一團。洛洛拿紅漆盤託了沉甸甸的發冠頭飾,匆匆忙忙來到了黃泉海里。

屠龍宮寬敞明亮的大殿那樣多,在哪裏梳妝打扮不好,那妖精非要在她原先那個犄角旮旯的小破屋裏等著嫁人,平白讓她來來回回搬著東西跑了許多趟。

看在今天是她大喜,先遷就着她些,來日方長,有的是日子同她算這筆賬,洛洛憤然地想到。

經過曲折的鎖妖塔甬道,她在昏暗的小屋裏看見了面對着鏡子獨坐的少女,瀑布般的長發披在身後,安靜的顯得有些落寞。

這麼多年了,他們都長大了啊……以前的日子再怎麼記憶深刻,也都是過去了。難得她這樣沒心沒肺的一個人都顯出難過來,連帶着讓洛洛也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然而洛洛還沒等到開始傷感,就聽見空氣中傳來了「喀」的一聲脆響,然後是「吧嗒吧嗒」的聲音。

洛洛:「……」我信了你的邪。

洛洛將發冠往旁邊一丟,上去就去扒扯那妖精的嘴。

「笨蛋!你別給我裝!你又偷吃喜糖了吧!我他媽還在傷感呢,你倒好,就在這給我可勁兒吃了,是吧?老娘辛辛苦苦的給你抹的胭脂全他媽讓你舔到肚子裏去了!」

綺羅:「唔!唔!唔!」

秉持着吃到嘴裏的東西絕對不可能再吐出來的信念,綺羅愣是沒有屈服,在魔爪之下終於還是把糖給咽下去了,差點沒把自己給噎死。

「喜糖是要散給別人吃的,你大爺的全吃到自己肚子裏去了?你看看你,再吃就要變成豬啦!這一年來天天在外面跑,成日裏東遊西逛四處瘋玩,不見消瘦竟然還胖了?幾個月前做的喜服,都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穿上!笨蛋!」洛洛沒好氣地在綺羅腰上掐了一把,掐得她嗷一嗓子叫了出來。

綺羅最是怕癢,抱着糖罐子螞蚱一樣蹦到一邊,頗為理直氣壯:「你懂什麼!遲悟說了,我現在這副身子可金貴了,得好好養著,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能餓著自己!」

洛洛簡直要被氣到翻白眼,也不跟她廢話了,揪著耳朵就把她給提溜到梳妝台前:「我再給你上一遍妝,你要再敢給我偷吃……我就把讓你把胭脂都給我吃下去!」

綺羅這回不敢鬧騰了,可憐兮兮地抱着糖罐子,乖乖讓她在自己一張臉上搗鼓。可還沒老實一會,便又開始東拉西扯了。

「洛洛,我都走了一年多了,怎麼感覺我這房間愈發整潔了呢,感覺比我在的時候還更乾淨了,我看這裏的佈置擺設似乎也沒怎麼變……這裏現在不會還關其他人吧?」

洛洛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認真回答了她的問題。

「第一,你走了可不止一年多,你之前還死了五年呢,不記得了?」

綺羅:「咱能別動不動拿我死過一次這事說事么……」

「第二,什麼叫愈發整潔?您老在的時候,這屋子能叫人住的地方嗎?那分明是豬窩!經我哥收拾了好長時間才幹凈了的好不好?」

「第三,擺設什麼的,也是我哥不讓動的,平時……」她垂眸頓了頓,「哥哥偶爾會來這兒待一陣兒。」

綺羅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長生?住這兒?不是吧,屠龍宮裏那麼多敞亮的房間,他沒事到這大牢來睡做什麼?他不會有什麼自虐傾向吧……啊!!」

她還未說完,就被洛洛一巴掌拍在後腦上,差點被拍進正在照的鏡子裏:「你才喜歡自虐呢!」

綺羅委屈地揉了揉腦袋:「我就開個玩笑,洛洛你這麼大火氣做什麼嘛……」

洛洛:「……」

她沉默了許久,手上編髮的動作卻未停下,半晌,輕聲道:「綺羅,你還記不記得,那一年姬蘭逃出龍首台,哥哥在千絕谷里受了傷。」

「記得啊,怎麼了?」綺羅道。

洛洛緩緩道:「你當時大概忘了考慮一件事……千絕谷屏蔽一切法術,甚至連靈力都動用不得,所以,哥哥在底下碰見的並不是姬蘭,也不是什麼化形的傀儡,而是……」

「甚麼?」綺羅這才想起。

「……相思。」

綺羅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相思我之前見過,是一種變化多端的妖怪,難纏的緊,極難殺死。這種變化的能力是它們與生俱來的本事,與法術、靈力什麼的都不相關,在千絕谷也不受影響,所以長生才會被它們騙,對不對?」

「是,但我想說的重點不在這……」洛洛不禁低下了頭,似是遇見了讓她極為糾結的事,她支吾了好半天,才下定決心一般,紅着眼道,「我其實是想告訴你……」

「洛洛。」清冷的男聲從背後傳來,長生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甬道口處,溫聲道,「吉時快到了,動作再快些。」

洛洛微一怔愣,半晌才低下頭去,無奈地搖了搖頭,抿唇輕笑了一下:「……我知道啦,我去上面把熨燙好的喜服拿下來。」

「誒……話還沒說完,就跑了。」綺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要跟我說啥啊?」

長生淡聲道:「她是想告訴你,相思這種妖怪很厲害,以後碰見要小心。」

「哦,這我知道,我以前也被它傷過。」綺羅知道長生要強,連忙說道,「你其實已經算厲害的了,你不知道,我之前比你狼狽了一百倍呢。」

長生聞言只是動了動嘴角,輕笑了一聲:「……不要說我,就是你那位新郎,現在怕是也贏不了它們。」

綺羅不知他為何又扯到遲悟身上,只知道他倆一向不對付,於是乎十分識時務地不吭聲了。長生走到她身後,拿起洛洛剛才用的梳子,淡聲道:「我給你梳頭吧。」

「好……啊。」

雖然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到底會不會給女孩子梳頭,但為了在新婚當天保住狗命,綺羅還是乖乖巧巧地坐好了。

長生將她的烏髮握在手中,從上往下梳了下來,一邊梳一邊輕輕念道:「一梳梳到頭,舉案又齊眉。」

一下梳完,又緩緩從頭來過:「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青年的聲音如清泉般清淡低回,綺羅不禁聽得心神蕩漾,對這鏡子裏那個盛裝打扮的女孩傻傻地笑了起來,嘴角的兩點面靨潤如紅豆,燦比江花。

這副見牙不見眼的模樣被長生看在眼裏,他的聲音微不可察地啞了一下:「三梳……」

而後微微垂眸,三千青絲從木梳的齒隙里一瞬劃過。

「三梳青絲作華髮,此生共白頭,但願人長久。」

-

吉時已到,這才是最忙碌的時候,長生不得不出去掌顧大局,密室里只剩下了綺羅一個人。綺羅微微掀起了紅蓋頭,最後瞧了瞧這個她呆了七年的地方,喃喃道了句:「爹,我走啦。」

可是那些長明燈里再沒有乖覺又狗腿的火焰亮起來。

遲悟之前告訴她,在她即將魂飛魄散之時,維繫住她魂魄的是一群生了靈識的火靈。而那些火靈之所以能生出靈識,是因為受到了某人的殘魂的滋養。

或許,當一個人懷着莫大的執念而死的時候,即便魂飛魄散了,殘魂也會在蒼茫的世間無盡漂泊,直至覓到心之所向。

他走的時候說過他會回來,他一向言出必行,所以她就一直等。

不曾想,他原來早就回來了,化在了一百零八盞長明燈火里,默默地照亮着她的整個世界。

-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讓人頭痛了,綺羅穿着繁複的禮服,帶着沉甸甸的發冠,紅蓋頭擋在面前,連腳下的路也看不清了,只能拉着手中的紅綢,被別人牽着走。

沒人能看到她的模樣。

六年前,那個罪大惡極的妖女在世人的認知里就已經死了,現在她只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女孩子,不用再背負任何罪過,卻可以受到最誠摯的祝福。

藏山寺和屠龍宮離得遠,即便迎親的隊伍里都是藏山寺的好手,運起神行術來健步如飛,一條隊伍到底不如一個人走來的輕便,直行了兩天才到藏山寺。這一路上,長生未跟來,洛洛卻終究是放心不下,一會子害怕兩天還沒到,這傢伙臉上的妝就要被她蹭花了,一會又擔心這一對新人甚麼也不懂,還沒拜堂就犯了什麼忌諱。

小時候扮媒婆那些經驗終於在此時派上用場了,一路上比喜娘還像喜娘,又是吩咐撒花錢,又是調度隊伍的走法,忙得團團轉,連遲悟這個新郎都得讓她三分。

好容易到了藏山寺,新人立刻就去見了莫憑風,在長輩的見證下行了大禮。當朝皇帝是遲悟的叔叔,亦派了人前來,其他人不見也罷,這些人莫憑風少不得揪著遲悟去見見。

綺羅只好一人在房中等著,仰倒在紅彤彤的喜床上,飢腸轆轆。

這幾天下來,真是給她累得夠嗆,她真想錘爆自己的狗頭——當初就不該在路上看見新娘子就覺得新奇,抓着遲悟說自己也想要一場特別盛大的婚禮。

誰知道莫憑風一把年紀了還那麼熱衷於辦婚事?誰知道八竿子打不著的皇親國戚都趕着來送賀禮?合著到了最後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都是別人的事兒,新娘子一個人餓的快要升天了也沒人管!

後悔!新娘本人表示非常後悔!

她在房間里四處轉了一圈,看看有沒有吃的喝的,最後發現除了合巹酒什麼也沒有。

她四處找不到東西下口,聞着酒香就更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正打算灌上幾口,卻猛聽身後有人調笑道:「好啊,有小毛賊吃獨食兒了!」

嚇得綺羅趕緊把紅蓋頭又給蓋下來了:「我替你嘗嘗什麼味兒!」

言罷又覺得自己實在慫了些,找場子似的回問他:「你不是見族人去了么,怎麼回來這麼快!」

「不重要的場合,隨便捏個了傀儡就是了。我尋思,達官貴人,皇親國戚,終究沒有我的夫人重要。」遲悟爽朗笑着,幾步上前來,挑開了綺羅的紅蓋頭。

但見燈下少女丹唇外朗,皓齒內鮮,兩頰紅暈微染,比平時少了三分英氣,多了幾成嬌憨,尤其那兩汪眸光濕亮,簡直比最甘醇的葡萄酒還要深沉剔透,濃郁醉人。

遲悟望着她那雙眸子,不禁笑道:「不知怎麼回事,這酒我還沒喝,便要醉了。」

綺羅聽了只覺得耳朵發熱,狠狠推了他一下,臉上的笑卻是怎麼也忍不住的。她斟來兩杯合巹酒,一杯遞給遲悟,兩人嘗鮮一般,十分規矩地行了合巹禮,喝到一半,卻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綺羅道:「成親也不過如此嘛,也就比小孩子過家家好玩那麼一點點!」

時候也不早了,兩人都去洗漱。綺羅頭上花鈿金釵實在太多,拆起來着實費了一番功夫。拆完之後又去拿清水將臉上的濃妝給洗乾淨,用手巾細細地擦拭。

遲悟原本還在一旁看着,乖巧的很,忽然之間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從直接後面將她攔腰抱住,笑着仰面往床上倒去。

綺羅面上的水都還沒完全擦乾,被他給嚇了一大跳,反手就往他身上拍,笑罵:「小兔崽子,什麼時候這麼沒大沒小了?親也成了,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沒規矩可是要家法處置的!」

遲悟一本正經道:「我怎的沒大沒小了?你停了五年沒長,算起來現在還小我兩歲呢……」他忽然狡黠一笑,「以前總是欺負我,現在是不是也輪到你叫聲哥哥給我聽了?」

綺羅一聽這話,立馬瞪着他:「美得你!」

「親也成了,也是我的人了,那就只好家法處置啦!」遲悟朝兩隻手哈了哈氣,直往她肋下撓,撓的綺羅滿床上亂滾,咯咯笑的都喘不上氣,一邊笑還一邊叫着:「不妙不妙,兔崽子要造反了!」

喧鬧之聲漸沉,呢喃之聲漸起,窗外月照寒霜,窗內被掀紅浪。

周圍是真正的綾羅朱琦,軟玉溫香,值千金的良辰美景映在雕花的紅漆小桌上,未盡的合巹酒清波蕩漾。

甚麼繁文縟節,甚麼三書六禮,統統抵不過兩杯合巹酒,一世一雙人。

自此以後,同船客變成了枕邊人,天上星落作了腐草螢。

我許你以星火祭神明,你陪我度風雨了殘生。

※※※※※※※※※※※※※※※※※※※※

最後一章,完成!激動,我的娃娃們終於成親遼!之前本來還想放一章熾煬和鈴蘭的番外的,但是emmm,菜雞實在覺得寫的不太好,就沒放啦,這就是結尾遼~(PS:關於相思的設定比較久遠遼,在第49章)

話說,這還是菜雞的第一本書呢,粗略一算,這本寫了四十萬字,花了大概六個多月的時間,過程雖然曲折了些,但最終還是寫完啦~其實內心還是很感慨的。

在這裏,真的感謝所有看到結尾的寶寶們啊,願意花時間來讀一隻小撲街寫下來的文字。因為這本數據實在很撲,而且寫的過程中我自己本身也覺得它存在這樣那樣讓人不太滿意的地方,所以一度心態爆炸,都不想寫惹,但是每次看到有小可愛留言,很多鼓勵還有超級可愛的話,就又超激動有木有QAQ!

所以,再次感謝遼!感謝閱讀,更感謝陪伴!【鞠躬】+【愛的啾咪】

好了,我知道我廢話比較多,一說起來可能就沒完了,所以強制自己stop!!下面專心推一下我的預收文啦~感興趣的寶寶們可以瞅一瞅,是跟這本風格不太一樣的武俠文系列!(現在我也算是條有經驗的鹹魚啦,讓我們來談一場更像樣的戀愛吧【bushi】)

《擁翠山莊》文案:

十五歲之前,她與他形影不離,陪他習武、出山、復仇、歸隱。同窗而讀,同榻而眠。

十五歲之後,她只有自己一人,輾轉、漂泊、謀划、運籌。置之死地,死地後生。

歸來之際。

她要山川倒置,星移斗轉,

她要乾坤改換,江湖易主。

她要天下正邪不分,她要仇敵揚灰挫骨。

哦,對了。

她還要那個原先她喚作公子的人,跪在地上,跌進泥里,俯首稱臣。

【我鑄烏金籠,君為階下囚。】

「公子,你瞧。蘇州湮婲閣的老闆配了十年才配出來的金花胭脂,宮廷第一工匠一生一件的青鸞舞鏡金步搖,墨色丹頂鶴羽捻作線織成的長裙,真真連一絲的雜色也沒有……華京岫煙閣最頭牌的妓子也羨慕不來的頭面,如今我賞給你,你高不高興?」

《鴉羽祭寒天》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美好的東西之所以能復原,不是因為天公作美,而是因為摧毀的不夠徹底。

「你以為,烈焰之中會有鳳凰涅槃而出么?錯了,灰燼里飛出來的只會是焦黑的烏鴉。」

臭名昭著的採花大盜韓子期前一日還在西湖之上興風作浪,從百名捕快圍剿之中從容脫身,后一日便被人發現暴斃於孤舟之上,手腳折斷,生生剝皮挫骨。

江湖之中人人拍手稱快,卻惱了其掌管金刀宗門的義父義兄,定要蘇杭一帶黑白兩道給個交代。

也不知哪位人物,做的了此等英雄事迹。

難道不知,殺人毀跡,除惡務盡?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從前有一個姑娘,她把這世上所有的繁華和溫柔都捧到了我面前,卻被我失手打翻了。自此,我就活該吃盡這世上所有的苦,受盡永無休止的孤獨。」

PS:《鴉羽祭寒天》是《擁翠山莊》的番外篇,是個幾萬字的短篇,大概率會先發這個。男女主都有挺大戲份,但是和正文相對獨立,不影響食用的!歡迎收藏鴨。

鑒於之前斷更的教訓,之後開文前我都會存夠了稿子再來的!

兩個文的文案都有點長,想看完整版的文案和排雷信息戳進我的專欄就可以遼!如果感興趣的話,請一定、肯定、務必不要羞澀地收了我叭!(吶喊)要不然我開文的時候你們大概率就不記得我這個撲街遼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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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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