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偎身側，聽心動

無心看正陽宮的迴廊擺設，等路白湮回過神，生生撞在了赫連靖潛的後背。

「這是我的房間。」他說。

路白湮仰著頭看他：「極夜后，我要趕著去千代國，到時你能送我嗎？」

他沒有說話，又或者說是欲言又止。

「你是哄我的嗎？護我周全的話？」路白湮又換了個問法。

這下他為之所動，終於鬆口：「不是。」

赫連靖潛從不騙人，說出去的話，答應了的承諾一定儘力保全。這是從小兩位姑姑教習的好品格，但這次答應路白湮的事情似乎有違背大姑姑的心意，這才讓他有所顧及。

不等他們換好衣服，極夜就來了。

濃密的黑籠罩過來，路白湮的眼睛適應了許久，依舊看不見任何東西。正要放棄的時候，手被握住。

乍感覺是冷的，可不出一剎，又感覺到汩汩暖意湧來。

她低聲喚了聲：「赫連靖潛，是你嗎？」

對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握住她手的力度加大了幾分，將她帶入屋內，單臂困住她的肩膀，在路白湮還沒有反應的時候，另一雙手又敷上她的眼睛。

涼涼的液體在她未反應時流過眼睛，浸入眼眶。

「別動。」赫連靖潛低聲地哄她：「特玉蓮的汁液可以讓你在極夜中看見。」

他的手掌離開。

路白湮睜開眼睛，卻依舊什麼都看不到，反倒渾身酥軟：「你騙我。」

「只是這功效來得慢，加上你喝過山吹茶，恐怕得四五日才行。」赫連靖潛說完低沉地呼吸，在她的耳畔似是笑了。

路白湮想與他辯一辯，但無奈自己抬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倚靠著他，恐怕是無法站著的。

「不過想來你這四五日也沒什麼事情，吃飯喝水我讓宮女照顧你，放心。」赫連靖潛還算有男子氣概，打橫將她抱起，一邊囑咐一些注意事項，一邊將人放在屋內的寒冰床上。

一直等路白湮有了困意，淺淺地睡去，才起身離開。

紺藍等在房間的外面，手臂上還掛著一個黑色披風。見他出門，眼中閃過一絲嬌羞。

「少宮主對這個姑娘，似是有些不一樣。」她直言。

赫連靖潛點頭：「她離開家鄉時，我答應了她的一個朋友要照顧她。」他所指的，必然就是青裁。

「我還以為，是少宮主起了憐憫之心。」紺藍聽他這麼解釋，便也信了。

畢竟赫連靖潛重承諾，也不大熱衷男女之事，這麼說，她心裡隱約有些酸意也煙消雲散。

等他們到了正廳，赫連梅染與赫連雲和已經打發了佛祠寺的客人，二人立在那處，保持僵持不下的沉默。

「大姑姑，二姑姑。」

「宮主，雲和宮主。」

赫連梅染斜睨二人，退後到椅子處坐下后才說：「你打算怎麼處理鳩羽獸的附身？」

在她的眼中，路白湮不需要有名字，她只是盛了鳩羽獸的肉身。

「馴化，為己所用。」赫連靖潛說完，自己也驚訝地抬頭，一瞬間又堅定了自己地說法：「鳩羽獸一生只認一主，如今選擇了路白湮，自然有它的緣分。」

赫連梅染抬眼，憤怒在小，對自己這個少宮主的驚訝佔了大部分。

就連自詡很了解靖潛的赫連雲和也是愣了會，立即找了椅子坐下才按住自己的疑問。

「她是什麼身份？有幾分可能為你所用？」赫連雲和趁著姐姐還沒有否定，順著追問。

赫連靖潛想到她的身份，有一絲的頭疼。

「是此番送去千代國和親的北疆聖女。」他嚴明：「也是青裁囑咐要照顧的人。」

「青裁？」赫連雲和沒有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還好嗎？」

赫連靖潛點頭。

而首座的大姑姑此時也因為『青裁『二字而溫柔了些。

赫連靖潛嘆息，關鍵時刻，青裁的名號原來這麼好用。

「此女殃及北疆一族與千代國，如若正陽宮強扣了人，恐怕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姐姐，此事有些棘手。」赫連雲和避談『青裁』的名字，娓娓道來：「依我看。不然就讓靖潛教化她。」

赫連梅染搖頭，帶著些輕蔑：「那女子的眸子中全是倔強不屈，又怎可這麼聽話。」

更可況，還是青裁特意交代過的和親聖女。

路白湮的問題，暫時讓正陽宮的兩位姑姑頭疼著，但至少也是保住了她的小命。

再加上佛祠寺的雲塵大師，路白湮的眼睛看不到的日子，還算怡然自得。

這天赫連靖潛親自帶著宮女送吃的時候，她已經學會了暗夜中摸物了，再加上房間一側被擺上了好幾盆特玉蓮散發著銀色的光，勉強看見人影還是沒問題的。

「我好像又滴在裙擺上了。」路白湮笑著偎近他，小手不安分地探下去，按住濕了湯汁地衣角，抓起的時候卻聽見赫連靖潛的嘆氣。

「你弄髒的，是我的衣服。」

她笑，在赫連靖潛看來，格外的耀眼。

路白湮其實故意的很明顯，但最近她試過好些次，是已經確認過赫連靖潛好調戲才邁出這一步的。

這個人是她除了北疆以外，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