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坦露心扉
第4章坦露心扉
等送走了人，林雲秀回到家中，顧興土顧興才顧茂林三個兒子已經又上山掰包穀去了，而周月芳和趙秋菊則是在撕包穀殼，堂屋裏堆了一堆才掰回來的包穀，夠她們忙的。
見了林雲秀，趙秋菊連忙起身：「媽，你身體不舒服就回屋躺着休息吧，有什麼事情叫我跟大嫂就成了。」
趙秋菊露出討好的笑容，她只希望婆婆能好好的，不要動不動就罵她們就行。
周月芳也起身露出笑容：「媽，你去睡吧，這裏有和我和弟妹來做。」
「那行吧，我回屋了。」
林雲秀溫和的點頭，她要好好清算一家當下家中的財物，好好謀算一下要如何生財，至於兒子和兒媳婦們，讓她們慢慢適應她的改變，和相信她的改變吧。
回到屋內，林雲秀就把藏在木牆縫的另一把鑰匙找出來，又從床腳死角處扒拉出一個木盒子，這個盒子裏，裝着的是錢。
一共有七千六百六十七塊，在當下社會，可是一筆巨大款。
這錢，是原身丈夫顧俢年當兵之後寄回來的，是好幾年累積的，有幾次數額巨大（原因未知），還有一些是家裏養豬賣豬賣一部分糧食的錢，丈夫死訊傳回后，因為屍體沒找回來，所以只立了個衣冠冢。
八零年，華夏國經濟體制也已經改革開放，個體戶有很多，買賣也不會成為有罪人，就是女人，也是可以做生意的，拋頭露面什麼的早已是舊社會的舊觀念。
而且從原身的記憶，這個時代以後會越來越開放，女人的地位也會越來越好，所有的陋習都逐一被拋棄。
除了原身已經三十八歲，年紀有點大了之外，林雲秀對這個時代非常滿意。
沒有丈夫，她根本不在意，畢竟男人對她來說是累贅物品，死了更好，沒有麻煩還能用來擋刀。
她對未來已經有了一個淺規模的規劃，但首要的，是要為原身的過去做一個解釋。
所以等到晚上吃完飯後，一家人一起圍坐在堂屋擦包穀子的時候，林雲秀嘆了口氣說道：「想當年，你們爸還沒有去當兵，每年秋收的時候，也是跟我們一起擦包穀，那會子小五都還沒有出生呢，我大著個肚子，老大也只有四歲，拿着包穀也擦的有模有樣。」
「而現在，小五都要娶媳婦了，你們爸，也不知道埋骨何方……」
林雲秀目光流露出傷感之色來。
顧興土和顧興才兩夫婦相互看了看，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說什麼，也怕說了哪句話沒說好，惹怒了林雲秀挨罵。
顧茂林也是如此，但看着自己媽這麼感傷，目光流露傷感的回憶之色，他心裏也有些難受，不由出聲安慰：「媽，您別難過，兒子以後會好好孝順你的。」
顧興土和顧興才兩夫婦都低下了頭，孝順就是百依百順，不管媽怎麼做，做的對不對，他們只有順了才是孝。
林雲秀笑了笑：「你不用好好孝順我，以後對你們媳婦好，把自己小家庭過的和和美美的，就是對媽最大的孝順了，媽這個人啊，不會說話，又總愛傷人心，還老說總是為了你們好，但媽知道，傷心會有多難受，再說的情，也會被磋磨完的。」
「你們爸爸突然就沒了，媽自己傷心了半輩子，作為一個母親我是失敗的，因為我自己傷心，就冷待你們讓你們傷心，從小別的沒教會你們，只知道逼着你們順從我，很對不起啊。」
林雲秀笑意變得苦澀，帶着淚意的眼睛看着幾個兒子。
她這一番話，可真的嚇到了三個兒子。
林雲秀又看着周月芳和趙秋菊：「媽也給你們兩說聲抱歉了，嫁進我們家受委屈了，我怕你們和我兒子感情太好搶走了我兒子，我怕我兒子聽你們的話不順着我，我故意說你們頂撞我，我還故意挑撥你們夫妻感情，對不住啊，媽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林雲秀只覺得鼻頭髮酸，眼淚流淌出來，她早就不是一個容易流淚的人，身體情緒來的突然讓她也有些意外。
難道原身的意識還殘存着？
想到這個可能，林雲秀在心裏幽嘆口氣，想必，原身也是後悔的吧。
丈夫沒了，自己拉扯大五個孩子，她無疑是偉大的功臣，但她總是以功要挾，把母子之前的情分全都磨光了，而她自身又極其敏感和害怕，她反覆作死，作惡，要讓兒子媳婦都沒有脊梁骨只知道順從，任何一點點質疑她，都會引發她毀天滅地的戰爭。
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真的是她要的嗎？不是，所以她悔啊，如今林雲秀對着兒子兒媳婦道歉，殘存的意識終於情緒崩潰，流出了悔恨的淚水。
林雲秀吸了吸鼻子：「今後，媽會做出改變，讓咱們一家人共同走向新生活，徹底的放下你們爸爸，不去想他有沒有可能還活着之類的事情，徹底接受他已經是個死人的事情。」
「老大老二老五是，明兒個，去給你們爸爸燒個紙吧，去看看他。」
林雲秀說完，一副釋然的表情，說完這些話，她也覺得一身輕鬆了，擦了眼淚，也沒有任何異樣，她在心裏暗暗的對原身說：放心吧，你的孩子我都會照顧好的，也絕對不會走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放心去吧。
顧興土和顧興才看着林雲秀的表情，聽着她說的話，心裏頭也湧出了各種情緒，紛紛紅了眼眶，好似有很多話想說，但到嘴邊又不知道如何說，所以在林雲秀說完最後一句話，兩兄弟異口同聲的答應：「好，媽說了算。」
顧茂林心裏也感嘆，但他沒結婚，真正的為難並沒有體會過，所以他沒有顧興土和顧興才那麼複雜的情緒，見大哥二哥都這樣應聲，他也笑着答應：「我們都聽媽的，不管結婚不結婚，都會孝順媽，結婚了也不會變，跟媳婦一起孝順媽。」
周月芳和趙秋菊已經在抹淚了，她們本也不是強勢性子，都屬於較為聽話逆來順受的性子，就算被林雲秀磋磨，也只是怪自己命不好，但是今天，婆婆跟她們道歉了，也說以後不會那麼做了，她們心頭湧上了委屈也被高興覆蓋下去。
擦擦淚一起說道：「媽，我們沒有怪您，我們會和興土（興才）一起孝順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