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支線任務（二）

「江寒，我們現在怎麼辦？天好黑，好冷，我好害怕…」

小薛披著一件褐色大衣，哭哭啼啼地依偎在江寒懷裡，此時天色已晚，山林之中一片漆黑，除了遠處瓦片房的燭光和夜空中的月光外，再無其他光亮。

「哎。」

江寒一臉惆悵地坐在一株翠竹下，左右為難，心想：跟隨隊伍不讓，去瓦片房也不行，我能怎麼辦呢？

忽然，地面的落葉沙沙聲作響，二人心頭一顫，屏住呼吸。

「別動，是我。」不遠處，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輕喝道。

「林墨？」江寒試探性地輕喚道，同時左手緊緊拉住小薛的手腕，一有不對勁的地方，他會立刻拔腿就跑。

「你有沒有接到支線任務？」

「支…支線任務？」

江寒連忙看了一眼手錶，錶盤上發出淡淡的熒光，字體清晰可見。

「有，好像是讓我們保護瓦片房居民什麼的…」

當江寒說出保護瓦片房居民幾個字時，不遠處的人影似乎放鬆了些，先是朝身後招了招手，然後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沒有什麼異常現象后才又走近了一段路。

「難為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林墨哼笑一聲，「給你們帶了點土特產。」

借著微弱的月光，林墨身旁的壯漢把一顆帶著泥濘的竹筍拋到江寒懷裡。

「咚—」

「啊！好痛！」江寒懷裡的小薛發出一聲哭腔。

「……」

「噓！小聲點！」鍋蓋頭連忙輕聲喝止。

壯漢抱著兩顆大竹筍，尷尬地說道：「咳，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倆也沒看到她吧？是不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太暗了。」

「是啊，沒看到！」鍋蓋頭幫著打了個圓場。

「謝謝。」江寒把竹筍放到一旁，點頭道謝，然後溫柔地揉了揉小薛的腦袋，「沒事吧？」

「你們三個不是不信我們嗎？」小薛回頭用滿是哀怨的語氣說道，「現在又回來幹嘛？」

「不是不信，非常時期，謹慎一點是必要的。」林墨解釋道。

「貪生怕死！」小薛翻了一個白眼。

林墨並未再搭理小薛，而是直接對江寒說道：「手錶上面顯示，已經有一名居民死亡了，本來我們是打算連夜去瓦片房搬人的，但這個數字沒有持續增加，所以我們決定先來和你們匯合，總結一下方案。」

江寒有些發懵，林墨這種冷血的個性竟然會第一時間想到去救人，難道居民死亡會產生難以預料的後果？

「居民死亡太多會怎麼樣？」江寒心跳驟升，低聲問道。

林墨眼中閃過一絲壓抑，對江寒說道：「按那位兄弟的說法，負數抹殺，一旦居民死亡數達到十一，我們就會不復存在。」

「怎麼會這樣…有什麼辦法阻止居民死亡嗎？」江寒喃喃自語，把目光投向林墨，儘管相處時間很短暫，但林墨的行為作風和推理能力還是帶給人一種深深的寄託感。

林墨沉思片刻，說道：「可以分散轉移居民，在五天的限期結束前，儘可能的藏匿，但目前最麻煩的問題在於，這些居民都生活在鬼的主場上，鬼又具有變身的能力參雜其中，我們沒有任何信息優勢分辨出他們。」

「那我們不是沒希望了嗎？我和小薛約好一畢業…」江寒的呼吸開始急促，畢竟他只是個學生，沒有做好死亡的覺悟。

林墨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江寒的話語，說道：「有希望，把你去瓦片房的所有細節告訴我，不要錯過一絲一毫。」

每個男人內心深處都有著對原始生活的渴望，趁著林墨和江寒交流的時候，鍋蓋頭撿來一堆枝葉，壯漢則挑了一塊干木頭，頂上一根樹枝，用雙手不斷旋轉鑽孔。

「呼—」

火苗竄起，周圍的冷空氣一下子溫暖不少。

「快，燒了，撿幾塊石頭圍起來。」壯漢揮著手，激動地說道。

「來了，來了！」

鍋蓋頭急急忙忙抱著一堆石塊跑到火苗邊上，開始打造篝火。

林墨坐在一塊石頭上，低頭不語，目光倒映出閃爍不定的火焰。

過了許久，林墨抬起頭，看向江寒說道：「三個一模一樣的老婆婆，只是抱著你哭喊，沒有襲擊你是嗎？」

「是的，然後那個長得和大叔一模一樣的人跑到我們面前，一句話也沒說，我們和他打了招呼就跑遠了。」

「你們跑的時候，老婆婆和大叔都沒說什麼？」

「老婆婆還在哭喊，但我們跑了一段路之後就聽不見聲音了。」

「……」林墨眉頭緊皺，似想到了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想到。

「他們都有鬼的嫌疑，居民死亡數只有一，如你所說，瓦片房裡住了三個老婆婆，如果大叔是鬼，為什麼老婆婆只死了一個？如果老婆婆是鬼，為什麼你們兩個安然無恙，從接觸時間上來說，要死也是你們先死。」

林墨的大腦噼里啪啦高速運轉，卻始終解不開這層邏輯。

「如果換個角度，從樣貌上分析，三個長相相同的老婆婆疑點極大，但長得和大叔一樣的人無疑更大。」

「…」

「林墨，要不算了，休息一會兒。」江寒看林墨吃癟的樣子有些想笑，但終究笑不出口，畢竟他們現在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線索有點混亂，明天天亮我們去瓦片房附近偷窺一下死的是誰再作結論。」

壯漢在篝火旁烘暖著手掌，說道：「你們糾結誰是鬼有什麼意義？直接把所有居民帶走不就得了。」

「如果帶走的是鬼呢？」林墨冷哼道。

「我跟你們說，另一個我絕對是鬼，我祖祖輩輩都沒到過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他還能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兄弟不成？」壯漢說道。

「他是鬼，三個一模一樣的老婆婆如何解釋？」林墨反問道。

「說不定那老太婆會分身。」鍋蓋頭靈光一現，插了一句話。

「也有可能是三胞胎姐妹。」壯漢仔細想了想，說出一個自認靠譜的理由。

林墨吸了一口冷氣：「當事人可告訴我，三個老婆婆已經七八十歲了，沒有自理能力，另外那間瓦片屋至少十幾年沒住過人。」

「這點的確很可疑。」壯漢懷疑地看了江寒一眼：「會不會你們兩個看錯了？」

「我不會看錯的，那瓦片房很小很小，她們都坐在一起。」小薛心有餘悸地說道，那一幕實在有點瘮人。

「有沒有可能，鬼只能殺一個人？」鍋蓋頭忽然說道。

「只能殺一個人？那我們安全了，因為已經死了一個了。」林墨嗤笑道。

壯漢越想越亂，抓了抓頭髮，嚷嚷道：「行了，瞎想能想出什麼？靠近火堆睡一覺，每個人輪流值夜，明天一早去瓦片房打探一下。」

「也只能如此了。」林墨跳下石頭，找了一株就近的竹子，倚靠著閉上雙眼。

鍋蓋頭見林墨休息，便悄悄走遠了些，捏著胸口的玉佩，低聲喃喃著些什麼。

江寒嘆了口氣，睡意全無，自告奮勇道：「我來守夜吧。」

「我陪你。」小薛倚靠在江寒的肩上，雙眼望著忽閃忽明的火焰。

晚風徐徐，五人分別圍著篝火靠在樹上，沒有一個人願意躺下，彷彿坐著會有安全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