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一個字頭的誕生

第 9 章 一個字頭的誕生

日夜兼程,在第二天晌午的時候馬車終於趕到了譙縣。

「沒事了,沒事了!」王大小姐看著熟悉的譙縣城牆,不管不顧的鑽出車廂,站在馬車上大哭大笑。胡問靜伸手去拉她,卻被她反手推開,到了譙縣了,還怕什麼?

「我回來了!」王大小姐站在馬車之上縱聲大叫,翠玉也鑽出了車廂,對著路人拚命的揮手和歡笑。胡問靜嘆氣,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啊。

路人們驚訝的看著奇怪的用數字捆綁在一起的四匹馬拉的馬車,有人認出了大哭大笑的王大小姐。

「難道王家出了什麼大事?」有人驚疑不定,譙縣之內大家族無數,王家只是中等而已,但總歸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王大小姐蓬頭散發,在破爛的馬車之上縱情嚎哭狂笑,必然是發生了大事。

「王梓晴終究是小門小戶之人,上不得檯面。」路邊的一家酒樓之上,一個英俊青年望著衣衫不整又大哭大笑的王大小姐,淡淡的道。其餘青年大笑,這王梓晴平日里高傲的很,總以為自己了不起,這次出了大丑了,看她還有什麼臉面在譙縣立足。

「宇軒何以如此苛求?王梓晴不過是一個女子,豈能與我等相比?」另一個青年搖頭晃腦,看一眼王梓晴的心情都沒有。

其餘青年舉杯:「飲勝!」又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事情上,風和日麗,捨棄了自家的豪宅美酒,在這酒樓中吃些尋常的菜肴,這是何等的高潔?自然不能談一些俗事。

醜陋的馬車在王梓晴的指引下,一路到了王家的宅院前。翠玉不等馬車停穩,急切的跳了下去,一路放聲大哭,嚇得王家的僕役急忙圍了過來。

「翠玉,發生了什麼事?小姐呢?」有人驚慌的問道。

「小姐!小姐!」有人跑向馬車。

「我……我怎麼……」王梓晴顫抖著,眼角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原本沒有想到的眾多事情紛紛湧上心頭,一時之間竟然不敢走下馬車。

「小姐!小姐!」幾個僕役看到了衣衫不整的王梓晴,大聲的驚呼,更多的僕役拚命的向大門口跑,更有一些僕役急忙跑去稟告王老爺。

「閉嘴!沒看見小姐需要整理衣衫?都退後二十步!」胡問靜站在馬車上,厲聲呵斥。一群王家的僕役一怔,互相看了一眼,停住了腳步。

「怎麼?沒聽見我說話?都不想幹了?」胡問靜厲聲問道。一群王家的僕役小心的看著胡問靜,雖然不認識這個女子是誰,但是透過掀起的布簾可以看見王家大小姐確實就在車中,也沒有受到什麼挾持,眾人急忙退了幾步,恭敬的低頭,王大小姐肯定出事了,但是出了什麼事不是他們這些僕役有資格過問的。

「為什麼不下車?」胡問靜放下布簾,輕聲問王梓晴。王梓晴眼神複雜的看著胡問靜:「我……我被……」雖然不曾被劉澤林得手,但這清名是已經壞了……

胡問靜盯著王梓晴的眼睛,低聲罵著:「你腦子有病啊,被人碰碰手碰碰胳膊就是清名受損了?街上賣菜的婦人被人碰手碰腳的多了去了,什麼時候不敢見人了?」

她鄙夷的看著王梓晴:「知道摩肩接踵這個詞語嗎?這女子是不是都沒有清名了?」

王梓晴一陣混亂,覺得好像有些道理,又覺得好像沒道理。

「若是這就是清名受損,你的清名也太不值錢了!」胡問靜不屑一顧。

「有瘋狗咬了你,殺了那條狗就已經報仇了,那劉澤林敢於非禮你,已經化為了荒山之中的白骨,你有個P的名譽損失?」

王梓晴慢慢點頭,劉澤林已經死了,死得好。

「世間萬般禮法與我何干?無禮也罷,清名也罷,惡名也罷,我就是我,何須他人認同?」胡問靜微笑,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不過如此。

王梓晴詭異的看著胡問靜,一點都不理解她說了什麼。

「這個境界太高,你這種小丫頭搞不懂的。」胡問靜揮手,完全不在意她的外表年齡比王大小姐還小了一兩歲。

「你只要記得,沒人知道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事情!」胡問靜斬釘截鐵的道。王梓晴驚愕的張大了嘴,這是要掩耳盜鈴?

「正是如此。」胡問靜笑,雖然掩耳盜鈴是等而下之的手段,但是對這些念頭不通達的人正好有用。

「這次商隊發生的所有事情只有你們主僕和我們姐妹四人知道,我不說,你不說,還有誰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你最擔心的名譽不過是被劉澤林非禮?」王梓晴傷心的看著胡問靜,她也不是迂腐之人,掩耳盜鈴也是好計策,可是她回到譙縣的時候的張揚……又怎麼瞞得住?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攔著我了。」王梓晴後悔極了,衝動是魔鬼。

「沒事。」胡問靜見王梓晴冷靜下來了,心中一寬。

「王大小姐遇到賊人,僥倖縱馬脫逃,忠僕戰死,丟失貨物無數,對名譽有屁個關係?難道王大小姐不夠勇猛,沒有和賊人浴血奮戰寧死不屈就是大錯了?誰敢這麼說你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有本事你上啊!」

王梓晴飛快的盤算,遇賊脫逃多少有些流言蜚語的,但是這就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了。

「至於那些賊人,你王家難道還找不到那些賊人?那兩個賊人絕不會捨棄財物,只怕正在千辛萬苦的拉車馬車躲藏,你家找百十個僕役,帶了獵狗,一路尋找痕迹,分分鐘就能將他們殺了,記住,不要與他們多說廢話,不要活口,殺了就是。」胡問靜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兩個賊人放在眼中,山賊不好剿滅是因為山賊熟悉地形,有隱秘的或堅固的巢穴,兩個臨時起意的車夫有個P的□□白道隱秘巢穴?

「那三輛馬車之上的貨物不捨得捨棄了,畢竟為了這些財物死了好幾個人了,帶上卻又帶不走,最後成為勒在他們脖子上的絞索,嘿嘿,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冷笑幾聲,又有幾分苦澀,她難道就不是在為了「財」而在作死?

王梓晴用力點頭,仔細想想這兩個馬車夫改行的新賊人果然容易抓的很。

「而我們姐妹就更容易處理了,我們就是兩個外地人,說話有個P的分量?根本不用在乎我們說什麼。我也沒什麼氣節,你給我點錢財,我保證與你以後再不相見,你忘記發生的所有事情,安安穩穩倖幸福福的生活。」胡問靜繼續道。

王梓晴看著胡問靜的眼神複雜極了。

「下去吧,你的家人在等你呢。」胡問靜透過縫隙看著王家門內,有幾個老爺夫人打扮的人物正在匆匆趕到。

「記得下車之後立即大聲哭泣遇到了賊人,幸好忠僕舊主。」胡問靜提醒道,一邊替王梓晴整理著衣衫。

王梓晴用力點頭,眼角一酸,不知道為何而哭。

「還有……」胡問靜想了一下,還是說道,「翠玉不可靠,不能在留在身邊了。」

翠玉在密林之中不敢反抗,坐看劉澤林企圖侮(辱)王梓晴,胡問靜可以當做這僅僅是翠玉第一次遇到暴徒,嚇得手軟腳軟了;翠玉把責任推給胡問靜,指責她見死不救,胡問靜可以當做翠玉驚恐之下精神失控,見誰罵誰。大災大變之下,誰敢保證自己是理智和冷靜的?胡問靜自己就不曾在穿越之後瘋癲嗎?但翠玉在到了王家之後毫不猶豫的跳下了馬車,拋棄了王大小姐,一路大哭的自顧自跑進了王家,卻顯示了這個女子心中的自私。胡問靜由此反推翠玉在密林中的不反抗,指責胡問靜見死不救,立刻懷疑翠玉的人品了,越是自私膽怯之人越是會指責他人不夠勇敢和懷有私心。歷史之上,逃跑的時候跑最前面,卻回頭指責其他人沒有戰死,必須承擔責任的人還少了嗎?

王梓晴驚愕極了,卻緩緩的點頭,有些事她想不明白,不妨慢慢的想。

「梓晴,梓晴!」王家的家人已經到了馬車前,驚疑不定的大聲的叫著。

「我在這裡!」王梓晴掀開布簾鑽出馬車。

馬車外的王家人驚疑的看著她,終究怎麼了?

「娘親,爹爹,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賊人搶劫!」王梓晴大聲的道,淚水流了下來。

「什麼?遇到了賊人?」王老爺王夫人大驚,急忙仔細的打量女兒。

「幸好忠僕衛護,拚死拖住了賊人,這才僥倖逃得性命……」王梓晴按照劇本清清楚楚大聲的說著。王家的僕役們用力的點頭,果然出事了。

「商隊所帶的貨物盡數被搶走了,損失慘重……」王梓晴大聲的道。王夫人摟住女兒,不住地道:「傻孩子,不過是兩個錢而已,只要人沒事,又有什麼關係?」王老爺大聲的道:「一點貨物而已,我王家虧得起!」心中一點都不信事情會這麼簡單,但這裡人多,待得到了後堂在問個清楚。

一群僕役更加理解了,怪不得王大小姐要痛哭了,這商隊的財物盡數被搶啊,這還了得?

「若是我家的娃掉了一文錢,我就打爛了他的屁股。」某個僕役看著王梓晴的背影微微搖頭,大小姐丟了大筆的財物定然是怕被老爺責怪。

「只怕大小姐要被打手心了。」另一個僕役將心比心,再有錢的人家也經不起丟失大筆的財物,大小姐定然會被責打的。

「唉,要是大小姐老實待在家裡怎麼會有這種事。」一個僕役嘆氣,就因為大小姐厭煩譙縣的繁華,要去清凈的農莊修養,這才損失了大筆的銀錢,這女子啊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王梓晴與家人抱頭痛哭,一群僕役悄悄嘀咕,胡問靜悄無聲息的帶著胡文竹下了馬車,擠出了街邊看熱鬧的路人群,快步離開了王家。

「以後的事情,只能靠老天爺了。」胡問靜默默的回頭,只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遮住了王梓晴的身影。

……

某個宅院內,官媒笑眯眯的看著胡問靜:「……乾淨,還有個大院子,屋子都是上好木料做的,不怕蟲蛀,瓦片都沒碎,這是一等一的好房子,還附帶傢具,只要稍微打掃就能住下了。能買到這樣的房子,這位姑娘你是撿了大便宜了。」

「乾淨,到處是蜘蛛網和落葉也叫乾淨?」胡問靜大驚失色,指著比臉盆還要大的蜘蛛網,一腳踩進去就沒入膝蓋的落葉,這官媒竟然比她還能說瞎話。

官媒更驚訝的看著胡問靜,蜘蛛有什麼奇怪的,蜘蛛又不傷人,誰家沒有一點小小的蜘蛛網?雖然這蜘蛛網是大了一些,可是打掃起來也方便的很啊,至於嫌棄落葉更是不知所謂了,庭院中滿滿的落葉那是雅事啊。

「原來姑娘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真是失敬了。」官媒拿手絹捂住嘴淺笑,窮人就不要裝有錢人,嫌棄這嫌棄那。胡問靜完全沒有聽出其中的諷刺之意,繼續挑剔房子:「木料有味道,聞著嗆人,瓦片有沒有碎我又看不到,你有□□嗎,我們爬上去看看,有碎瓦片你必須補齊了。幾張破凳子破桌子也叫有傢具?就這爛木床我都不敢用,半夜床爛了摔下來你負責啊?」

胡問靜對古代的物價是有深刻的認知的,三文錢一隻雞的時代萬萬不能低估了一文錢的真正價值,必須把一文錢當做十元以上紅票票估算物價,考慮到古代地皮和房屋不值錢,譙縣又絕對是十八線城市,這房屋的價格絕對便宜。作為擁有十五兩銀子和一千文錢的巨款,胡問靜自動把自己歸類到了土豪之內,身為土豪竟然看這種老破小,這個官媒實在是太不會做事了。

「十二兩七百五十文,絕對不能再便宜了。」官媒笑眯眯的。

胡問靜冷冷的看天,從鼻孔中發聲:「你以為胡某沒錢嗎?再便宜五十文就成交。」以為五十文就不是錢啊,足夠吃十六七隻大母雞了。

官媒笑著應了。

胡問靜等官媒走了,關上門,看看小小的不到二百平方的房子,以及三四百平方的院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胡問靜終於有房子了!這個世界是屬於我的!」張家絕不會知道她躲到了譙縣,擺脫了張家的追殺,她還怕什麼?

聲動四野,鳥雀驚飛,偶爾經過的路人們理解的微笑,第一次買房子的人都是這樣的。

「姐姐,這裡好大。」小文竹扯著她的衣角。

胡問靜舉起小文竹轉圈:「接下來,看姐姐成為大富翁,天天吃一隻雞扔一隻雞。」靠騙子起家終究違法法律違反社會道德觀,遲早被和諧,接下來必須安安靜靜的做個好人,爭取洗白自己。

「以後我要做個好人,夏施涼茶冬施粥,修橋鋪路蓋涼亭,每天扶幾百個老太太過馬路。」胡問靜大聲道。小問竹無辜的看著姐姐,一點都不懂她在說什麼。

……

低矮的圍牆外,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四處張望。

「阿仲。」一個少年打著眼色,屋子內沒人。

阿仲點頭,屋子裡沒人,周圍也沒有人路過,正是□□入室的大好機會。

「阿陵,動作要快。」阿仲提醒道。兩人迅速的□□而入,作為地頭蛇,他們很清楚這幢房子空置了好久了,能偷的已經全部偷光了,只剩下些不值錢的笨重傢具。但就在今天有人買下了這幢房子,而且是年幼的兩姐妹買下的,房子中定然會有些金銀財物。

「阿仲,你去花園,我去屋子,注意新挖的泥土。」阿陵很有經驗,很多人喜歡把銀錢埋在院子里或者床腳下,以為小偷找不到,其實這些地方在小偷看來就像是雪地中的狗屎一樣的顯眼。

「放心,這間房子我熟悉的很。」阿仲笑著,飛快的在院子里遊走。這屋子他們進來好幾次了,每一個角落都很熟悉,要是新主人在哪裡藏了埋了什麼,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見鬼,什麼都沒有。」半晌后,阿陵驚訝的道,除了一些放在廚房的精緻糕餅吃食,這屋子裡一文錢都沒有。

「房間里,房樑上,牆角,院子里,到處都找過了。」阿仲同樣一無所獲,這屋子的新主人竟然沒有在家中存放一文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絕不可能,我們再找找。」阿陵堅定地道,銅錢又重又大,誰會沒事在身上帶了幾百文錢?肯定是藏在了屋子的某處。

「好。」阿仲也不信,一定是疏忽大意了,再找一次肯定能夠找到。

胡問靜牽著小問竹,揮舞著手中的木棍指著前面的院子,對店鋪的夥計道:「就是那裡,看,很近吧,再堅持一下。」店鋪的夥計賠著笑,這個女子是個大主顧,一口氣買了兩三百文錢的各種物品,哪怕隔了好幾條街,送貨上門那也是應該的,道:「沒事,果然距離小店很近,以後有何需求,只管到小店來,小店一定會送貨上……」

嗖!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而出,飛快的從幾人眼前掠過。

店鋪夥計睜大了眼睛,門壞了?

嗖!又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拎著一個小包裹□□而出,從幾人面前跑過。

「門壞了也不要緊,小店可以幫忙維修。」店鋪夥計微笑著。

「嗖!」胡問靜抱著小問竹,拎著木棍沖了出去。

「怎麼回事?」店鋪夥計懵逼了。

「該死的,賊啊!」胡問靜大怒,買房第一天就被人入室盜竊!

「王八蛋,被我抓住就打死了你!」胡問靜大聲喝罵。

阿仲倉促回頭,心中立馬寬了,以為拿根棍子我就怕了你了?他乾脆停步,一個女子還帶著小孩子,遇到小偷就該老實認命,竟然不知死活的追趕小偷,這簡直是破壞了道上的規矩,必須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你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阿仲面對疾沖而至的胡問靜傲然捏著拳頭道。

圍觀路人們搖頭嘆息,誰都認得這個阿仲,年紀不大,做小偷地痞的資格挺老。

「唉,這個女子也真是的,一個女孩子被偷了就認了,追什麼追,就不怕羊入虎口嗎?」有路人搖頭嘆氣,被流氓打一頓還是輕的,要是被賣到了窯子……

「年紀小,不懂事。」另一個路人惋惜的看著胡問靜,抱著個更小的孩子呢,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

阿仲聽了路人們的話,更加得意的道:「這是我們雙龍幫的地……」

木棍夾帶著風聲直刺阿仲的胸膛,阿仲措手不及,被木棍狠狠地刺在身上,只覺一陣劇痛,半邊身子都麻了。

「你!」阿仲怒視胡問靜,作為□□湖,他對胡問靜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是有準備的,但是江湖規矩,拿棍子打人一定要從上往下劈打啊,阿仲已經做好了在棍子將落未落之際猛然向一邊跳開,笑看木棍擊空,然後一拳打在胡問靜的臉上的準備。可年輕人沒有武德,這個女子竟然違反了木棍的用法,當做了槍矛使,這極度違反江湖規矩和人類出手慣例的方式立刻就讓阿仲的(肉)體和心靈受到了雙重的打擊。

「哎呀,這女子竟然是個高手。」圍觀的路人興奮了,急忙搬凳子吃瓜看戲。

阿仲憤怒的一拳打向了胡問靜,胡問靜靈活的一閃躲開,木棍橫掃,阿仲身上又重重的挨了一棍。木棍劈頭劈臉的落下,阿仲幾次反擊都沒有碰到胡問靜一根毫毛,卻被打得渾身都是青腫。

「該死的,是個練家子!」阿仲慘叫,終於確定自己絕對打不過這個年輕的女子。他沒有練過武,哪裡知道對方是不是練家子?江湖規矩,凡是看上去比較能打的人都是練家子,顯得自己雖敗猶榮。

阿仲轉身就逃,江湖規矩,打不過,逃!

一群路人甲看著阿仲逃跑,大聲的鬨笑,竟然連個女人都打不過,菜鳥。有路人對著胡問靜豎大拇指:「沒想到你竟然打贏了阿仲,是個……咦,你幹什麼?喂,不要追啊!你已經贏了,不要追啊!」

胡問靜在路人們目瞪口呆之中追了下去。

「太不自量力了!」一群路人們搖頭嘆氣,能打贏阿仲那是因為這個女子手中有棍子,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打空手的阿仲自然是手到擒來,可阿仲明明跑了,還追個頭啊?不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

「唉,善泳者溺於水。」路人們長嘆,作為一個女子體力本來就不如男子,胡問靜還抱著一個小孩子,背上還有一個小包裹,以為自己能打就不依不饒的抓賊肯定要吃虧的。

「多半是被阿仲偷了大量的錢財。」有路人一眼看穿了真相,阿仲手中的包裹可不小。路人們點頭支持,多半如此,不然沒理由追得這麼玩命。

阿仲拚命的跑,心中冷笑:「就憑你又是女子,又抱著孩子,怎麼都不可能追上我的。」頂多跑一條街,這個女子就會氣喘吁吁的被拉下,然後罵幾聲,老老實實的回家。

「這是我阿仲的地盤,什麼時候見到我被人抓住過?」阿仲飛快的在熟悉的街道上奔跑,很快就跑出了一條街,轉身一看,卻見胡問靜就在十幾步外繼續追趕著。

「很好,有毅力,我喜歡。」阿仲咬牙道,身上挨了十幾棍,到處都疼得厲害,影響了他的奔跑速度,讓那女子產生了虛幻的希望。

「有本事再追啊!」阿仲忍著疼,賣力的跑,很快又跑出了一條街。一回頭,真是見鬼,那個女子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追得緊緊的。

「你有種!」阿仲急忙撒腿就跑,百忙中對著胡問靜豎起了大拇指,竟然這麼能跑,再追一條街試試。

又是一條街后,阿仲滿頭是汗大罵:「你是跟老子卯上了?老子怕你不成?」

「有種停下來單挑!」胡問靜同樣大罵,一邊揮舞手中的棍子。

又是五條街后,阿仲大口喘氣,兩條腿酸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你腦子有病啊,還追?」這個女人吃什麼長大的,竟然這麼能跑?

「單挑啊!單挑啊!」胡問靜大叫,棍子也不揮舞了,就差當拐棍了。

又是十條街后,阿仲用全身力氣邁步,每一步都有汗水落在地上,可惜速度和烏龜有的一拼。

「你是不是瘋了……」阿仲不理解極了,包裹里沒有幾百兩銀子,只有一大堆吃食啊,這女子的家中除了吃食什麼都沒有,要不是賊不走空的規矩,白痴才偷一包吃食呢。

「站住!單挑!」胡問靜有氣無力的叫,速度比蝸牛稍微快一點點。

「單挑你個頭……」阿仲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路邊有人見到了兩人,驚訝極了,這兩人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頭髮都在滴水,是去搬磚了嗎?

「姐姐,加油!」胡問竹站在地上用力的扯胡問靜的手,姐姐好重啊,又跑得這麼慢。

「姐姐,我背你。」胡問竹歡快的將胡問靜的手放在背上,努力的扯。

「水,水……」胡問靜一抬頭,汗水從發梢滴落地上,真想喝一口冰涼的冰紅茶啊。

「為什麼沒有選手飲水點?差評!」胡問靜喃喃的道,該死的,打死沒想到杭州辦了這麼多年的馬拉松她都沒有去跑過哪怕一步,在古代卻跑了全馬啊!還是全副武裝的全馬!

「我以後要練習飛刀!」胡問靜後悔極了,看別人扔根棍子在逃跑的人腳步之間將人絆倒是多麼容易的事啊,以後沒學會這招堅決不追小偷了。

阿仲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氣,地上很快就被汗水印出了一個人形。

胡問靜也到了,舉起棍子無力的砸在了阿仲的身上,阿仲慘叫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問:「為了一包……吃……吃食……你至於追……我二十幾條……街嗎?」這是跑遍了整個譙縣啊,全縣的人都看見了。

「哈……哈哈哈……哈哈……」胡問靜有氣無力的笑,舉起木棍繼續毆打。

「值得!」

為了區區一包吃食當然不值得,路人們都知道窮寇莫追,胡問靜會不考慮追進了賊窩,被幾百個賊人圍住?這個小賊只是偷了一包吃的而已,罪不至死,就算送到了官府也就是打了幾板子而已,胡問靜至於冒這麼大的風險,頑固的追趕他,就為了打他一頓?

這些路人甲甚至小賊阿仲想的理由統統不值得胡問靜追趕二十幾條街,跑遍整個譙縣的街道。

胡問靜想的是後果。

胡問靜非常的清楚她買的房子處於窮人家的地段,用現代語言誇張的說就是處於城鄉結合部,或者貧民窟的邊緣。這裡雖然不至於用弱肉強食的誇張法則,但假如胡問靜今天沒有不依不饒的追趕阿仲,沒有奪回被搶走的包裹,沒有痛打阿仲,那麼,用不到等到明天,胡問靜家中的所有值錢的東西就會被偷的乾乾淨淨。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貧民窟」的規矩,這就是「江湖規矩」。

胡問靜帶著裝滿吃食的包裹疲憊的回到新家的時候,很明白的感受到了周圍鄰居和路人們的詭異的眼神。

她明白,她在這個地方終於站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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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於億萬生命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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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一個字頭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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