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分

二十九

其實那算起來也是小事。但老君心態發生了轉變，就變成大事了。

這件事跟我們現在每個人每年都會經歷的過生日有關係。老君修行千萬年，自然不記得自己是哪年哪月哪月出生的，自然沒有慶生一說。但玉皇不同，年紀輕輕，修行不久，天生聰明自然記得自己是哪天生日的。

也該天庭出事，一日，玉皇無意中講到人世間特別是皇室對慶生是非常看重的，人世間的皇帝過個生日，那是舉國歡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天皇一開口，自有拍馬屁之徒奉承，提議開一次慶生大會。玉皇滿心歡喜，但沒有做聲。誰說只有人會拍馬屁，神仙拍起來比人還更厲害。見天皇默許了，眾神仙紛紛而動，特別是太白金星作為文臣之首，相當於人世間的宰相，乾脆組織成立了一個慶生大會組委會，親任主任委員，發動眾神仙之智慧，策劃開天庭第一個慶生大會。於是，在玉皇生日那天，天庭上下忙個不停，殺雞宰羊，摘桃洗李，眾神仙紛紛獻上奇珍異寶，眾仙女紛紛載歌載舞，就連王母娘娘也帶著七個仙女來助興了，這就是第一屆蟠桃會的由來。但見凌宵寶殿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酒案上奇花異果，美味佳肴，殿中間美女如雲，天仙舞動，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本來開個慶生大會，就算再隆重熱鬧也是天庭的喜事，老君也不至於有什麼意見，但恰恰湊巧的是，給老君送請柬的天兵，忘了此事。值到慶生大會快開始，玉皇都沒見到老君，追問下來，才發現是天兵遺漏了，急命武曲星君快馬去三十三外天請老君。

但時候不等人，這邊快馬去請，這邊只好先開始了。待武曲星君自三十三外天來回，慶生大會已過半，眾仙喜形於色、得意忘形，早把老君缺席之事忘到了腦後。老君一踏進凌宵寶殿，不僅沒有一位神仙注意到他，沒有象往前一樣的畢恭畢敬，甚至連一位領路的人都沒有。看到杯盤狼藉，酒席過半，老君心中甚是不悅，再看到眾神仙這等神情，老君心中更是不爽。還好，玉皇畢竟修鍊過人，急忙下位來迎，待老君坐下，恭恭敬敬地遞酒敬茶，連忙陪禮道歉。

老君剛一坐下，只見眾仙喝得是七倒八歪，全沒有一點修行之人神仙的樣子，加之自己未到，酒席就已開始，把自己放在哪去了？心中無名之火莫名燒起。但見老君往案頭一拍，大聲喝道：「爾等修仙之人，怎能貪圖酒色，成何體統。」

猛來聽到這一掃興之語，眾仙紛紛回頭，才看到老君來了。急急起身，參拜太上皇。但也有一人沒有起身，他就是老君兒時一起放牛的夥伴太白金星，幾杯馬尿一下肚，早已把什麼你尊我卑忘到腦後了。

只見太白金星東倒西歪地端了杯酒走上前來：「我說老君，今天是玉皇的生日，我們大家在這熱鬧熱鬧，這有什麼不好啊，再說，你以前不是主張無為而治嗎，哪講究過什麼體統啊，怎麼現在變了。」說完，也不管老君的臉色：「來，我們老哥倆喝一杯。」

「喝你個頭。」老君手一揮，酒杯應聲落地。

「你個老東西，你不就是個窮放牛娃嗎，要不是我爹媽當年給你飯吃，你早就餓死了。現在成仙了，敢這樣對我。」仗著酒性，太白金星把老君的老底都兜了出來。這下子，再好的修養的人也受不了，只見老君勃然大怒，起身就走，抬腳就是一腳，把太白金星踢得滿地打滾。

「老君息恕，都是弟子管教不嚴。」見此情形，玉皇連忙起身來攔，也不知是真攔還是假攔，只見老君衝到殿中間，拿起酒杯四處亂砸，邊砸邊說：「我讓你喝醉酒。」眾仙紛紛躲閃但根本來不及，只見一個個身上全是飛濺起來的酒菜。

見此情形，玉皇心中恕火上升，好端端的一個慶生會搞成這樣。玉皇心想，不就是請你請晚了點嗎，都已陪過禮道過歉了，還來砸場子。人好面子，神仙更好，天皇就更好了。

玉皇端坐中間，冷眼看著老君表演。老君畢竟是修行之人，馬上意識到這樣做有點過份，但已無法收場，他看看玉皇，本指望玉皇說句話給他個台階下，就重新開始酒席給大家道個不是。但玉皇此時早已恕火中燒，再說多年受太上皇壓制早已不爽，今天左一個指示明天又一個指示，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玉皇豈會給他找台階下。

見沒人搭理，老君只好一個人怏怏不樂地走了，回到三十三外天去了。

老君一走，這下可惹恕了眾仙，大家哪還記得當年跟老君修行的情份，紛紛上本奏請問老君擾亂天庭之罪。

特別是太白金星，被老君一腳踢斷了三根肋骨，更是氣憤萬分，哪還管當年一起放牛共同修行之情，忍痛啟奏：「天皇，老君仗著老資格，打老臣也就算了，他這樣完全是藐視天皇、無視天庭，如不治罪，恐眾仙不服。萬一以後眾仙都學他這個樣子，天庭不就完了。」

玉皇心中暗喜，但嘴上仍然說：「老君只不過是一時生氣，無心而為，大家何必太過計較。」

玉皇越這樣說，大家越覺得玉皇比老君好，更加義憤填膺打抱不平，太白金星又忍痛奏道：「皇上，他今日可以當眾打老臣，難保他日不會當眾找您，這還得了。」

「那眾仙的意見了？」玉皇趕緊賣個關子。

眾仙紛紛交頭結耳，議論了好一陣子，終於形成了共識：「我們的意見，是撤銷老君太上皇的稱號，收回三十三外天的封地，按欺君之罪治罪。」

「這太過了吧。」玉皇又假惺惺地說：「我看撤銷太上皇稱號可以，反正是個虛名，但收回領地和治罪就免了吧。」

「我皇慈悲，但至少也得給他點教訓吧。」眾神仙不依不饒。

「好好，那我就下個旨，讓他自己寫份檢討吧。」玉皇故意裝著沒辦法。

自然，老君檢討是不會寫的。但太上皇是被撤銷了，又沒任命個什麼新的官職，一下子，成了天庭真正的平民百姓了。

三十

都說人比較世利，其實神仙更是世利。見老君失勢了，以前經常往來的神仙都躲得遠遠的。老君知道自己做得有點過份，又拉不下臉給眾神仙陪禮道歉，只好一個人躲在三十三外天煉丹了。可憐一個道家的祖師爺，落得個煉丹師的下場。老君自是心不甘。

更有後來，因為一個無意間，老君得知，給老君送請柬的天兵是玉皇讓他故意忘的，但事已至此，老君說什麼也沒有神仙會信了。老君一氣之下，恨死了玉皇，下定決心要奪回皇位。

「老君，你和玉皇之間的這些恩怨，我雖然遠在靈山，也有所耳聞。」如來微笑著說：「但你們天庭之事，我佛門不便參與，恐我不能幫你什麼忙。」

「哈哈哈，我說佛祖，此言差以，我不要你幫什麼忙，恰恰相反，我是來幫你的。」老君哈哈大笑。

「是嗎？我有什麼忙要你幫？」如來故作高深。

「有的，有的。我幫你搶回東土廣大信眾，難道不好嗎？」老君快言快語。

「難怪他當天皇當不下去，當皇帝的人說話哪能直來直去。」聽到此，我不禁插嘴道：「我見過的皇上，包括我當這武則天都是說半句留半句，也難怪玉皇當上皇帝當得好，誰叫人家天生就在君王之家，老君這點怎麼還沒學會。」

「是啊。人生在世，說話就是不能太直。想我當年第四世輪迴，差點要修成正果了，就是因為一句話害了性命。」唐僧接過話題。

「師傅，那你先講講你的第四世輪迴，再講如來跟老君的事也不遲。」悟空很好奇。

「好吧，我就講講我的第四世輪迴吧。」唐僧拉回思緒，慢慢道來。

那時，我已是秦始皇手下的一名將軍，我潛心修行佛法，頗有心得，始皇帝對我甚是器重，打仗之餘經常拉著我去講經釋道，甚至是紅極一時。後來，秦始皇統一了中國，他開始擔心自己的生命起來。他整天想的就是長生不老之術，每次聽我講完經后，總是問我修行佛法能不能長生不老，能不能永久當皇帝。我自然告訴他不行，就這樣慢慢地，他疏遠了我，疏遠了佛法。後來，有幾個遊方道士，自稱有長生不老之方，始皇非常地高興，把他們招進宮中，天天改修道術，喝仙酒吃仙丹。可憐始皇一個好好的身體，被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弄得氣血兩虧，身子骨越來越虛。

這些遊方道士又趁機說什麼要取弄童男童女元陽才能修鍊成真丹，不僅能夠醫治好皇上的病，還能延年益壽。我自是知道這是騙人的把戲，更何況勞民傷財，我修行佛法已久，怎忍心看三千少年失去父母，三千家庭失去孩子。於是，我上前奏道：「童男童女之說，完全是騙人的邪門左術，皇上切勿信。」

「什麼，你說我們是邪門左術。」那些道士甚是猖狂：「啟奏皇上，他居心不良，明明是想陷害皇上。」

「皇上，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就算這是真的有用，我皇慈悲，又豈忍看著3000個家庭父子相離。」我自認為對朝庭一片忠心。

「不要說了。」始皇已經被道士們所迷住了：「你的好心我理解。但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果這些家庭知道是為朕治病，他們會不同意嗎？我想會的。再說，我只是取他們的元陽，又不是要他們的性命，你不要再多說了。」

「皇上」我正要說下去。

「不要再說了，就這麼決定了。誰再說就以欺君之罪處置。」始皇生氣地拂袖而去。

雖然始皇沒有現場生氣，但卻已經埋下了禍根。我心知肚明，趕緊上本，奏明自己想潛心修行佛法，要出家為僧。

始皇本就覺得我在身邊煩，就順手批准了。

「那後來你怎麼又出事了，你不是都已經離開朝庭了嗎？」我和悟空感到不解。

我雖然離開了朝庭，但心還是系著黎民百姓。唐僧繼續說道。

後來，你們應當都聽說了那件天下聞名的海外尋方的事情了吧，秦始皇要讓3000童男童女出海尋長生不老之方。大海之大，風浪之高，去了還有回嗎？這可是幾千條性命啊。當得知這個消息時，我第一反映就是要去制止。

但那時的始皇已經變了，不知是丹藥吃多了，還是性格變異了，已成了一個暴君，聽不見任何意見。

我在朝庭上極力相爭，所有的理都好象在我這邊，但我卻忘了一個最大的道理，天理不如權力，始皇一恕之下，將我問斬，結束了我這一世的修行。

「其實，我當時只要不直來直去，在問斬前求個饒，始皇念過去的老交情也就過去了，可我就是那麼牛，一點都不肯低頭。」唐僧不無感慨：「就象老君在天庭的作為一樣。我來接著說如來與老君的事。」

聽罷老君的話，如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中的秘密一下子就被老君說穿了，何況是當著眾弟子的面，甚是難堪。他揮揮手，叫退左右，才不緊不慢地說：「老君此言差已，只要我佛慈悲，佛法自會在東土發揚光大，老百姓豈會不信我佛教之理，何勞老君大駕。」

「你就別裝了。你實話實說，現在東土還有幾個人信佛教，現在是我道家的天下。」老君大聲道：「不對，也不是我道家的天下，是玉皇的天下。」

「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共同點。」老君回過頭來，邊說邊往外走：「如來，你考慮一下，如果願意合作，我在三十三外天恭候您大駕。」

這王八蛋，如來在心中恨恨地罵道，但轉而一想，一條借刀殺人的計謀慢慢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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