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狐族仙君前塵事

第006章 狐族仙君前塵事

他不急不緩的勸說道:「我們現在尚無證據,不可隨意污衊他人,更不能輕舉妄動。若是此事與塗山狐王無關,我們貿然出兵豈不是傷了兩族的和氣?」

聽聞此言,舟柯不以為然的回道:「可若是他們做的呢?王兄如此瞻前顧後,萬一錯過了抓捕他們的時機可如何是好?退一萬步講,就算真不是他們乾的,王兄出兵也是師出有名,妖界之內怎能並存二主?父王之前就是對他們太過仁慈了,才讓他們逍遙了多年,完全不把我們王族放在眼裏。王兄就權當替父王收服了他們,看今後誰還敢放肆!」

舟柯如此激進不禁讓廷璽有些擔心,他搖了搖頭道:「征戰之事怎可如此草率?若塗山無辜,我們出兵攻打豈不是正中了真兇的下懷,真兇便可以趁著青丘兵力不足之時攻入紫雲宮,那妖界才是真的易主了!」

舟柯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慍怒,他冷著一張臉,出言諷刺道:「王兄什麼都好,就是少了一些殺伐決斷,好些事情都是這樣當斷不斷,遲遲不肯定奪。清剿塗山餘孽能用多少兵力?就算有人在此時謀逆,有我赤羽軍在,也定是大敗而歸!王兄,你難道就不急着替父王報仇嗎?」

廷璽嘆了一口氣,權當舟柯是關心則亂,方才所有的埋怨不過是在撒嬌罷了。

他抓緊舟柯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信誓旦旦的回道:「王兄答應你,定會找出謀害父王的真兇,將他繩之以法。你乖乖的,別胡思亂想,此事環環相扣,錯綜複雜,你給王兄些時間來處理好嗎?」

舟柯聽見廷璽的保證,卻冷下眉眼。

他向後退了兩步,與廷璽拉開了一段距離,自嘲一笑道:「王兄政務繁雜,是嫌舟柯什麼都不懂,給王兄添亂了嗎?」

廷璽僵硬的收回了手,蹙眉道:「王兄不是這個意思……」

舟柯咬了咬牙,突然大喊道:「父王躺在那裏什麼也做不了,王兄又被朝事弄得焦頭爛額。我只是想儘快處決了真兇,還青丘安寧罷了,王兄卻覺得我什麼都不懂,什麼也做不好。王兄與父王一樣,無論遇到何事,都只會叫我不要管,只需退居人後便可。可我也是妖族的殿下,父王的兒子啊!為什麼什麼事都由王兄來扛,我卻只能做一個安於享樂的無用王子?」

廷璽從來都不知道,那些他們想給舟柯的最好的生活,竟然都不是舟柯想要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回道:「舟柯,王兄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快樂安逸,不必為妖族的瑣事煩憂,王兄不知道你會對我們的安排心生怨懟,你若是……」

「太子殿下……」廷璽的話還沒說完,雲黛突然疾步走到了殿上,她看了一眼舟柯立刻行禮道:「拜見二殿下。」

舟柯垂下眉眼沒有說話,廷璽微微蹙眉,望着雲黛道:「有何事,待會兒再說。」

雲黛並未退下,而是疾聲回了句:「太子殿下,王後娘娘方才派人來傳話,急召您過去一趟。奴婢也是怕耽誤了要事,才急着進來稟報的。」

舟柯冷笑了一聲,失落卻倔強的說了一句:「呵,連母後有事也只叫王兄一人去呢!」

廷璽輕輕握住了舟柯的手臂,輕聲道:「你若是想去,大可與王兄一同去。」

舟柯抬手推開了廷璽的手,抬起眼眸,對上他的視線,面無表情的回道:「不必了,母后既是獨獨召見你一人,必是有事想單獨與你講,我去做甚?王兄去吧,我這個無用的二殿下就回宮去玩樂了!告辭!」

說完,舟柯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舟柯……」廷璽在身後叫他,舟柯卻充耳未聞。廷璽想對舟柯解釋,也想安慰他,可舟柯卻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雲黛行了禮后,望着舟柯的背影蹙眉道:「二殿下也太無禮了!」

「父王被奸人所害一直昏迷不醒,舟柯想盡一份力卻被我直言拒絕,他心裏一定不好受。隨他去吧,興許,他冷靜下來就能想明白了。」廷璽的心中五味陳雜,然而,現實卻由不得他多想,他耽誤一刻,便晚一刻抓住真兇,他須得抓緊時間全力以赴。

不等雲黛回話,廷璽就迅速調整好了狀態,道了一句:「走吧,別叫母后等急了。」

塗山,王宮。

在日復一日的治療中,妙泫體內的烏血漸漸變得殷紅,千裊與狐王夫婦也越來越親近了。

某日,千裊終於鼓足勇氣問池淵:「此前父王將兒臣收作義女,是為了讓兒臣盡心醫治母后嗎?其實,兒臣行醫為的就是救死扶傷,即便是父王不給兒臣任何賞賜,兒臣也會盡心儘力的。」

池淵挑了挑眉,寵溺的回道:「在你眼中,父王就是這般狹隘之人?」

千裊搖搖頭,飛快的答道:「當然不是,只是兒臣一直想不明白,父王初見兒臣時,並不知曉兒臣的能力到底如何,為何會賜予兒臣如此厚賞?」

池淵望着千裊,眸子裏泛起了絲絲柔情,眼神坦然而赤誠。

他停頓了片刻,緩緩回道:「傳聞有言,你乃無淚靈狐,身上的血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本王見識過被你救下的人,所以,對此深信不疑。」

千裊的喉嚨突然有些發堵,她曾經以為自己在這世上再無親人,一度感到十分孤獨。池淵將她認作義女之後,她才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情。

千裊以為這就是親情,她以為,他們夫妻與她一樣,對待彼此是真心實意的好。卻沒想到,眼下池淵竟然毫不避諱的道出,他只是知曉了她的能力,所以想要將她圈禁在身邊,方便隨時利用她而已。

那一瞬間,千裊所有的好奇盡數破碎,心口漲得有些發疼。

她澀澀的開口道:「所以……父王是看中了我體內的力量,希望我有朝一日奉獻自己……」

千裊精緻的一張小臉上堆滿了驚慌,委屈,失望與心酸,看的池淵的心也微微的疼了。

池淵不禁有些後悔方才與千裊開的玩笑,他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道:「你身上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難保有不軌之人對你心生覬覦。而你卻是一副天真善良,不諳世事的性子,若是真有人有心害你,想必,你連骨頭渣子剩不下。本王雖是將塗山打理得井然有序,卻無法保證人人向善。若是說有一個地方能護得你安穩,那便只有王宮了,若是說有一個人能保你無虞,那便只有本王了。所以,泫兒說想要收你作義女的時候,本王便答應了。」

千裊目光一震,心頭生出絲絲暖意,臉上泛起愧疚的神色,顫聲道:「原來,父王與母后是為了保護兒臣,兒臣方才竟然還以為父王是想利用我。兒臣不該如此懷疑父王,兒臣當真不配做這個王姬。」

見千裊蹙著眉頭,漸漸垂下了眉眼,池淵不禁笑出聲道:「瞧你,無論別人說什麼,你都相信,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全無半點心計,活脫脫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你怎麼不配做塗山王姬?你就是塗山王姬,永遠都是!父王與你母后多年無子,是真心將你當作自己的孩兒看待的。你放心,有本王在的一日,塗山的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你。」

千裊重新揚起了笑臉,半是撒嬌半是認真的回道:「兒臣也是將父王與母后當成生身父母的!也請父王放心,有兒臣在的一日,就會好好照顧你們,兒臣也會替未來的小殿下好好守護塗山的!」

「你呀,能照顧好自己,本王就很開心了。」池淵輕輕的搖了搖頭,而後一臉凝重的回道:「裊兒你要記住,你的血雖有神力,卻不可多用,否則,稍有不慎,便可能會為你帶來意想不到的災禍。」

其實,池淵的擔憂不無道理。

千裊的名聲太響,塗山之中無人不知。而塗山之地雖是較為閉塞,卻也沒有完全與世隔絕,所以,在不知不覺之間,關於無淚靈狐的傳聞已經傳到了山下去。

山下的妖族聽聞了此事無不驚奇,先後編排了多個版本,爭相傳頌,到最後,竟然傳出了一個「得無淚靈狐得永生」的奇聞。

傳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會有人會信以為真,從而為了得到永生不擇手段,殃及千裊乃至塗山之上的整個狐族。

然而,事已至此,池淵只能下令全族不可對外提及此事,若是他族問起,定要出言解釋,此為傳聞,不可信以為真。

池淵望着千裊,似乎想起了什麼,淡淡的說着:「傳聞天界汐沅仙君的血也不同常色,曾經的鎮魔大將軍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可她終究卻還是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本王真的擔心你也會,哎……」

不知為何,當池淵提起天界的那位鎮魔大將軍時,千裊的心中猛然一陣刺痛,疼的她不禁輕輕悶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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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狐裊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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