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面剛老太婆
早上，阮茵茵做好早飯，阮樂樂就穿着寬大的睡衣打着哈欠從卧室出來了。
「媽咪早上好。」
「早上好樂樂，快去洗臉刷牙，媽咪待會兒——」阮茵茵剛剛將爛熟軟糯的紅棗粥從廚房端到客廳的小几上，就被阮樂樂一聲媽咪打斷了。
「媽咪！」阮樂樂盯着阮茵茵手臂，抿著唇，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媽咪怎麼會受傷？」
阮茵茵這才反應過來，為了掩飾自己擦傷，她昨日都是穿的長袖，但是剛才做早飯為了袖口不沾水，卷了袖口還沒來得及放下，不曾想竟然被剛剛睡醒的樂樂撞個正著。
擦傷的地方還沒結痂，看着腥紅一片。
阮茵茵不動聲色將袖口放下，溫聲道：「沒事，是媽咪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揉了揉兒子軟乎乎的頭髮，笑着將他推進了衛生間，「好啦別皺着臉啦，小小年紀成天皺眉，真是······」
總不會是隨了樂樂他親爹吧？阮茵茵急忙甩頭，打趣自己的兒子：「會自己洗臉刷牙尿尿嗎？」
「我會！」樂樂惱羞成怒，耳朵一片通紅，碰的一聲將阮茵茵關在門外。他站在小凳子上刷牙，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的臉，想到了昨日在公園碰到的叔叔。
看樣子，得快點給媽咪找個男朋友了。
阮樂樂嚴肅又正經的想着，偷偷將衣袖拉起，看了一眼昨日摔的傷口。
很好，沒有發炎沒有紅腫，只要自己小心一點，就能在傷口好之前瞞過去。
叮囑樂樂不要亂跑，有事給自己打電話，阮茵茵抱着兒子親了親腦門這才依依不捨的說了再見往公司去。
債見信貸在同類行業中發展十分迅速，鐵打的賬單流水的員工，若是阮茵茵不服從調配到北海市來工作，這個她吃了三年的工作就真的要和她說再見了。
但從整理信息和後勤客服一下到跑腿外勤要賬催款，阮茵茵不得不承認，這之中跨度略微有那麼點大。
到公司時人還不多，阮茵茵翻了翻分到自己手上的幾單客戶，略微頭疼。昨天她在外跑了一天，曬得臉蛋發紅雙腿酸軟，也只完成了兩單，另外兩家則都是凶神惡煞不好招惹的活閻羅。
「喲，來的還挺早啊。」
阮茵茵聽到聲音，起身轉頭問好，「李姐。」
李姐是他們這組的組長，和阮茵茵一樣是從青市的公司調來的，一起調來的還有一個叫小眉的姑娘，被分在了其他組。李姐眼睛長在頭頂上，之前共事時就喜歡不時刺阮茵茵幾句。
「可惜，事兒做不成，就是幹個通宵也不頂屁用。」李姐不理阮茵茵的問好，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小鏡子開始補妝。
小眉隔着幾個辦公桌對阮茵茵使眼色，挺漂亮一小姑娘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阮茵茵對她笑笑，沉默著坐下。
自己已經不是可以任性的阮家千金，在這個人情冷漠的職場，阮茵茵早已學會了忍氣吞聲。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白嫩細膩的手指佈滿傷痕和淺色的繭子，她在餐館洗過碗酒店做過鐘點工，在小超市殺過魚路邊撿過水瓶鋼筋。
一般遇到李姐這種，當做沒聽到就好，不過是被人不痛不癢的刺了幾句，只要飯碗沒丟她還能賺錢養樂樂，別人說了什麼，就當是個屁。
但今天李姐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塗完口紅將鏡子一扔，又開始數落阮茵茵，「喲，前輩說你幾句還不樂意了？低着頭委屈給誰看呢？大小姐！」
阮茵茵將手放下，繼續看宗卷。
李姐依舊不依不饒，桌子拍的砰砰響，「說話呢，啞巴了！？嗤，這麼嬌氣回家做你的公主啊，工作什麼呀工作？」
「李一萍今天發什麼瘋呢？」
「嗐，聽說是老公要離婚，女兒也不向著她，拿了錢就走了。」
「嘖嘖，這不活該呢么？她這脾氣誰受得了？」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老娘教訓自己手裏的人，管你們屁事！」李姐啐了一口周圍說閑話的人，臉上掛不住，伸手就往阮茵茵頭髮抓去，「你個狐媚子，眼珠子成天盯着別人男人勾引你——」
阮茵茵向後靠在椅子裏，一腳將自己凳子滑開老遠，躲開了李姐這一抓，她睨著李姐，漆黑的眼瞳里蘊著風暴。
「我勾引怎麼了？」阮茵茵說話很輕，卻無端叫人心底發寒。
「你——」
「不是比自己男人都管不住的好么。」她也不是沒有聽到剛才的閑話，專門往人痛腳上踩，「李姐覺得呢？」
李姐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怒氣，一雙眼睛狠狠盯着阮茵茵，恨不得將她抽經扒皮。
「阮茵茵，我早說過你就是個賤人，長得就是張狐狸精的臉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勾引你男人了？」阮茵茵嗤笑一聲，「抱歉，你的東西，我還真看不上。」
「你！」
「吵什麼呢！大清早的，事兒都做完了嗎！」經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視線冷冷掃過雙眼外凸的李姐，又看了眼若無其事的阮茵茵，將一沓報表扔在桌上，「這周業績下滑百分之三點七，獎金取消！」
辦公室響起一陣哀嚎，很快將這場女人之間的撕逼大戰很快拋之腦後。
阮茵茵將凳子滑回來，一抬頭就對上了李姐那雙彷彿淬了毒的死魚眼。
你給我等著，小賤人——
李姐張了張嘴，無聲發出警告。
阮茵茵卻覺得渾身舒暢。
她有多久沒有這麼肆意妄為過了？這些年的忍氣吞聲，這些年的小心翼翼，彷彿將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手機響了一聲，阮茵茵低頭掃了一眼，是小眉發過來的信息。
-茵茵你也太猛了，正面剛老太婆啊！牛逼還是我茵姐。但這個老太婆心眼比針尖小，你得罪了她，自己小心啊。
她抬頭，對擔憂望着自己的小眉眨眨眼，微微一笑。
-謝謝。
手機又響了一聲，這次是蘇淺的信息。
-茵茵晚上請我吃飯！樂樂學校我搞定噠~
這麼快？
阮茵茵臉上不由露出笑容，噠噠給蘇淺回信。
-請請請，必須請，哪家？
-北海四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