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王熙鳳趕緊叫人去辦,套車派人一應事務安排得妥妥噹噹。

賈母又盯着李奶娘哄得寶玉安靜了些,寶玉昏昏睡去,心中的驚慌總算散了小半。

王夫人又再催周瑞家的趕緊去接寶璁回來,便有一個丫頭回:「周嬤嬤已經去接了。先前周嬤嬤叫劉庄頭先帶着府中的大夫一併去莊子上,讓先收拾了寶璁少爺的東西,若大夫看着能挪動,就立馬接回來。周嬤嬤自己剛回稟了太太后,也立馬套車跟去了莊子上。她讓太太別急,說定把寶璁少爺一根頭髮絲都不少的接回來。」

這一番話說得又簡潔又有清楚條理,又安了賈母和王夫人的心,王夫人擦着眼淚便看向那丫頭。

只見是個才十來歲的孩子,渾身打扮低調又不失禮數,現因回話半蹲著,圓圓的臉蛋微低,又恭敬又穩重。

王夫人見了很是喜愛,遂問那丫頭姓名年紀,又在何處當差。

那小丫頭便清楚回說,自己姓花換作珍珠,前年冬天因家裏實在過不下去了,就賣她來了賈府,得老太太憐愛,如今跟着鴛鴦姐姐一起,管老太太的衣服首飾。不過幾句話就把自己姓名來處,如今又做什麼差事交代得清清楚楚。

王夫人聽了便贊道:「難為你年紀這麼小,做事說話卻如此周全,怪道老太太會調理人呢,一個二等的小丫頭,竟比我屋裏的大丫頭都頂用了。」

賈母便笑着道:「如今我這屋裏的小丫頭們,除了鴛鴦最可心以外,也就這珍珠做事說話最穩重周全了。」

王夫人笑着應和了,又想起寶玉寶璁屋裏。

兩人自小一起住在賈母的后罩房裏,是李奶娘和吳奶娘一起管着房裏的事情。屋裏其他伺候的丫頭們,不是賈母撥的小丫頭,就是她院子裏撥過來的小丫頭。只管端茶倒水,跑腿送東西之類的小事。

若兩個奶娘都有要緊事情忙,兩兄弟身邊竟沒有個人能總管事的了。

再有兩兄弟也漸漸大了,以後也得有伺候他們的丫頭,不若現在就開始先選了貼心的來,免得以後都是手生的來伺候。

想到此,王夫人就向賈母討了珍珠來伺候病中的寶玉,賈母自然是應的,還提了珍珠的份例,讓她升了大丫頭。

又說張道士。

賈府接得急,張道士自然也來得快。寶璁還沒接回來,張道士就已經到了。

張道士進了賈府,眾女眷紛紛迴避,只賈母、王夫人、賈政還留在寶玉床前。

張道士看了寶玉臉色,后伸手摸了他的脈,復又閉着眼睛,掐着手訣對寶玉念了一段什麼。

賈母等人屏氣不敢打擾,只等張道士睜開了眼睛才輕聲問如何了。

張道士其實也沒幾分真本事,只瞎貓遇上死耗子,碰上幾回能施展神通的時候。

當初賈母請他給寶玉寶璁批命,也只是挑好的胡亂說了幾句。又藉著寶玉銜玉而生且是雙生子的事,說寶玉靈氣太盛,福氣太深厚,怕聰慧太過養不住,叫把寶玉寶璁的名字貼滿京城,糊住閻王鬼差的眼,別錯被勾了魂去。

如今他見寶玉生病,其實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慶幸這情況應和了幾分當初編的話,又環視一圈,不見寶玉的雙生兄弟寶璁,料定那寶璁被送出榮國府的傳言是真的,心中便有了主意。

「老太太,當初便說這孩子靈氣渾厚太聰慧,需得遮掩著才能養住。如今這樣子,恐是不知怎麼的,靈氣外溢,魂不附體,有一魂竟被引別處去了。」張道士裝出一副憂心的樣子道,「憑老道的修行勉力一試,或可喚回寶二爺的一魂。可若不尋着緣由根底,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老道便是想儘力,卻也難啊!」

說了一番自己的難處,又表了一番誠心,張道士又問:「你們府上近日可有什麼陌生東西衝撞了?又或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聽了這問話,賈母和王夫人不禁訕訕起來。

原先就有猜想,現在因送走寶璁,寶玉才失魂的事實被張道士說了出來,便更是心驚,幾人又對張道士多信服了幾分。

賈母不好說,王夫人便只好硬著頭皮解釋道:「我那小兒子頑皮,非要去莊子上玩。前幾日剛收拾了叫他奶娘帶着去玩些日子,誰知這一去,寶玉就病了。今日正張羅著接他回來,只還沒到家。」

「唔!」張道士眉頭緊皺,摸了摸白花花的鬍子,復又盯着王夫人看。

王夫人不想說寶璁也病了,正被張道士看得心虛,又被賈母生氣一瞪,只好又交代說,寶璁在莊子上也病了。

聽了王夫人一番交代,張道士心中雖暗喜自己押對了寶,面上卻還是眉頭緊皺,一副高深的樣子沉吟了許久。

一時間,屋裏只有寶玉間或囈語幾句,李奶娘抱着他小聲輕哄,其餘竟一點聲音都不敢有。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賈母實在忍不住了,便輕聲問張道士:「道長大善,救救這兩孩子吧,自我大孫子去了之後,我便最疼這雙寶貝。若道長能有法子,管它需用多少金貴東西多少銀子,我們都出得,只求他們兩個能平平安安的。他們若有個什麼不好,我都不想活了!」

賈母這樣說,王夫人和賈政趕忙上前安慰,又一起求問張道士有無法子,金銀物什許了一堆。

張道士正等著這話呢,自然見好就收,搖頭晃腦道:「這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寶玉寶璁兩位少爺本就是一魂雙生,寶玉少爺靈氣太盛,就需讓他兄弟遮一遮靈氣。如今他兄弟不在旁邊,自然靈氣外溢,有一魂說不得是跟着他兄弟外出玩去了。」

「寶璁少爺雖可歸家,可那寶玉少爺的魂不一定跟着回來了,不如叫寶璁少爺住去清風觀,等老道在道館替兩兄弟做七七四十九日道場,把寶玉少爺的魂喚將回來。如此,叫寶璁少爺帶着寶玉少爺的魂一起歸家,寶玉少爺也就好了。」

賈母聽了,大喜,連連道:「如此甚好!這大事可全托您了!」

王夫人也喜極而泣,趕緊叫人傳話給周瑞家的,讓她接寶璁直接去清風道觀里住,又問張道長這七七四十九日道場如何做。

張道長自然是怎麼花費大挑怎麼說,又言做道場所用各項器物,需要新做最好的方有誠心法力,藉此討了不少其他好東西來。

這些東西以後雖不能賣,但他拿着用,外人看着也敬重許多,以後信客上門,還不多多地奉上更多銀子好物么?

賈母聽了,自然是都應了,叫賈政親去使人辦了,又給了張道士許多銀子添香油。

張道士欣喜異常,又叮囑賈母王夫人,以後切不可隨意分開兩兄弟,只等寶玉長大之後,靈氣內化收斂,魂體合一,輕易不會離魂。到時候,鬼差也能認出神仙轉世,見着也會繞道走了。

賈母等人連連點頭應下,心中越發覺得張道士有神通了。

糊弄了一番眾人,張道士化了張不知什麼符的符水給寶玉喝,領了一包袱銀子好物便回清風道觀張羅起來。

而寶璁也被吳奶娘抱着,安頓在了清風道觀的客院裏住下來了。

張道士張羅了道場,胡天胡地做了幾場喚魂法事,本還心虛,怕寶玉寶璁兩兄弟要是不好,他恐要被賈家打殺,正盤算著收拾東西跑路。誰知七天法事過後,寶璁竟醒來病好了。又叫小徒弟去賈府偷偷打聽,得知寶玉也漸漸好了,張道士就放心了,一邊像模像樣地做法事,一邊開心地問賈府討好處。

因清風道觀是清靜地,寶璁住在客院便只有吳奶娘和他奶兄吳茴照看,其他丫頭婆子們都打發回了賈府,只每日送吃喝用的來回走動。

等七七四十九日到了,王夫人便親自來接寶璁回賈府去。

寶璁和王夫人還有吳奶娘一齊坐在車裏,馬車很大,王夫人坐在中間,吳奶娘摟着寶璁坐在一邊,另一邊是金釧兒坐着伺候。

寶璁瞧著王夫人又慈愛又生疏的臉,肚子裏一堆嘀咕。

不說在原主的記憶里,王夫人從沒有對原主像寶玉那樣親昵過,就是如今這麼大病一場,又外出才歸來,也不見王夫人心疼地摟着抱抱什麼的,最多也就摸了下他臉,看看瘦了沒。

若不是和寶玉長得一模一樣,寶璁還真覺得自己這具身體可能不是王夫人親生的。

可既是親生的,王夫人卻不僅不親昵,一言一行間還微微透露出些不喜,難道就因為這兒子是個蠢笨的,不比寶玉聰慧的緣故么?

這麼一想,寶璁越發覺得原主可憐,對王夫人也沒了親近的心思。還好他先前原本就是孤兒,如今也不指望着有親人多疼愛,不然也難免傷心。

吳奶娘見寶璁發獃,以為他想睡了,便揀了件披風給他包上,又要抱他。

寶璁雖身體還是七歲孩子,可靈魂早就三十了,怎麼好意思還叫人抱。便扭了扭身子跪立在座位上,掀了車簾往外看熱鬧。

吳奶娘便溫柔笑了笑,又把那披風給他披上遮風。

寶璁眼角瞄了一眼吳奶娘,見她溫柔笑臉,想起她連月來無微不至的照顧,便感嘆,這奶娘倒比親娘還像是親娘。

王夫人見寶璁坐沒坐樣,還掀了車簾探頭看外面,便覺他沒禮數,剛要呵斥,卻想起來這兒子大病一場才好,又一貫是個蠢笨的。

原本就打定了主意,讓他做個富貴翁就罷,何苦又罵他拘束着他不讓玩耍,又不是姑娘家。

於是便歇了罵的心思,一路到榮國府門口。

寶璁沒有被打擾,倒把這一路的熱鬧風景看了個遍。

到了榮國府門口,見大門敞開,好些下人都在門口等著,又想起書中所寫情節來。林妹妹到賈家,進的是西角門,薛姨媽帶着薛寶釵和薛蟠進的卻是大門。

其中有何緣故有何爭議之類的,寶璁只聽別人說過,自己不曾鑽研。他記得這小事,還是因為各個版本電視劇多看了幾遍,每部電視一開頭大多都放了林妹妹和薛寶釵進賈府的情節,所以才有些印象。

到了府里,賈母摟着心肝寶貝疼惜了一番,賈政也特地瞧了他一回,這才放他回去屋裏歇息玩耍。

他回了賈府,仍舊住在賈母的后罩房裏,和寶玉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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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似玉美石寶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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