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第二天她起的早,因為颱風天,所以她沒出門,就在家寫作業。

昨天晚上給李月明發的那條短訊有回復了,估計是終於睡醒了。

李月明:【我剛剛還在想該怎麼聯繫你。】

李月明:【下午颱風的就過去,晚上我們去滑冰啊,】

喬阮沉吟了片刻,然後拿起手機,還不太熟練的打着字。

喬阮:【滑冰?】

李月明:【沈負得了美術大賽一等獎,給他慶祝慶祝。】

喬阮:【沈負還會畫畫?】

李月明:【當然會,他從小就跟着他外公學習國畫。】

喬阮:【這樣啊。】

李月明:【你不知道也正常,除了我們這幾個從小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他好像總是很低調,從來不宣揚自己到底有多厲害。

安安靜靜的做自己的事,對待別人,總是溫溫柔柔的。

可能只有上輩子拯救了世界的人,才能和他在一起吧。

她突然有點難過,難過上輩子的自己為什麼不爭點氣,多拯救幾個世界。

她以前不會這樣的,無緣無故的哭。

就算是遭受了校園暴力她也沒哭,可是現在,她只要一想到沈負終究會屬於另外一個人,她就好難過。

那個時候,她就連遠遠看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了。

喬阮最後還是去了,李月明說來她家接她,讓她把地址發給她。

喬阮說不用,李月明卻堅持:「剛刮過颱風,路不好走,我們開車去接你,再說了,我和你認識這麼久,還沒去你家呢。」

喬阮推開窗,對面就是隔壁樓住戶的廚房,那一整面牆被廚房裏的油煙熏的發黑,距離不過一米,甚至可以從那邊翻過來。

沒關係的,她應該不會介意,李月明是很好很好的人,她不會因為朋友窮而嫌棄的。

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所以喬阮點頭,笑着應允:「好啊。」

李月明他們來的很快,按照喬阮說的那點地址來到她家。

夏依然過去開的門,她原先還以為是馬越霖的那些酒肉朋友,還有些不高興。

直到門打開,看到那幾張帶着少年氣息的面孔,微怔了片刻。

和喬阮長的很像,所以李月明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喬阮的媽媽。

李月明笑容甜,嘴巴也甜:「阿姨,我們是喬阮的朋友,請問她在家嗎?」

「在的在的。」她急忙側身,讓他們進屋,「阿阮,你同學來了,你還沒上完廁所嗎?」

為了確保洗手間里的喬阮能聽到,她喊的聲音有點大。

一旁的李月明在努力憋笑。

夏依然倒了幾杯熱水端出來,笑容溫柔:「喝點水。」

喬阮從洗手間出來,洗了手。

原本以為來的人只有李月明,卻在出來的那一瞬間看到了客廳里的沈負。

她下意識的把睡衣的袖口往裏卷。

睡衣很舊了,是她從老家帶來的。

因為穿了太久,袖口都脫線了,夏依然說等過幾天她去街上,給她買些彩色的線回來,給她縫好。

她有些局促的出來:「你們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

聽到聲音,正禮貌專心的聽夏依然講話的沈負,將視線移到喬阮身上。

後者卻並沒有看他,急忙回了房間。

她換衣服很快,幾分鐘就出來了,怕讓他們等太久。

大概是李月明的聲音大了一點,把在房間里睡覺的馬越霖給吵醒。

他罵罵咧咧的從房間里出來:「這個賠錢貨,發癲了嗎?」

他臉上的戾氣重,也沒穿上衣,光着膀子。

正好喬阮從房間里出來,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嚇的往後退了幾步。

她下意識的看向夏依然,眼裏滿是驚恐,都已經成為條件反射了。

沈負無聲的看了喬阮一眼,聰明如他,不可能看不出喬阮臉上的情緒代表着什麼。

他站起身,看向夏依然:「阿姨,那我們就先走了。」

夏依然回過神來,笑容有些勉強的沖他點了點頭:「你們去吧,好好玩。」

喬阮突然不想去了,怕他們走了以後夏依然會被打。

馬越霖看到放在桌上的東西時,臉色變了。

這是沈負和李月明提來的,一些藥酒和補品,都不便宜。

喬阮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他心情好,應該就不會有事。

她是被夏依然牽出去的:「玩的開心點,媽媽今天給你留門,多晚都沒關係。」

從這棟樓里出來,李月明終於呼出了那股壓抑的氣息:「那是你爸?」

長的不像。

喬阮說:「是我繼父。」

難怪。

喬阮以為他們還會再問一些自己好奇的話題。

譬如,你繼父怎麼罵你賠錢貨。你繼父是不是很討厭你。

可他們沒問,甚至連絲毫的好奇都不曾有。

喬阮僥倖的想,幸好。

士多店的阿姨看到喬阮了:「阿妹,和朋友出去玩啊?」

喬阮點頭:「阿姨下午好。」

阿姨笑了笑,眼神在沈負和一直等在樓下的李慎身上徘徊:「哪個是阿妹的男朋友啊?」

喬阮臉色微紅:「沒......沒有。」

沈負的笑聲來的晚了一些,等到他們走出巷子,他才開始垂眸低笑。

他笑的厲害時,肩膀會輕輕顫抖,頭低着,喬阮看不清他的樣子,

喬阮不知道他為什麼笑,他卻垂眸看她,一邊看一邊笑。

於是喬阮便明白了,他應該是在笑自己。

沈負大概是想碰碰她的臉,手都抬起來了,想到不是很禮貌,於是又放下。

他是有點好奇的:「你的臉部構造是不是和我們的不一樣,怎麼可以紅這麼久。」

更紅了。

李月明衝過來捶他:「她本來就容易臉紅,你還故意逗她。」

巷子太窄了,車開不進來,於是司機就等在外面。

他們都是未成年,還沒考駕照,開車這種事都是家裏的司機代勞的。

是沈負家的車,也是沈負家裏的司機。

沈負看了眼後排的座位,他們三個人:「可能會有點擠。」

李月明說沒事,湊合著坐:「誰讓咱們都沒成年呢,連個駕照都沒法考。」

沈負最後想了想,還是關上了副駕駛的門:「我去後排坐吧。」

李月明不解:「為什麼?」

沈負看向喬阮,似乎想到什麼,嘴角一直掩飾著笑意:「她和阿慎不熟,和他坐一起又臉紅了怎麼辦?」

喬阮急忙用手指掐自己的掌心,想要用疼痛來轉移注意力。她也很討厭自己動不動就臉紅的毛病。

李月明不想挨着沈負坐:「他每次一上車就睡覺,沒勁透了。」

於是喬阮就坐在了最中間。

李慎連了手機藍牙說要放歌,問他們想聽什麼。李月明把自己的手機拿過去:「聽我的。」

李慎接過手機。

喬阮其實沒心情聽歌,離的太近了,她甚至能聽到沈負的呼吸聲。

很輕,尤其是在重金屬音樂的衝擊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喬阮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這是他們這輩子中,離的最近的一次。

前面大概是在修路,那些牌子被颱風吹走了,路面也不好走。

任憑這車的減震效果再好,還是顛的不行。

李月明問喬阮:「你們這路修了多久了?」

喬阮也不知道:「我從來不走這邊。」

李月明好像又問了她幾個問題,但喬阮沒聽清,她甚至好像聽不清周遭所有的聲音了。

沈負的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滑下來的,正好碰到喬阮的手。

他身上的體溫很涼,和他外在的溫暖一點也不像。

睡夢中的他大概是察覺到手背上觸碰的那點溫度了,努力想要留住,於是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那種感覺很奇怪,喬阮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形容。

大概就是,煙花在心裏炸開。

和沈負的觸碰已經成了奢望,她不敢動,怕驚醒他,車子顛了很久,終於開出了這個路段。

聽到李月明在她身旁說的那句:「終於要到了。」

喬阮第一次希望這條路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

但她是一個很倒霉的小孩,她的祈禱從來沒有成功過。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把手抽出來,她不貪心的。

今天這場荒誕大夢,她會在心裏保存一輩子。

沈負沒多久也醒了,他按了按有些酸痛肩膀:「快到了嗎?」

喬阮一邊在心裏慶幸及時把手抽離出來,一邊點頭:「快了。」

沈負又重新靠回去:「好睏。」

他的確滿是疲態。

喬阮疑惑的問他:「你昨天沒睡覺嗎」

「睡了。」他的笑容有些無奈,「但沒睡着。」

「失眠了嗎」

沈負盯着她看了一會,輕笑着坐直了身子:「看你這麼緊張,我還以為失眠的是你。」

喬阮愣在那裏,擔心被看穿心思,又開始緊張的結巴起來:「我......我緊張嗎,不緊張啊。」

沈負順從的點頭附和:「是不緊張,剛剛是我眼花看錯了。」

司機詢問沈負的意思:「把車停在北門嗎?」

沈負看了眼窗外的建築:「就停這吧。」

下車以後,喬阮看着這裏的高樓大廈,突然有一種難以融入的感覺。

她來沛城的這三個月,每天都流水巷學校,學校流水巷,還沒有去其他地方看過。

李月明挽着她的手走在前面:「你看過海嗎?」

「海?」喬阮搖頭,「沒有。」

李月明吃驚道:「沛城可是沿海城市,你來這兒這麼久了,都沒去過嗎?」

她微抿了唇:「我回去了要做家務,沒有時間。」

李月明覺得她很可憐,她一直都覺得喬阮可憐,但是又怕表現的很明顯,會傷害她的自尊心。

所以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只是承諾喬阮:「我下次帶你去。」

喬阮點頭:「嗯嗯。」

他們先去吃飯。

李月明想吃日料:「這裏有一家店,他們家拉麵特別好吃。」

李慎調侃她:「是誰今天出來,說要狠宰沈負一頓的?」

沈負聽完后也只是笑了笑:「還好今天帶卡了。」

李月明說今天就先放過沈負,下次再宰回來。

服務員問他們幾位,沈負溫聲:「四位。」

「好的。」服務員帶着他們走到一張空桌面前。

在沛城生活的大多數似乎都吃不了辣,他們三個人都點的很清淡。

只有喬阮的是稍微辣點的。

東西點好以後,服務員剛離開,李月明就好奇的問沈負:「你那副得獎的畫作可以給我們看看嗎?」

沈負倒了杯熱水,在詢問過喬阮的意見后給她也倒了一杯:「那幅畫還在展出,展出結束應該就會送回來了。」

喬阮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一杯喝完了,沈負又給她倒了一杯。

拉麵端上來,李月明覺得喬阮那碗應該狠好吃,就嘗了一口,立馬被辣椒嗆到。

她猛喝了三杯水才把辣味壓下去。一邊用手給嘴巴扇風一邊說:「太辣了。」

喬阮有些困惑的吃了一口:「辣嗎?」

李月明感慨:「這還不辣?我已經算是我們三個人中間最能吃辣的一個人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現在有點丟臉,所以李月明強行拉了沈負下水:「沈負以前吃過他爸給他煮的面,放了幾個紅辣椒,他不知道,吃完以後就上吐下瀉,然後進了醫院。」

喬阮不是很懂:「叔叔知道你不能吃辣椒為什麼還要在面里放辣椒?」

沈負笑容仍舊溫和:「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想要鍛煉我。」

鍛煉?

好奇怪的鍛煉。

拉麵店隔壁就是滑冰場,喬阮被李月明帶進去換鞋子,她看到玻璃護欄里的冰面。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老家滑冰場里的那種旱冰。

她不會滑,換上鞋子走路也歪歪扭扭的,李月明牽着她的手進去。

腳下更滑,她更站不穩了。

扶著欄桿不敢過去。

沈負滑過來,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大概已經有了答案:「不會?」

喬阮點頭,腳下太滑了,她怕摔倒,手一刻也不敢離開欄桿。

沈負讓李月明先去玩:「我來教她。」

李月明的心早野飛了:「我滑一圈了就過來。」

見喬阮不肯鬆開手,沈負輕聲哄道:「喬阮,把手給我。」

喬阮此刻壓根就沒心情去想有那些情情愛愛了,她將護欄抱的更緊了一點:「我......我怕。」

「沒事。」他像是在和她承諾,「有我在,不會讓你摔倒的。」

喬阮看了眼他的眼睛,覺得還算真誠,應該不是在騙她。於是這才小心翼翼的鬆開手,伸過去。

沈負順勢握住她的手,一大一小,對比明顯。

喬阮總覺得,他的體溫甚至比這裏面還要冷。

「腿打開。」

喬阮疑惑:「啊?」

沈負笑的有些無奈:「並的太攏容易重心不穩,會摔倒的。」

「哦哦。」

喬阮小心翼翼的把腿打開。沈負慢慢的教她,他說的細緻,哪怕她不懂也沒關係,他不介意再說第二遍,第三遍,甚至是第四遍。

他沒有一點不耐煩。

直到最後,連喬阮自己都有些過意不去:「我......好像有點蠢。」

他點頭:「是有點。」

喬阮抬眸,他又笑:「不過蠢點也沒事,我喜歡蠢的。」

正在努力嘗試往前滑的喬阮,因為他的這句話,突然腳底打滑往前摔。

好在沈負就站在她前,面對着她的站着。

她只是摔在了他身上。

大腦空白了一會,然後她才急忙從他身上離開:「對......對不起。」

沈負表現的非常大度:「沒關係。」

正當喬阮慶幸這部分終於過去的時候,他又突然問她:「我是不是還挺好抱的?」

喬阮愣住,沒有開口。

沈負疑惑的垂眸:「怎麼不回答,抱起來不舒服嗎」

直到看見喬阮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又一秒恢復了正經,淡笑着點頭:「好了,不逗你了。」

喬阮抿了抿唇。

沈負突然把牽着她的手放了,並往後退了一段距離:「現在自己試試。」

喬阮深呼了一口氣,邁出第一步往前滑。

然後啪唧,摔了。

......

他們是七點離開的,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

去了趟洗手間,等她出來的時候沈負已經不在了。

李月明說他去舞蹈室接蘇瑤月了。

「下周市裏有一場舞蹈比賽,她為了能得第一,颱風天都在練習。」

蘇瑤月。

喬阮聽說過很多次這個名字了,她終於沒有按耐住好奇,問李月明:「蘇瑤月是沈負的親戚嗎?」

「不是。」李月明告訴她,「蘇瑤月的媽媽是許阿姨的朋友,他們兩家從小就認識,後來蘇瑤月爸媽出國做生意,把蘇瑤月留在了許家。「

喬阮愣了好一會:」那他們的關係……「

」我覺得是互相喜歡的吧,只不過都沒開口。」

喬阮突然覺得有什麼好像破碎了。

她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那句話好像說的確實沒錯。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她的喜怒哀樂好像全部來自於沈負。

明明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卻變成了一個依靠沈負才能存活的的菟絲子。

她像是做了一場荒誕大夢。

可是夢醒了,她又覺得自己走不出來。

本來只是百分之二十的喜歡,因為沈負對她的那些好,又到了百分之百。

喬阮覺得,這些明明沈負也是有責任的。

如果他不對她那麼好,她也不會喜歡上他。

這樣想完,她又感覺自己不可理喻。

她在那一瞬間,好像變成了心理陰暗的小孩,把這一切都推到沈負身上。

但也只是那一瞬間,她知道,沈負對她並不是例外。

他對誰都是這樣,只是她很少被這樣溫柔的對待過。一旦得到,才會覺得離不開。

難怪都說女孩要富養,缺愛的小姑娘是很容易被一點甜頭騙走的。

車開到巷子口進不去,李月明說要下車送她,被喬阮拒絕了:「沒事,就幾步路,你們先回去吧。」

她不想再和他們待在一起了,怕被他們看出端倪,情緒忍的太難受。

她其實很想哭,可是又哭不出來。

他們門當戶對,青梅竹馬。喬阮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

士多店的阿姨和她打招呼,喬阮沒聽見,眼神空洞的上了樓。

暗戀都是苦澀的嗎?

可能只有她的暗戀才是苦澀的吧。

第二天去學校,李月明又請假了。

她告訴過喬阮,她每次各種花里胡哨的請假理由都是因為她起不來床瞎編的。

喬阮想,她今天大概也沒能起來。

剛到教室,學校的廣播就通知今天的早操取消了,改成開會。

教室里一陣怨聲載道,每次開會都會開很久,站的人都要累死。

喬阮合上課本,看了眼被人群堵塞的教室門口,就稍微坐了一會。

等人群稍微少了點,她才起身。

剛過去,聽到身旁一到不耐煩的罵聲:「操。」

她抬眸看過去,江演就站在她身旁,大概能是覺得和她離的近晦氣。

喬阮看了眼他右邊那麼大一塊空地,最後還是自己往後退了退。

他討厭她,不想靠近她。她同樣也是。

直到下了樓以後,喬阮才知道,那是一場批評大會。

上次動手打她的那幾個女生,一人勸退,兩人留校察看,剩下的統統請了家長。

學校針對此事重點講了:「現在校園暴力不光是學校事件,也是社會事件,從今天開始,發現一個重罰一個!」

班裏的女生頻頻往回看,嘴裏的議論聲音不算太小,喬阮都聽見了。

「該不會是喬阮去告的狀吧?」

「也太過分了,又沒把她怎樣,我聽說就抽了她兩個耳光,哪有這麼嚴重,居然還勸退。」

「其實我覺得莫雅人還挺好的,講義氣,她也只是替夏紅苑打抱不平,只是方式不對。」

「我以前還覺得喬阮被她們欺負挺可憐的,現在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行了,小點聲,別被她聽見了。」

「聽見就聽見了。」

她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當事人無動於衷,絲毫反應都沒有。

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課,回到教室以後,他拿出一張花名冊。

他們班是一個月換一次位置,現在正好一個月。

「今天換下位置啊。」他把花名冊遞給班長,「按照上面的名字調整一下座位順序。」

這次的座位標準就是把那些壞學生分散。

能進一班的成績都不差,就是不肯學。

所以班主任希望那些好學生的學習氛圍能夠帶動感化他們。

喬阮看到上面的名字了,她坐在江演旁邊。

看到座位表以後,那些人都在笑。

班主任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讓他們安靜點把座位換好。

喬阮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從江演坐在她身旁開始。

於是一下課,她就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希望能給她換一個位置。

班主任語重心長的勸她:「我知道江演是差生,但老師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學生,你這麼用功,久而久之他肯定會被你帶動的。」

「行了,馬上就要上課,回教室吧。」

喬阮的左手死死掐著自己胳膊,從辦公室里出來后,她看了眼陰沉的天空。

不好的事情接二連三的一起過來,她突然覺得,人生好像也就這樣了。

回到教室,她低着頭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明明坐在最後一排每天都在睡覺的江演,現在卻罕見的在看書。

喬阮抽出一本數學練習冊,只能拚命做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寫到一半,凳子被踢了一下。

「喂。」

聽到這個身影,她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抬眸看過去。

江演弔兒郎當的坐在那:「筆借我。」

喬阮從筆袋裏拿出一支筆,遞給他。

他旋開筆蓋,問她:「全校第一,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她點了點頭,眼睛始終不敢看她。

江演在她外套上寫下一個單詞:idiot。

「這個能幫我翻譯一下嗎?」

喬阮看了一眼,伸手按住那個地方,頭埋的更低,都快貼到桌面了。

江演靠近她的耳邊,氣音拖着笑意:「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

喬阮緊咬下唇,嘴唇都咬破了,鮮血的鐵鏽味在她整個口腔里瀰漫。

江演垂眸,看到唇上的那塊血跡,笑意斂了點,坐直了身子,從她耳旁離開。

那支筆扔了回來,他拿上書包走了。

沒關係的。

喬阮在心裏安慰自己,還有一年就高考了,考完以後她就能離開這個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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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現在作的死以後都會還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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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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