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曦兒，你這是幹嘛？怎麼可以這樣不懂事？」提高嗓門，大聲朝夜曦嚷嚷。

這個男人剛才是在凶自己的女兒嗎？自己都捨不得凶，為了個外人，居然凶曦兒？

「你閉嘴。這些年，算是我錯看你了。曦兒這麼多年，我都沒凶過她，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有什麼資格凶她？」兩眼死死瞪著他，讓夜蒲啞口無言。不要以為自己不發脾氣，就天真認為自己沒有脾氣。

「曦兒，你過來，我和你說一件事。」同時給好久沒使喚過的保姆發消息：有時間嘛，過來煮一頓飯菜。辛苦你了。

拉著夜曦進了自己的房間，看著女兒湖水般清澈的眸子，以及長長的、一閃一閃的睫毛，心疼的抱抱她。「傻女兒啊，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我們會好好處理的，不用過於擔心。我知道寶貝女兒心疼我，但是如果因為擔心，插手進來，讓你受傷，那樣我會更加難受的，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相信我，我可以好好的解決的，不會讓我們吃虧的。」

夜媽媽這樣說，雖然很擔心媽媽，不過還是選擇無條件相信她。

夜媽媽從電腦里調出監控給夜曦看。真是刷新夜曦的三觀，為了兩個陌生人，居然可以卑微成那樣，這樣的爸爸，和媽媽一樣，都是第一次看到。除了驚訝，還有難以啟齒的寒心。

「答應媽媽，讓她們在這裡吃飯，還有房子的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讓她們以後住在這裡吧，畢竟那個男人也沒有其他地方去，體諒一下他把。我和你爸爸過幾天就會離婚，不過在財產這方面，是我們的我一定會全部拿過來的，不會留給她們的。前面的兩件事，算媽媽請你幫忙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還是妥協了，沉重的點了點頭。

「不要板著一副臉嗎，這不是好好的嗎，又沒有少胳膊少腿的，開心一點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剛才看到新菜譜，看上去還不錯，走，我炒給你吃。走，我們下去吧。」

「好的吧。」

下來后，看到保姆正在炒菜給這三個人吃，夜曦也沒有多說話。

「曦兒，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飯？」看清這男人的真面目后，不想搭理他。

「小智，打開新餐桌。」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用，以前買的時候，誇下海口告訴夜媽媽，這個東西一定用不上，如今真是殘酷打臉。幾秒鐘全新的餐桌出現了，簡單的稜角和構架，外觀上顯得有點輕薄，黑白搭配，外觀簡單別緻，沒有花里花哨的修飾卻也有別有一番情趣，給人簡潔、清爽的視覺效果。心滿意足看著這桌子，挺不錯的。

「主人，還有什麼要求？」

「小智，等下把媽媽炒好的菜端過來。小智走向夜媽媽，一本正經「監督」炒菜進程。

一股菜肴香味撲鼻而來，迷著夜曦這隻小饞貓馬上過來，瞅瞅是什麼好吃的。這香味也吸引住許漾，對夜媽媽的好感翻了一倍。漂亮，溫柔大方，還善解人意，更重要的是，還有一手好廚藝，真心羨慕夜曦。

一過飯點，心滿意足吃飽飽后，如果那三個人再敢得寸進尺，可別怪我下手了，畢竟夜曦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

「蘭詩，我們先離開了，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不能在逗留了，夜曦這脾氣，一不留神，就可能會爆炸，那自己的要求可能要飛了。乾脆自覺離開，不在這裡添堵。

「這幾天你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把離婚辦了。」

「好的。我都聽你的。離婚協議書什麼的，你滿意就好，沒有任何異議。」乖順樣子，讓夜媽媽一下子恍惚起來，想起了從前。

「答應我，我一定要成為你永遠的星星，守護在你身邊，不管做什麼決定，無條件站在你這邊。」相同的語氣，截然相反的場面，真諷刺人。

哼，量你也不敢有什麼異議，財產什麼的，壓根就沒有你的份，夫妻共同財產？不存在，公司都破產了，還沒仔細跟你算算外公投資了多少。那麼不要臉的要求，你也能提出來？還不好好表現，這要求就免提。

三個人，利索收拾東西離開了。

夜曦如願了，心裡樂開花，能在幾天不看到她們，雖然只是幾天，短暫的快樂也是快樂。

「這下高興了吧。」夜曦的心理活動可逃不過夜媽媽精明的雙眼。

「是的捏，母親大人，要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我早就轟她們出去了，怎麼還會留她們吃飯？」

「嗯嗯，現在我們來商量離婚協議書的內容吧。」兩母女開始工作，夜曦長久掛機的智商也上線了。

「那我們這幾天住哪裡啊」許媽媽不得不考慮現實，自己手頭寥寥無幾，兩個無業游民，再加許漾還沒正常入學，能省一分錢就很滿足了。

「住酒店，再等幾天，我們就有地方住了，相信我。」拍著胸膛自信滿滿。

「可是住酒店一天兩間房對我們來說是個大開銷，更何況是住幾天，到時候我們吃飯的錢都沒有了。那小漾讀書怎麼辦，她還那麼小。」不敢想象，許媽媽聲音哽咽。

「你放心，我這兩天努力去找工作，一定想辦法養活你們母女兩，不讓你們受苦。」話雖是這麼說，自己好些年沒在這裡了，人脈什麼的都沒有，兩天找到一份工作談何容易？害，是自己沒有能力，讓她們遭罪，不行，不管怎麼樣，都要試試，只要是份工作就行了。

還是早上一片麵包，中午清淡的菜，根本不帶葷。眼巴巴的盼望可以吃晚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晚飯也好不到那去，只有白菜。自己又不能抱怨，媽媽也不容易，抱怨媽媽會更加心疼自己，更有壓力。現在的情況，誰也不能馬上解決。除非，那個男人一夜成為富豪。算了吧，那不可能。想想最近這幾天，吃的最好的還是在夜媽媽家裡，不過真想吃吃夜媽媽的手藝，當時聞著就好吃，只能在夢中懷念那個味道，填抱自己的肚子。

提上日程的是離婚協議書，關於財產的分配是夫妻間不可避免的話題。

不過細細一品，他好像也沒有什麼財產吧？這都是我們家族裡面的，唯一的共同財產就是公司，可是它也被這敗家爺們給整沒了。按常理來說，應該沒有什麼財產可以分配給他的。俗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結婚也有十多年了，礙於夫妻的情面不給他一點是不是有點過分？

的確是一個很讓人糾結的問題。

「媽媽，在財產這方面，我相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有什麼？再加上十多年了，你含辛茹苦的把我帶大，他沒有管過任何一件事，除了公司。而他管理的公司也已經倒閉了，如今帶小三上門拜訪，他把我們的臉面置於何地？他都這樣做了，那我們為什麼還要考慮他？我知道你在考慮什麼，可是他配嗎？」於情於理，他都不配。

聽自己女兒的這一席話，也打消了這個顧慮，那就按女兒說的去做吧。

一切需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就緒，只差當事人。夜幕降臨，夜媽媽在忙完家務活后，又回到了常年冷冰冰的房間，以前她始終堅信，人不在，但他心一直在，不會離開自己的。但現實總是那麼殘忍，拉開窗帘，看著下面的人車馬流，嘆了口氣，這次是真的失去他了。

第二天清晨，夜曦馬上聯繫夜爸爸，讓夜媽媽與他相約在民政局門口。

「媽媽真的不要我去嗎？」擔心的同時又有點心疼，多年的婚姻，說破就破。不知道媽媽撐不撐得下去？

「不會的，你放心，我會沒事的。」夜媽媽怎麼不知道自己女兒心中所想。

兩個人同時到達，儘可能的避免目光對視，一陣尷尬。

「你東西都準備好了嗎？」下定決心才走到這一步，一定不能出什麼岔子。

「嗯，都準備好了。我們進去吧！」夜爸爸尾隨夜媽媽身後。

在家百般無聊的夜曦，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沒去搭理，奈何它卻不耐煩的總是響起。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直接關機。看你還怎麼繼續打擾我。這年頭，陌生電話真不懂事！

炸彈式的電話轟炸，卻迎來了「您撥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電話那端響起冰冷的女聲，也是，居然可笑到要向她求助，葉漾心中想到。

可是，如果這個男人再不找到工作的話，那自己和媽媽就連吃土的資格都沒有了。在這裡，那個女孩可能可以幫助這個男人找到工作，被現實所迫還是向她求救了。可是難道不很可笑嗎？

「你們兩個真的想好了要離婚嗎？」工作人員上下打量著這兩個人。離婚可不是小事，一定要慎重考慮。

這時兩個人默契地沉默了幾秒。先開口的，還是夜媽媽。

「嗯嗯。」夜爸爸也跟著點了點頭。工作人員見他們兩個都自願，也就繼續操作離婚流程。

在要求籤字的時候，葉媽媽心裡咯噔了一下，簽下了是不是兩人再無瓜葛，莫名的情愫，是不甘還是捨不得？可是也沒有辦法挽回這段失敗的婚姻，那還不如讓他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還是乖乖的簽上字的名字吧！心裡落空空的，夜爸爸手腳利索的簽完了。兩人看著工作人員遞給自己手上的離婚證，五味雜陳。

「那我們就分道揚鑣吧，再見。」夜媽媽想在最後，體面的離開，留給他瀟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