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番外:遊記

第 135 章 番外:遊記

天地之大,永遠窩在後宅中肯定是不得快活。

生意起步后,李相浮結識了不少新朋友,並且這些朋友各個有權有勢。

當初女皇登基,放寬經商限制。近年來針對男子的約束也逐漸變少,至少出行方面,男子出遠門的情況比比皆是。

在女皇的默許和將軍推動下,李相浮有慧根的名聲漸漸傳揚出去。三皇子在王都有一處宅子,近來他對外放出風聲,要同李相浮一起潛心給女皇抄佛經祈福。

下個月便是萬壽節,李家無人懷疑這條消息的真實性。

就在眾人皆認為李相浮於三皇子宅邸中清修抄寫經文時,一輛寬敞的馬車正行駛在路上。

「最近天氣不錯。」三皇子懶洋洋靠在馬車裏,透過小窗瞄著外面的風景。

「是不錯。」

李相浮這次出行遊玩是其次,主要是要去看看地方上的生意,順便幫朋友一個忙。

三皇子突然湊近,提議說:「要不要去河邊玩?」

李相浮:「會耽擱時間。」

「那又如何?」三皇子一瞥外面騎馬的某道身影:「本就是她有求在先,你大可以放肆一些。」

「言之有理。」

一貫閑散的王爺附和了一句。

李相浮笑笑沒說話。

說起來同樣是姐弟,三皇子和王爺的關係遠沒和女皇來的親近,多數時間兩人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走的是官道,路上相當太平。

經過數日的趕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終於平安抵達羅城。

「排隊!」

城門口的守衛較一般地區增加了兩人,入城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馬車瞧著便價值不菲,為首的官兵不敢懈怠,提醒道:「想好了再入城,現在進,月底前不準再出城。」

話音才剛落下,遠處急匆匆走來一人,拉着守衛長在一邊低語幾句,後者連忙要來行禮。

王爺擺了擺手:「我不希望太招搖。」

暗示對方別把他來的消息傳出去。

進城后,李相浮下馬車戴上帷帽,三皇子同樣戴了一個,不過他比較個性,選用了淺綠色的皂紗。

出來接他們的是師爺,邊走邊說起最近的狀況。

「三個月前,第一起採花案發生,」師爺嘆道:「採花賊沒有急着跑走,反而留下一株牡丹花。」

「……短短几個月,這樣的事件足足發生了十餘起。」

王爺面上沒有往常的笑意,冷聲道:「到現在還沒抓到人,知府別說烏紗帽,腦袋我看都沒必要繼續留着。」

師爺連呼冤枉:「我們也抓了幾個人,但無濟於事,還有兩樁案子是同時發生。」

「模仿犯罪。」李相浮忽然開口。

師爺愣了下,猛地拍了一下手,「這個說法很貼切!」

雖說輕裝便行,歸結下來行李也是不少。

李相浮等暫時被安置在別院,稍晚點王爺帶着卷宗過來,剛跨進門檻便歉然一笑:「沒想到這裏會不安生。」

保險起見,他提議讓侍衛先護送李相浮和三皇子回去。

原本李相浮這次來是幫王爺設計宅子,羅城附近山水不錯,王爺想在此修養一段時日,買了處宅邸。

李相浮自然不樂意離開,他還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談,年末羅城會舉辦美食節,是一個推銷酒水的好時機。

視線落在卷宗上:「方不方便讓我看看?」

王爺:「都是幾個月內的採花案件,大多已經破案。」

三皇子也湊過來瞧了瞧,仔細看過後才知道前兩起採花案后,再無人成功作案。多數悄悄混入宅邸后,只為從門縫或者窗戶扔一株牡丹花進去。

「冒着吃牢飯的風險,就為了做這事?」

三皇子不理解這是何種心理。

王爺:「我派人打聽過,還有在酒館吹噓自己夜探男子房間成功的。」

儼然把這種事當成談資。

「法不責眾。」李相浮垂着眼,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大概不少人是抱着這種想法。」

「更有惡劣者無中生有。」王爺緩緩道:「被抓的人里,兩個是因為提親被拒絕,一時不忿竟去詆毀對方名節。」

三皇子鳳目幾乎竄起火焰:「統統抓起來,按重罪處!」

王爺失笑:「朝廷重視法典,哪能由個人喜怒判案。」稍停一下說道:「除非陛下開口,可以另當別論。」

只是從羅城到王都,快馬加鞭傳訊,一個來回也要好幾日。

李相浮忽然說:「罰有很多限制,賞卻沒有。」

「賞?」

「詆毀他人在律法里不是重罪,但也是罪。發出告示,讓百姓舉報詆毀者,凡查證屬實,舉報者一次可得一兩銀子。」

李相浮淡淡道:「記得備註官府將嚴格保密舉報者的信息,錢我來出。」

三皇子擺手:「從我賬上划,但此事查證起來很難。」

王爺突然笑了:「不難。告示晚點發,這兩日我先讓暗衛在私下收集證據,屆時一併羅列出來,能服眾。」

財帛動人心,一兩銀子對普通家庭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

李相浮:「還得防止有人合作,一個故意犯事一個舉報。」

王爺笑道:「抓一個嚴懲,其他就不敢了。」

騙賞的罪過在律法中可是相當重。

王爺性子閑散,辦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不過三四日,羅城便換了副景象。

衙門日夜都接受秘舉,一時間關了不少人。

以前詆毀是吃幾天牢飯,出來還能繼續跟人吹噓。現在不同,要家人拿錢來贖,且二次犯事者罪加一等。

羅城的夜晚多了不少輾轉反側之人,擔心會被身邊狐朋狗友揭發。

他們中不乏高攀不上親事胡編亂造者,如今知府新增一條規定,凡是詆毀者,要親自登門致歉。先前人多口雜,被造謠的人家沒法追究,這一登門,少不得要再被收拾一頓。

「現在只剩下第二起案件沒抓到人。」王爺蹙眉:「就怕她躲藏起來,風聲一過繼續作案。」

偏偏這起還是最惡劣的案件之一。

三皇子心心念念著於羅城也打造一間煉丹室,聞言問:「一點線索也沒有?」

王爺拿出一張圖紙:「家丁追到這裏,人就不見了。」

李相浮看了眼專門細化后的地形圖,被圈出的區域暗巷交織,第一次進去的人很容易迷路。

「大概率犯人就住在這裏。」

王爺持同一見解:「可惜天色太暗,家丁並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

李相浮:「引蛇出洞考慮一下。」

王爺突然定定望着他:「你該不會想……」

李相浮點了點頭:「我來當引子。」

他有防身的本事,暗衛各個武藝高強,王爺本身也是個高手,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王爺不贊同道:「還是換種方式。」

李相浮擺手:「不能留下隱患。」

給惡人喘息之機就是對下一個受害者的不負責,再者說,城內治安不恢復,美食節也有可能取消。

羅城沒有明確劃分「坊」和「市」,暗巷縱橫的地方東面有不少做生意的店鋪,西側則是住宅。

李相浮改帷帽為面紗,遮掩效果遠不如之前。等他再次出現在大街上,頓時吸引了不少注意。

他扮作來遊玩的遊客,王爺換了身普通衣服,二人以姐弟相稱。

在犯人最後消失的那片區域,李相浮故意摘下面紗裝作透氣。轉了一圈,不時找人問個路,和王爺的聊天中也透露出不少信息,譬如晚上要去哪間客棧入住。

天色一點點變得暗淡,兩人回到客棧。近來出入城限制,客棧生意冷清。

心不在焉拿着一卷書,李相浮坐在桌邊打發時間。

不大的房間里,衣櫃,橫樑……乃至隔壁房間,全都藏着暗衛。

入夜,李相浮吹滅桌上的蠟燭。

床幃是落下的,燈光熄滅后,藏在裏面隱約的黑影也徹底黯淡。

李相浮依舊坐在桌邊,和王爺隔着床幃對話。

王爺分析說:「後窗附近是河道,日常少有人,採花賊攀爬翻窗的可能性不小。」

「希望她懂事,早點來。」

「……」

李相浮睏倦地用書掩面,打了個呵欠:「否則明天還得守株待兔。」

·

夜深了,無法入睡的人很多。

陳籮這次也一併出門,因為李相浮主動作餌,他不能跟着,只能留在院子裏轉圈。

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他嚇了一跳。

三皇子披着外衫,皺眉斥責:「走來走去,吵死人了。」

他睡覺本身就輕,一丁點聲響都聽不得。

陳籮連忙告罪。

「算了。」三皇子近來脾氣好了不少,主要是被李相浮折騰的沒了脾氣。

他回屋拿了件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招來一個護衛:「去看看,客棧那邊是什麼情況?」

護衛拱拱手離開。

快五更天時,護衛才重新出現。

三皇子責問她怎麼去了這麼久。

護衛語氣有些不自然:「那邊一團糟,我被王爺叫住打了個下手。」

三皇子好奇:「賊人功夫很了得?」

「不,主要是絡繹不絕。」

「……」

護衛感嘆:「還有不少意外的收穫,抓到了梅三月。」

梅三月本名梅臆,是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盜,因曾在三月連續犯下幾樁大案,江湖人稱「梅三月」。

三皇子幼時也是聽過這人的傳聞,表情怪異:「她如果還活着,最少也有六十歲。」

護衛:「梅三月自認「寶刀未老,」且多年逃難手頭拮据,想做拐子買賣大賺一筆。」.

「……抓梅三月時動靜有些大,好在王爺早有準備,提前安排人手潛伏在客棧周圍。大家一擁而上,抓捕了附近的可疑人員,目前還在一一排查當中。」

料想查完也沒幾個無辜的,正常老百姓,哪個會夜半三更在街道上鬼鬼祟祟?何況部分還穿着夜行衣。

聽說過色令智昏,但這麼多不軌之徒,着實讓人心驚。

「前段時間的不良風氣尚未消失,」看到三皇子眉頭緊蹙,護衛主動解釋:「城內搞大排查,有些藏着案底的直接走了極端。」

當然,也是李相浮過分美麗。

「……」

·

李相浮原想解決一個隱患,沒想到用錯了量詞,最後解決的是一堆。

無論如何,事情算是完美收尾,城內重新恢復秩序,而非他們剛來時的人人自危。

王爺新買的宅邸已經交接完,李相浮開始幫忙做園內設計。

夏日炎炎,他身後立着一把大傘,李相浮親自運筆進行彩繪。

王爺一辦完事便迫不及待趕回園子,看到作品后直呼神跡:「這面牆瞧著比宅子還要金貴。」

「過譽了。」

李相浮放下筆,等人送茶水時,提起另一件事:「我想和這裏的商會負責人見上一面。」

王爺立刻猜到他想利用美食節做酒水宣傳。節日那天,外來人想要擺攤時佔個好位置,少不得要提前和商會接觸。

「見面不難,但成效不大。」王爺開口道:「商會會長有一獨子,非常寵愛。這小公子也很驕縱,自稱是羅城第一美,最是厭惡比他好看之人。」

李相浮聞言好笑:「難不成還會給我穿小鞋?」

王爺居然真的點了下頭:「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幾次。」

早在他買宅子前,便聽說過這位小公子的不少事。

說到這裏,王爺暗示性補充:「以勢壓人不可取,但如果對方橫行霸道,可以壓一壓。」

言下之意,允許李相浮扯著自己這張「虎皮。」

李相浮倒還不想把事情做絕:「我可以換個身份。」

他讓陳籮去買來一套合適尺碼的女裝,這個時代女子大多著勁裝,簡潔方便。陳籮心很細,特意買來領口較高的衣服,面料輕薄,穿着也不會太熱。

王爺在得知對方想男扮女裝后,忍俊不禁:「你這想法很難行的通。」

然而李相浮堅持己見,什麼都沒說回屋捯飭一番,藉助化妝重新修飾臉型。再出來時,已然變成一位容貌清麗的女子。

「你……」

「如何?」隨風飄來的是低沉而有魅力的女音,趕來湊熱鬧的三皇子一不留神,險些被這道聲音迷惑住。

李相浮個子高挑,行走間衣袂飄揚,一派渾然天成的瀟灑。

無論是陳籮還是三皇子,均不自覺地喉頭一動。

三皇子先一步清醒:「你的聲音……」

「偽音。」李相浮眨眼間又換了種聲調。

「……」

邊說纖長的手指一動,摺扇在手中轉了一圈,李相浮微微一笑,問王爺:「如何?」

——禍害。

王爺心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這兩個字。

她敢篤定,現在走到街上,所有的目光只會聚焦在一人身上。

李相浮對着水缸顧影自憐一番,回頭問:「面對那位驕縱的小公子,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沉默片刻,王爺語重心長道:「好好說話,不要勾引他。」

「……」

作者有話要說:李相浮眼中的自己:清白的人,清純的心。

別人眼中的李相浮:行走的花蝴蝶,男女通吃。

·

最多再寫兩篇女尊番外,然後接秦伽玉的番外,之後就是現代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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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一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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