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府之變 第八章 要鑽狗洞
片刻後有個蛇衛走過來,將那死去奴僕的屍體拖走,地面留下一道暗紅色血液鋪就的痕迹。
秦籍的大眼睛中充滿著不解與驚恐,玲兒不得不將手指豎在嘴前,示意他不要叫。
或許是天生的秦家骨血,骨子裡就帶有勇敢與無畏,秦籍很快就理解玲兒的意思,沒有一絲恐懼不說,反而極其沉著冷靜的看著地窖外。
再聽到魏安與蛇衛的對話,原來這些人想要燒掉屍體,毀滅證據。
玲兒內心悲痛,想要阻止這股匪人。
奈何自己一個小丫鬟和年幼的少公子,怎麼會是這伙匪人的對手。
只能任憑著地面上的蛇衛對秦家人的屍首毀屍滅跡。
當前唯有保護好少公子,才是對老爺夫人的交待。
玲兒打定主意,趁著留守的蛇衛放鬆警惕,帶著少公子秦籍就從地窖中悄悄地摸出來。
秦府雖被蛇衛打掃的乾淨,但是血腥氣尚未消散,秦籍在玲兒的背上,似乎已明白懂得,竟一言不發的看著周遭,表情甚為嚴肅。
玲兒憑藉著對秦府的熟悉,知曉為今之計只有那一處狗洞尚可以逃生,秦府兩處大門皆是出不去的,定有蛇衛把守。
至於這隱秘的狗洞,乃是秦府中少數為人知曉的地方,大公子昭以前多半時間不願意留在府中讀書,就是從這狗洞逃將出去,去熱鬧的集市玩。
如今這狗洞正是派上用場。
走過密林,進得府內的一處小門,這所小門是連接花園與後面的經堂所用。
在經堂的後面依然是栽種的園林,彎下腰,在走個數十步,就在一處牆邊,靠著許多茂實的林木,終於得見這個約二尺的狗洞。
這裡連接著從秦府出去的逃生路,一路走過來,玲兒的衣衫已經被打濕,隱約的肉色,若隱若現的,在加上她本就是豆蔻年華的,甭提有多好看。
秦籍終究是個孩子,把玩著玲兒的秀髮,不小心使著力弄疼她了,玲兒也必須忍著,稍一個不小心,可能引來的就是手持兵器殺人不眨眼的匪人。
「玲兒姐姐,這是要做什麼。」
「乖,我們從這裡逃出去。」
「這裡是狗洞,昭哥哥不讓鑽。」
「好籍兒,現在是事出無法,我們必須走這裡逃出去,否則就會命喪此處的。」
秦籍若有所懂的看著玲兒,手指依然在纏繞著玲兒的秀髮。
「總之,你要記著,這些匪人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你長大以後一定要為秦家上上下下的人報仇雪恨啊。」
秦籍點點頭,隨著玲兒下蹲的姿勢,從脊背上下來。
「快鑽過去,快啊。」
縱使玲兒的聲音很小,不湊巧的還是被一名蛇衛偷聽到。
這蛇衛本是尿急,沒想到來這裡小解,竟然聽到玲兒與秦籍的對話。
竟然有秦家餘孽,也該到我建功時。
該蛇衛想來,拔出佩刀蛇刃,慢慢的靠了過來。
秦籍個頭不高,很快的鑽過狗洞到了府外。
玲兒想要鑽時,那名蛇衛已經走到不遠處。
「大膽秦家餘孽,竟然想逃走。」
說時遲,那時快。
玲兒見狀不好,已經是大半個身子鑽到洞外,但仍有小半個身子在洞內。
蛇衛追趕過來,一刀砍在玲兒的腿上,鮮血瞬間流出來,陰濕掉玲兒的褲襪。
顧不得這麼多,玲兒大喊。
「籍公子快跑,快跑啊。」
秦籍聞聽卻是不慌張,已是手中就地捧起一把塵土,待那名蛇衛的頭探出狗洞來,撲了個滿頭滿臉。
「啊,我的眼睛。」
蛇衛吃痛退了回去,又因狗洞狹小,磕碰到腦袋,一時間痛在原地,給了秦籍與玲兒逃走的時間。
玲兒顧不得腿上的傷,抱起秦籍就向外跑去,這本是一條窄衚衕,通向外面的正街。
一時間出來,外面正是熱鬧時,滿大街的商賈小販,百姓行人。
叫賣聲不決於耳,最讓多年以後的秦籍記憶深刻的就是腦花,那人叫喊的最為賣力。
「腦花,熱乎!」
不知是肚子太餓,還是這人叫喊的實在太出彩,總之秦籍迷迷糊糊的,漸漸的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已是玲兒逃離正街,走了不知道多遠,總之她的秀髮間都是汗漬,暖暖地略有濕潮。
「姐姐,我們這是去哪裡。」
「再堅持下,堅持下,就快到了。」
這話像是在對秦籍說,也像是玲兒再對自己說。
他們跑進一處僻靜的巷子,玲兒的腿開始一瘸一拐起來,行進的速度也慢慢降下來。
但是玲兒又沒有完全停下,汗水濕透她的青色衣衫,秦籍看見一抹妖艷的紅色,只不過這抹紅色比不上她腿間的血紅。
「你在流血,玲兒姐姐。」
玲兒的臉色蒼白如同死灰,嘴唇乾枯,意識也模糊起來,嘴裡顧自念叨著。
「快走,籍公子,去見夫人,快走。」
言語未及兩句,已是暈倒在地,秦籍也倒在玲兒的身上。
「玲兒姐姐,你怎麼了,玲兒姐姐,你快醒醒啊。」
一番哭鬧聲,玲兒終於有所意識,醒來仍是小聲念叨。
「走,走啊。」
秦籍卻是不願離開,只是在玲兒身邊哭泣。
眼看著蛇衛極有可能是追來,玲兒顧不得許多,想用力驅趕秦籍離開,奈何渾身上下已經沒了力氣,連抬起手臂都重若千金。
唯有攥緊手中秦籍的玉牌,卻再度昏死過去。
半晌,巷子中開出一道小門,裡面走出位僕人裝束的老者,看到秦籍撲在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身上哭泣。
還一直聽他叫姐姐,心生憐憫,就將這兩人帶進府內。
他將玲兒與秦籍安排在自己的屋內好生安慰,便去前面通報老爺與夫人知曉。
這家人本就是心地善良,聽聞老者所述,馬上讓人去尋醫官,又隨著老者來到後院查看來人的傷情。
誰知還沒推開門,就聽到孩童大哭。
「玲兒姐姐,你理理我啊,不要不理籍兒。」
這家主人緊忙推門上前,入眼卻是床上躺著一名豆蔻女子已經不醒人事,床下是一垂髫小兒正在哭泣。
這家夫人上前查看,摸摸女子脈息,已是全無。
示意這家主人,後者已是領會。
兔死尚有狐悲,何況這家人本就仁慈,吩咐老僕人馬上去棺材鋪置辦些辦些喪禮所用之物,好生安葬這個女子。
死者為大,尚可入土安息。
只是這五六歲的孩童又該如何處置那?
這家主人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