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秦府之變 第一章 血雨宮闈

第一卷 秦府之變 第一章 血雨宮闈

永安三年,晏國。

入夜,凄寒的雨籠罩住整座王城。

順著宮殿檐前的琉璃瓦看去,兩側的水流嘩啦啦的如水瀑般傾瀉,伴著風吹的鈴鐺急促的噹噹作響。

廊下站立著束著長斧的深宮衛士,著黑色的鐵甲,面猙獰的銅首。

這場罕見地大雨將天地墨染的漆黑,遠處轟動的雷聲與近在咫尺的電閃好似道道都劈中高殿下那尊碩大的巨鼎.

數丈高度下,鼎身刻滿巨獸與晏國世代傳頌的勇士。

兩根粗大的鐵鏈並聯著鼎鑊的兩側。

鼎中殘留著許多人的骸骨,上一代的晏王喜烹人,美其名曰肉香,因此不少忠臣志士都做了鼎中亡魂,傳聞此鼎在陰雨時會有悲慘的叫聲傳出,為此上一代晏王曾命人大做法事希望超度亡靈。

然天道循環,國君暴虐,必有報應。

三年大旱,百姓流離失所,又在酷暑時天降大雪,致使僅存的一點莊稼損耗殆盡,不時有百姓家開始賣兒鬻女,流民積聚於各大城間,可謂群情激憤,天下動蕩。

王城內正在密謀著一場巨大的變故,更是改變整個晏國的政局。

「來者何人,竟敢如此放肆,此乃錦華門,還不下馬!」

守門的內衛,看著眼前人竟然敢騎著高頭大馬進入王城,實乃大逆不道的罪責,皆是手握兵器,長刀更是一半出鞘,銀亮的光與漆黑的鐵甲彼此對應著,預示著此地極可能血流成河。

馬身上的人身形高大,白嫩的臉龐,將嘴角歪斜,露出一絲鬼魅的笑容,身後是黑壓壓的望不到邊際的死士,眾死士皆是一襲黑衣,頭戴面具,只漏出兩隻眼睛的位置,黑洞洞的不帶任何的感情,他們只聽命於馬上的這個年輕人。

「本國舅回宮復旨!敢阻攔者,死!」

每句話都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聲音尖銳刺耳。

守門的內衛並不退縮,反而聚攏陣型準備迎戰。

半響,終於從錦華門內走出一隊紅袍宮侍,為首的高聲到。

「王命,魏無極進宮復旨,其所率眾留於錦華門待旨。」

眾人皆識得這是陛下身邊的近侍,既然王命如此,眾內衛散開一條路去,唯有守門督衛蕭廷義依然持刀而立,堅聲而呵到。

「錦華門重地,煩請國舅爺下馬。」

魏無極眯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守門督衛,竟敢阻攔自己的的去路!

放眼晏國誰不知道他是當今貴妃的弟弟,身份尊貴的國舅爺,如今又有王命在身,回宮復旨。

回首便抽出腰中寶劍,乃是魏家獨門的蛇刃,每把長於三尺三寸,為首的乃是蛇頭刃,在劍柄處鑲有一血色寶石,宛如骷顱狀,刃鋒利無比,據說刺入人的身體內只會留下食指大小的孔洞,被刺者傷口不愈,血流不止而亡。

劍尖處宛如一條舌信,抵住蕭廷義的脖頸。

內衛本就團結,皆再次陳列兵器欲護住蕭庭義,蛇衛亦是蛇刃出鞘,一時間在這宮前的錦華門下,竟成劍拔弩張之勢。

雙方各不相讓,幸而近侍王通多年跟隨大王,善於察言觀色,懂得居中調停。

「兩位大人都是為陛下計,為王命是從,如今在此錦華門前相爭,不怕大王降罪嗎?」

「蕭督衛,既然王命傳魏國舅進宮復旨,事當權宜又怎能因為條陳規定阻礙國舅進宮復旨那?」

未及蕭廷義表態,王通又自顧說到。

「但天威難測,這錦華門乃是祖宗規矩,非陛下車馬而不得過,若是有人不顧法令而擅闖,傳到陛下的耳朵里,相信任何人也吃不得好。」

一番話下來,兩方均不得罪,卻又處處為人著想是的,如此圓滑處世,正是王通多年在宮中所獲心得。

既表了態度,又能解決眼前的爭鬥,此法百試不爽。

「王府令還真是兩面逢源,處處替人著想。」

「也罷,本國舅就賣你一個面子,走著進宮去。」

言語間,已有人跪在馬下替魏無極墊腳下馬,其所穿的鉑金絲線織就的長靴剛一著地,神色中已滿是厭惡,這對長靴是姐姐所賜,乃是千金物。

「晦氣,髒了我的寶靴!」

蕭廷義平日里最看不慣的就是此等王公貴胄,此時將長刀歸鞘,反而內心多一絲痛快。

「很好,我會記住你的。」魏無極上前盯住蕭廷義,然蕭廷義面不改色,神情泰然

「勞煩國舅爺挂念。」

還是王通出來打圓場,「國舅爺,陛下等的急了,煩請快快入宮吧。」

魏無極聞言也不敢怠慢,遂與王通進得宮來。

錦華門正對著的是太雍殿,是晏王上早朝的地方,兩側稍後的位置是太祥宮和太福宮,是晏王處理奏議和晏國太后的居所。

在從兩宮往後是便是統稱為後宮——乃是皇后與嬪妃的住處。

走過千步路,進得三道宮門,終於看見高台上的太雍殿,其上有百步階,其下正是晏鼎。

雨水噼里啪啦的匯聚在鼎,其內巨響傳來,堪比洪雷。

「陛下在太祥宮等待國舅,請隨我來。」

身後一隊宮侍停留,只留著兩個小宮侍撐傘護送著去太祥宮。

進得一條紅牆甬路,兩側皆是丈高的紅牆。

只是留心發現,這紅牆似有些許發黑,料想宮內吃出用度皆為豪奢,怎麼會在此宮牆的粉飾上如此剋扣。

想來卻是不曾說出來,只是將心中疑惑且藏起來,隨著王通向前。

王通卻看出魏無極神色疑惑,問到。

「國舅爺似有不解?」

魏無極不曾迴避,直言到:「先前進宮未仔細留意過這宮牆。」

「怎麼如今連這宮牆的粉飾也如此馬虎,王府令還真不怕陛下怪罪,弄不好這全族的性命就不保。」

「這到要謝國舅爺的關心,不過這宮牆本就不是用塗料粉飾的,而是用叛賊的血。」

王通言語的比較隨意,似乎這是很平常的事。

在用目光看向魏無極時,卻沒想到魏無極神色興奮,似乎對此等殺戮事頗感興趣。

不愧是大王選中的人,王通心中暗驚,果然如傳聞般嗜血如命,毫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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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雲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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