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陰陽傘-艷夭閣

第22章 陰陽傘-艷夭閣

韓溫弈:「可惜沒有如果。」

慕韞:「什麼?」

大街上,人群熙攘,韓溫弈手執一柄油紙傘,傘面,一半多彩山水畫,一半是黑白兩色太極陰陽圖。慕韞跟在其後,聽其突然說這兩個字,疑問。

韓溫弈:「我在想,如果當初我知進退,聽父母的話,不與皇室子弟接觸,或許就不會有如今家破人亡的地步。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過往無法改變,但也不能任由不仁不義之人繼續禍害他人。」

慕韞蹙眉:「諺語說: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昨日賞月飲酒時,我以為你對其所作所為深感理解,認為其作為皇室子弟,走到這一步,步步都有其難處。

但今日從清晨看你下的第一步棋開始,我就猜測,你只是理解其難處,但不認同其做法。」

韓溫弈頭往下輕點:「韓家軍只認韓家人。當初我離開京城時,我母親給了一個荷包,說有朝一日,我不再心懷怨恨之後再打開。我昨日拆開荷包,就這八個字。」

八個字沒有多餘的話,但牽涉的東西卻很多。

南宮晟忌憚韓家的兵權,即便是現在韓家軍基本全被解散,韓家也只剩下韓溫奕一個人在,可解散並不等同於消失,韓家軍里也有不少韓家人帶出來的能人、將領,萬一未來某個時刻,這些人突然跳出來,打著為韓家復仇的牌子,與帝王作對,南宮晟肯定是要害怕的。

韓溫奕跟隨在南宮晟身邊多年,又豈能不知道其是一個怎樣的人?

所以防患於未然,南宮晟當初剛登上帝位之位時,才會迫不及待要娶她為後。

如今事與願違,後面,必定是你死我活、兩不相容。

慕韞沉默了。

他以前一直在想,如果處理事情的方式會傷害很多人,會擾亂百姓原本太平的生活,那倒不如不去處理。所以,他寧願背井離鄉,躲的遠遠的,也不願意回蓬萊國與兩位姑姑爭政權。

可是他不爭,兩位姑姑之間也會爭的水火不容,到時兵刃相接,蓬萊國也未必太平。

韓溫奕把玩著手中的油紙扇,昂首挺胸、大步朝前邁。

傳聞,韓家軍最初只有兩個人,是兩名在江湖中行俠仗義的俠客,每次出現必然手執一柄油紙傘,傘面,一半多彩山水畫,一半是黑白兩色太極陰陽圖。後來太極陰陽傘被珍藏,每逢出現,必有大事發生。

韓溫奕從書房密室里拿出這把傘,就是要向韓家軍以及天下人表明自己的態度。

夜幕,戲曲班『艷夭閣』的一名女子將一封信遞到韓溫奕手中,是今晚戲曲班演出的入場券。

兩張票。

韓溫奕拆開信封后,看著手裡的兩張入場券,正琢磨著艷夭閣這番邀自己前往究竟何意、以及要不要去。

慕韞思索片刻后,卻一把奪過入場券:「你不用去,我去。然後等我消息。」

韓溫奕復又將票奪回來:「為什麼我不用去?我偏要去。」

慕韞蹙眉,良久又道:「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凡事皆要小心行事。」

韓溫奕挑了挑眉,輕笑:「放心吧,我們又不是孤軍奮戰。」

慕韞:「你要找你在京城的朋友?可這些天我也沒見你在京城的那些朋友聯繫你。」

韓溫奕反問:「你為什麼會覺得,只有聯繫你的才是真朋友?」

這分明就是抬杠的意思了,慕韞閉嘴。

夜幕降臨,演出還有一個時辰后開始。韓溫奕收了傘,一陣輕功施展,先快速回到將軍府,換過衣服之後帶慕韞一起出門。

身為鳳羽國君王的南宮晟,在宮內聽聞韓溫奕今日的種種行為,內心波瀾起伏,種種想法都要噴涌而出,實在按捺不住,就夜行,一身便服,一路輕功摸到了韓將軍府。

南宮晟來的時候,正碰見從將軍府要出去的韓溫奕,還帶著一個慕韞,三人正好打了一個照面。

韓溫奕看眼南宮晟這一身便裝簡服,規規矩矩的施了一個君臣之禮:「陛下不辭辛苦,親自前來,不知是為私事還是公事?」

南宮晟站在夜風當中,衣著單薄,寬大的月白色精緻花紋衣袖被夜風吹的嘩嘩作響,這一切就如同夢境一般,在幾年前,他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兩人會走到如此地步。

南宮晟瞥眼相貌堂堂的慕韞,眉頭輕蹙:「聽說昨日你府上新招了一個門客,甚得你重用。」

韓溫奕重申:「是甚得我歡喜。」

南宮晟本就帶有陰霾的臉上,陰霾更多了一層。

南宮晟:「是因為他身上的氣質有與我相似之處嗎?」

慕韞瞪大了眼睛,他倆哪裡一樣、哪裡又有相似之處了?搞的他跟備胎、替代品似的。

韓溫奕則是直接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淡笑到:「陛下可是在說笑?我韓溫奕看上的人,怎麼可能會按照我不喜歡之人的標準來?」

慕韞心底暗笑。

南宮晟攥緊了拳頭:「你要是恨我,完全可以只針對我一人,你可以找我,完全沒必要召集韓家軍在軍事上制裁我。」

韓溫奕無聲,從外表看就是笑彎了眼睛,腦袋略斜,在南宮晟看來,有種諷刺的味道。

南宮晟:「溫奕,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親眼看著我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到如今的位置,你是跟在我身邊最近的人,你應當最了解我,也最明白我是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君主,會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強大,在父皇的眾多皇子當中,我也是最適合坐在這個位置的。」

韓溫弈:「蒼天為證,百姓得見。」

八個字。

韓溫弈拉過慕韞的手繞過南宮晟就朝前走。

南宮晟轉過身站在後面跳腳:「韓溫弈,我還沒允許你退下,我話還沒說完。」

韓溫弈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跟他理論。

她曾看過一本雜書,說女子難成大事,因為太過優柔寡斷。

這世間的王朝更迭,哪有什麼絕對的正與惡,看一個王朝,不看現任帝王的品行,而看他身為帝王,對自己的臣子、對百姓做了什麼。

狡兔死,走狗烹。韓家軍為鳳羽國戍守邊疆時,王朝剋扣軍糧,士兵只得自己在邊疆開耕、在貧瘠的土地種糧。

行軍遇到圍堵,十萬火急,帝王想的卻不是營救,而是擔心此戰獲勝之後,韓家會功高蓋主。

南宮晟登基半年,邊疆多次爆發戰亂,百姓苦不堪言,卻無人能去平亂。

朝堂之上,賢臣能人,與南宮晟意見不和,擁護其兄弟者皆被打壓,就連曾幫助過其的百花國,南宮晟登基之後,兩國關係反倒僵硬起來。

南宮晟就算是有治國的才能,可其已經失了德、信,鳳羽國的其他皇子雖被安置在偏遠地區為諸侯,但這些皇子也有擁護之人。三皇子南宮煜德才兼備,在西北蠻荒之地與百姓共耕田、搞發展,甚得民心。

將軍府百年屹立不倒,為的不是穩固南宮皇室的帝王之位,而是保家衛國,護一方百姓平安。

容我者,我敬之。滅我者,必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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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江湖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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