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話嘮
「那你的意思是？」
皇帝陛下李世民隱瞞著身份，希望聽見徐掌柜對自己的意見。
徐凡如實道：「要知道，當皇帝是很累的，如果什麼事都需要他來操心，那麼怕是沒個幾年就得累死。」
李世民滿心的感動呀，沒想到最懂他的還是徐掌柜！
他們當皇帝的，別人看起來好風光呀，可誰知道他們內心裡有多苦。
佔了多大的身份就要承擔多少的責任，這些是無可避免的。
「所以我的意思只是，陛下可以不精通，但必須知道，這樣才能避免被底下人糊弄，因為朝堂便如渾水，總會有一兩個生出異心，若是仗著陛下不知道便開始瞎說話，那豈不是蒙蔽了陛下，也就蒙蔽了天下人嗎？」
李世民一想，還真是這樣。
他雖然也算是學富五車了，但有些確實是不懂，便由大臣們一起來商討，但誰敢保證那些大臣們之中沒有想要糊弄他的？
而糊弄了他其實也不知道呀，甚至還覺得自己的大臣十分聰明能幹。
若是小事也就罷了，可若是在大事上也被這般糊弄，那他還做什麼君王？
徐凡又道：「況且不止是陛下，地方官員，就連那些世家子們都應該知道，因為年輕一輩是一個王朝的新生力量，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把長輩教育好了，再教育下面的子女，全朝上下一樣的政治風格，何愁沒有美好的明天？」
徐凡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口，都有些口渴了，咕嚕咕嚕的又喝了一大杯茶，才砸吧砸吧嘴，看著已經陷入沉思的老李。
其實他剛才說了這麼一大通，不只是因為喝酒就話嘮，也是因為他希望能說動老李，這樣老李就能去說動他在朝為官的親戚，那好處不也還是他的嗎？
老謀深算的徐凡又支著腦袋笑嘿嘿的說，「而且除了上面那兩點，還有一點便是算數。」
「算術？」李世民眨眨眨眼睛。
方才律法或是農事，徐掌柜都解釋的很清楚了，他也明白，可這又關算術什麼事兒？
莫不是要把所有的官員都培養成商人，然後全民賺錢？
這想法倒是讓人有些樂了。
他疑惑的看著徐凡，徐凡哪裡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滿腦子都是賺錢，只要書出的多，他賺的就多，那麼肯定要不遺餘力的吹噓啦！
「算術這個旁人聽著可能覺得是有些粗鄙了，充滿了銅臭味，可這個也是非常重要的，就比如做商人的，還不是得對著賬記錄下來，然後還要拿著算盤打，以保證自己不會虧本？而管理其實和做生意是一樣的。」
徐凡說道：「賬本就像是一個縣城，我能夠從賬本上看出來這個生意有沒有虧本，而一個合格的官員亦能從反映出來的數據當中，看出來自己所管轄的這塊區域有沒有出現問題。」
他一本正經的說，李世明一本正經的聽，越聽就越覺得徐凡這人太讓人稀罕了，就這樣真的是凡人嗎？怕不是天神下凡，文曲星轉世？
仔細算算，徐掌柜如今還年輕，若是入朝為官，定能在朝幾十年，封侯拜相什麼都是小事兒，只要他肯，他李世民願意給其最大的利益留住這樣的人才。
不過這也是後面該說的，現在嘛，就先多與他交流，然後讓他多立幾個功，全都記在小本本上，等時機一到，把他召入朝為官，朝堂上相見時，也不知他的表情會有多麼的精彩。
想到這，他甚至不禁笑出了聲。
正說到興頭上，打算勸對方將算術一行也出一本書的徐凡，卻見老李笑得一臉蕩漾。
徐凡渾身上下寒毛都豎起來了，頓時嫌棄的往旁邊挪了個凳子。
他在這邊說。對方卻一點都不認真聽，這簡直是不尊重人啊！
他也不說話了，翹著二郎腿拉攏著腦袋，斜著身子往嘴裡扔花生米。
這模樣和方才侃侃而談，舉手投足之間全然魄氣的徐凡簡直是兩個人。
李世民熟悉他，曉得他這情況定然是惱了。
他方才發笑確實不對，可是他實在是忍不住呀！
這會兒好不容易收了收情緒，才幹笑道：「你繼續，你繼續。」
若是換了旁人，他興許會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他一代天子笑兩聲怎麼了？你還有資格鬧脾氣？
可放了徐凡這就完全沒事兒了。
他和徐凡關係好，所以才會這般的肆無忌憚，在他面前沒有半點皇帝的架子。
他覺得徐凡對他也是如此，因為將他當做至交好友，才會不加掩飾地表達自己的情緒，這是非常信任他的表現呀！
李世民完全就樂了，隨後張口熟練地拍了一大堆的彩虹屁，從徐凡的外貌講到內在，從學識又講到他的氣魄，總而言之，全方位無死角的誇，誇的徐凡笑容都壓不下去了，心裡直呼多講點多講點！
講到李世民都口乾舌燥了，他才終於哼了一聲，算是不生氣了。
「若是你還想再聽，那我繼續剛才未說完的。」
他正了正神色，李世民也立刻正色看著他，「你繼續，你繼續。」
「我所說的算術，之所以能提著於律法農事比肩，不僅僅是因為它可以用來記錄和管轄，更是因為從數據上就能看得出來許多事情的內在。」
「就例如某城今年落戶約三千，居民八千左右，而過了十年，此城卻依舊還是這樣的數據，這意味著什麼？」
聽了這個問題，李世民一愣。
要知道，人口的增多意味著糧食產出的增多，也意味著稅收額的增多，這事兒他得認真回答。
於是他認認真真的想了許久才道：「興許是因為這十年之內大小風波不斷，導致那城中總有人病逝，而由此，即便再有新生兒產出也依舊增長不了人口，若一直這般情況，必然得派專人查看是否有天災，亦或是官員作祟。」
徐凡一聽，眉頭一挑，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笑道：「我如今可真慶幸，你與我一樣只是商人，並非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