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站在他身邊

難怪有的人一旦進入了這種夢境，就再也出不來，這樣循環往複不斷的折磨自己，誰能夠出來？！

第三次，還是熟悉的配方。

洛臻一直警惕著，就等機會。

這次，當少女一出現，她化作一道流星，沖了上去，無鋒握在掌中，劈劍就砍。

少女的傀儡絲被斬斷了，神色恢復清明。

可是，白衣上神卻朝着洛臻推出了平平無奇的一掌。

明明她現在是能量體，卻能夠感受到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勢。

帝蒼看到她了！

明明這只是一個幻境，可是既然少女會覺醒，那麼帝蒼自然也會。

可惡！

洛臻拼着命硬抗，再次揮劍，朝帝蒼斬去！

出乎意料的，帝蒼居然開口了！

「洛臻，我給你機會，你想清楚。」

這聲，淡漠而悠遠，永遠像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不用了！」洛臻也冷漠地回他。

她討厭帝蒼這副永遠高高在上，給別人施捨的樣子。

他自己也不過是陰溝里的老鼠！他做了那麼多壞事，還信誓旦旦地標榜著自己的純潔。

她的實力比不上帝蒼，可是帝蒼在這裏倒也像是受到了限制似的，實力發揮不出來。

最後兩人拼了個兩敗俱傷。

洛臻瞅准機會，飛到帝蒼身前，臨空抓住了那塊骨。

那塊骨頭化作了一面鏡子，那鏡子反射的光照在她的臉上，隨後紛紛破碎。

洛臻下意識閉住眼睛。

「咕咕咕……」

「咕咕咕……」

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下沉，朦朧中，她睜開眼睛。

她居然跌入了血池，一片迷濛的血色中，只有無鋒在幽幽地發着光，護在她身前。

她睜開了眼……無鋒帶着她，向更深的地方游去。

遙遠的血色中，一個人影在她面前緩緩浮現。

他的頭髮散開，在迷濛的血海中，就像肆意生長的葦草，他在不斷的下沉，下沉，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血海中，他的身影顯得那麼孤單。

洛臻奮力向他游去，在昏迷的最後一秒，抓住了他的手。

兩個人就這樣……徹底沉了下去。

……

鼻子上有些癢，洛臻慢慢睜開眼睛，近在咫尺的，是一張放大的無死角的臉。

「醒了？」夜燼玄的手指流連在她臉上，眸子裏滿是醉意。

「額。」洛臻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剛才我做了個噩夢，一場遲到了幾百年的噩夢，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不想。」

洛臻答得很快，她早在剛才就看盡了，也知道了他入魔的經過。那種心碎欲死的痛苦，何必再溫習一次。

「別背叛我。」夜燼玄溫柔地把她按在懷裏。

洛臻沒有動。

連她自己也神色複雜……明明之前她是那麼抗拒，然而現在……

眼前之人的音容笑貌彷彿已經刻進了她的記憶。

慕輕塵，慕容徽都想要把她交出去，討那位老祖宗的喜愛，而夜燼玄卻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放手。

明明他是魔族，可是，她卻根本不忍心……根本不忍心傷害他……

罷了。

從夜燼玄房間里出來，洛臻才猛然驚覺，她本來找夜燼玄是來談事情的，結果現在全部被她拋到後腦勺後面去了。

難道是，美色誤人？

……

「小姐，您的信。」小丫頭遞過來一個粉色的物什。

洛臻接過來，打開一看。

信的主人邀請她今天晚上到鴻福樓一聚。

「哦。」洛臻皺着眉，又道，「送信的人還在嗎？」

「回小姐，在呢。」

「好。」洛臻大步來到門口，推開門見一個童子就站在外面。

「可否跟你家主人說一聲，明天中午再去。」

「諾。我回去問一下主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再來通傳一聲。」

「好。」

本來晚上也不是不行，反正她也沒事幹，只是想到夜燼玄白天的話，她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晚上意味着危險，她現在不知怎的，最不想看的，就是夜燼玄失望的表情。

就在洛臻回到房間之後，小丫頭傳來了話，時間改了，改到明天中午。

一夜休息過後，第二天，洛臻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門赴約。

鴻福樓是京中出了名的酒樓，洛臻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鴻福樓的所在。此時正是中午，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洛臻隨着人流走了進去，小二一看到她，兩眼放光，竟然像是認出了她一樣，請她到最裏面的包廂。

洛臻走到最裏面，推開門，只看到窗邊佇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人轉過頭，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帝蒼。

幾日未見，他居然消瘦了許多。

倒是與夜燼玄夢中的那個人越來越像，一樣的瘦削，一樣的潔白出眾，一樣的冷漠。

「你叫我來此，是為了何事？」

洛臻毫不客氣，語氣十分生硬。他若是憑實力，贏了夜燼玄就算了，可是他居然這麼悲哀，竟然用夜燼玄的骨去殺夜燼玄，居然還利用她！

慕輕塵，也就是帝蒼皺着眉試探著問：「你……想起了之前的事？」

「沒有。」

「……那你是不是怪我？下凡之後，沒有第一時間與你相認。其實我覺醒的時候也是在你治療好了老祖宗之後，之前的事情，我一無所知。」

「沒有。」

「那你為什麼？」

「帝蒼，我問你，你跟夜燼玄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沒有。」

「帝蒼！」洛臻真的難以掩蓋自己的失望，「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說實話嗎？你是不是想要告訴我，夜燼玄他殺人如麻，我不能在他身邊繼續待着！」

「難道不是嗎？你不知道那皇陵中是什麼樣子的！」

「呵呵，那也是你們逼的。」

帝蒼冰冷深邃的目光死死凝視着她：「如果我說他天生就是惡人，你會信嗎？」

「不信。」

她早就已經在夢境中看過了，夜燼玄是由神入魔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天生惡人！

「你真是冥頑不靈，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樣！」

「難道上神已經認識了我許多年了嗎，否則怎麼說得出來這句話？」

「……」

帝蒼狂壓着怒氣，眸子裏翻天覆地……

「離他遠一點，不然你遲早有天會後悔的。」

「呵呵，這就不用你提醒了。」

這下子，帝蒼的眸子徹底冷了下來，他難以遏制衝天的怒火，冷聲吼道：

「洛臻，我是你師尊！」

洛臻只是微微抬頭，眸子裏的冷意在逐漸蔓延。

「你的話，說完了嗎？」

「……」

「……」

「洛臻……」

「阿臻！」伴隨着這聲溫柔的呼喚，洛臻回頭，只見夜燼玄推開門，雙手環胸，正倚在門邊，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笑容。

「你怎麼來了？」

「我等你回來吃飯呀，誰知道你一直沒有回來，我就來尋你了。」他眨眨眼，眼神寵溺得彷彿可以讓人沉在其中溺死。

「是嗎？今天廚娘做了什麼好吃的？」

「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哈哈哈，是嗎，那我們快點走！」

「好。」

夜燼玄打開傘，碎花落下，像是盛開了一場爛漫的雨。他伸手，把她納在肩膀旁，傘之下，眸子燦若星辰。

帝蒼就站在房間角落裏。

靜靜看着。

他的神色終於不再平靜，瞳孔中有冷冰冰的怒火傾瀉了出來。

……

「你剛才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是不是來得早，聽到了？」

「怎麼會。」

「那是？」

「沒事，我只是開心而已。」

回了王府，吃完飯後，洛臻褪去繁重的棉衣，快活地到溫泉里泡了一澡。

從溫泉出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很快也要吃晚膳了。

小丫頭在外面候着，見她出來，先把糕點端了上來。

洛臻在溫泉外的露天美人榻上坐下，捏著糕點咬了一口，細細地品味着。

「手藝不錯嘛，有點廚神的風範。」

小丫頭嬌羞地一笑，囁聲道：「這是殿下出門之前特意做的。」

這句話差點讓洛臻把之前吃下去的糕點全部吐出來。

「……他居然還會做這個？」

「殿下對您還是很溫柔的。」

「……」

洛臻想反駁，但是想一想除了前天晚上他不太對勁，對她很粗魯之外，剩下的都還好。

燼玄哥哥。

洛臻吃着那糕點，臉頰上還是無法剋制地飛起了一絲霞紅，有點窘迫。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吃着殿下的糕點，心裏覺得甜滋滋的？」

「……」

「小姐，我家殿下挺好的。」小丫頭拚命給她眨眼。

「……額，你不說話的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小姐……小姐……」

洛臻被她叫得心煩意亂，又煩又羞惱地道：「哎呀，怎麼了？」

「小姐，我是不是真的有一點，聒噪？」

「當然啊，廢話！」

「那我閉嘴，小姐。」

「你早就應該閉嘴了！」

「可是小姐，我家殿下真得很好。」

「砰砰砰——」

「砰砰砰——」

隱約能聽得出來，這是大門那裏發出的聲音，因為沒有人理會，敲門聲更大了。

「怎麼回事？」洛臻立刻起身。

小丫頭攔住她，遲疑地道：「要不我先去看看？」

「不用。」洛臻越過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