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幼年的小凌蕭
等小凌蕭悠然轉醒之時，自己已經躺在一張溫暖舒適的大床上了。
他連鞋都來不及穿，匆忙跑下床，口中喊著，「娘！阿娘！」
跑出門的瞬間，撞在一個女子身上，小凌蕭一把抱住那女子不肯撒手，「阿娘！別留下蕭兒一個人！」
陌生的女聲響起，「小娃娃，我可不是你阿娘。」
小凌蕭抬起頭，女人的臉並不是記憶中母親的模樣。母親長得極美，尖翹的下巴，一雙桃花眼盈盈流轉，而面前的女子，生的卻是一雙杏眼，飽滿的臉蛋。
小凌蕭愣愣的放開了手，原來不是阿娘。
女子將手上的碗筷放在桌子上，招呼小凌蕭，「小娃娃，過來吃東西吧。」
小凌蕭沒有動，愣愣的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後，便直直的朝大門走去，看樣子還要出門去尋。
女子忙追上去攔住他，說道：「小娃娃，我在集市上看到你好幾天了，你在找人嗎？看你應該是好幾日都沒有吃過東西了，才會餓暈在我門口，你不餓嗎？」
見他沒有回答，還執意要出門去，女子疑惑的自言自語道：「難道聽不見嗎？」她眼珠轉了一圈，沖着小凌蕭的背影說道，「哎呀，不吃飯一會又要暈倒了，就算真的遇到了要找的人，肚子餓的沒有力氣又怎麼追得上呢？」
小凌蕭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他本就比同齡人要聰明許多，怎麼會聽不出她這是在激自己。但想想，她說的也對，便轉身回了房間，在桌子前坐下，開始喝粥。
這粥就是大白米粥，和凌蕭母親所做的精品菜肴沒法比擬，小凌蕭也嘗不出味道，但就是覺得粥里好像有溫暖的味道。就連這女子現在坐在他對面笑嘻嘻看着他的樣子，都似曾相識。
小凌蕭吃完了粥，對着女子說了聲「謝謝。」回到床前穿上了鞋，跑出了門外。
這次女子沒有來追他，也沒有攔他，任由他走出門去。
小凌蕭照舊在大街上轉了一圈，和預想的一樣，還是沒有母親的身影。他低頭看着身上乾淨的新衣，有些寬大，褲腳和袖口都被人細心的卷了起來。
小凌蕭突然想回家去看看，已經離家很多天了，也許母親此刻正在家中等着他也說不準。
等他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卻發現家門上已經落了鎖。他用力拽了拽，木門紋絲不動。小凌蕭這下徹底成了無家可歸的野孩子。
他沒有停留，不過是一件屋子，母親不在，就沒有任何意義。
他心裏清楚，即便是變成乞丐，他也得活下去，若是他死了，他便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很快，小凌蕭就成了這一片最厲害的小乞丐。倒不是說他乞討厲害，他不會求人也不會哭泣，不像其他的小乞丐，會裝可憐去換吃的。但小凌蕭有自己的辦法，他會去酒樓後面的巷子裏翻他們倒掉的剩菜剩飯。
這裏的東西很多，運氣好的時候還會有肉，但是一般沒有小乞丐願意來這裏找吃的。酒樓後面的小巷子裏活着幾條野狗，野狗凶得很，又護食，還沒靠近，遠遠的就開始沖人狂吠。
但小凌蕭是感受不到疼的，他打起架來像不要命一般。俗話說的好，橫的怕不要命的，除開最開始的幾天被野狗咬過，後面他都狠狠的打回去了。到最後，巷子裏的野狗看見小凌蕭都夾着尾巴逃跑。
小凌蕭從這個時候就開始懂得，想要活下去，就得拚命。
那日救他的女子是市集上的小商販，賣的是自己種的蔬菜，小凌蕭做乞丐的日子裏總能看到她在市集中賣菜。小凌蕭覺得她啥，每日收入連一兩銀子都沒有，有時甚至只有幾個銅板。她自己恐怕都要餓肚子，卻會在看見自己的時候給自己買包子吃。
小凌蕭不想欠她的人情，有時候會悄悄替她趕跑來搗亂的野狗，也會在她被人欺負時偷偷朝那人身上扔石子。
原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淡的過下去，卻不想有一天，小鎮里亂了。
城門被撞開，一批拿着大刀的人湧進來。那群人個個凶神惡煞的，見人便殺，到處破壞。
小鎮中的人被他們集中關在縣衙的牢獄中，聽周圍人的講述，原來這群人是附近山上的強盜土匪。因着有仙人瞧中了他們的山頭，便施法將他們趕了下來。
強盜憤憤不平又反抗不了，心中窩著一團火，這才下來來到了幾裏外的小鎮上剝削普通老百姓。
縣衙早在他們衝進來的當天便被殺了，現在強盜們霸佔了縣衙的府邸作威作福。聽說還搶了幾名容貌姣好的女子，也不知那些姑娘現在如何了。
小凌蕭聽后立刻在人群中找尋賣菜女子的身影，見她並無大礙，只是灰頭土臉的坐在牆角，小凌蕭放下心來，挪到她附近又重新坐下。
牢門有一陣響動說，外面有看守的強盜在交談：「二哥，您怎麼到這地牢來了。」
那個被稱作二哥的男人一臉不快，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的說道：「那幾個小丫頭不禁玩的很，這才幾天就全都咽了氣，老大讓我再來挑兩個。」
看守的人一臉諂媚的將牢門打開，討好的說道：「您挑您挑，知道老大玩的狠，我們哥倆根本不敢動，這兒都是乾淨姑娘。」
「算你們識相。」二哥泛著鼠光的眼睛在地牢中環視一圈，伸出手指點了幾個，「你，你，還有你，都給爺出來。你們的好日子來了，伺候好了大佬，少不了你們的好。」
他點的幾個人里，賣菜的女子也赫然在列。
那兩個看守的人為了在二哥面前立功，便走上前來拉扯剛才被點名的幾個女子。
賣菜女子被拉起來的時候，另一隻胳膊被小凌蕭抓住。
「嘖，臭小子，還不鬆手！我看你是找打！」看守的人一鞭子打在小凌蕭背上，小凌蕭不閃不躲，硬生生挨了一鞭子，竟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和她一起去。我也可以伺候人。」小凌蕭拽著賣菜女不肯撒手，賣菜女朝着二哥說道：「大哥！我願意去，您別為難我弟弟。他不懂事，您別往心裏去。」
如今的小凌蕭已經是少年模樣，細腰長腿，眼睛狹長，模樣越長越像他的母親，漂亮的不像話。
被稱作二哥的人眼睛卻一直上下打量著小凌蕭，目光看到小凌蕭的臉時，那人臉上展開一個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