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族
「二少爺，三少爺遣人來請！」
天辰書房內，宅中的下人前來稟告。他低著腦袋，不敢抬頭去看那不知為何面色陰沉到極致的自家主人。
這個家族名為——天族。
天族以天為名，以天為姓。他們的始祖以天子自居，並以天子為名。顧名思義，他自認為是天的孩子。
天子此人真正身份無法追溯，但他自己卻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以天為名，何其霸氣，若不能服眾，早不知道被滅了多少回。
他是傳奇的，以一人之力鎮壓了整整一個時代。在那個時代，他用自己的拳頭讓所有天驕都在他腳下低頭臣服，讓所有老一輩談之色變。
天子所過，萬族臣迎！
那個時代被後世尊稱為天朝！
這是天族最繁盛的時期，萬族共尊。
再後來，天族經歷了一個衰弱期，差點被滅。當時出現一名天才，力挽狂瀾，解救了整個天族。但天族終究回不到天朝的時代！
再接著，天族穩步發展，雖不能萬族共尊，但也是一大強族。
天朝已成夢裡雲煙，卻依舊是天族人追求的憧憬。
天族上下無不想要萬族共尊的景象再現，三小少爺的出現讓天族老祖生出了一絲的希冀——天朝時代，或許還能重現。
如今天族族長是王大小的祖父，其子九人，為其四位妻子所生。
王大小這四位祖母常年爭寵奪勢，於是乎在族內派生出四個派別，以大祖母為首的大少爺、四少爺為一系；以他直系祖母為首的天辰（二少爺）、七少爺為一系；以三祖母為首的三少爺、五少爺、六少爺為一系；以四祖母為首的八少爺、九少爺是一系。
族內勢力錯綜複雜，但卻是以這四大派係為主導。王大小的祖父自是知道，但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也從不插足偏袒哪一方。
在他看來，一族的興旺，就需要有互相競爭的活力，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只要不損害族內根基，不做對不起天族之事，鬥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幹預。這也正是他英明的地方。
四位床邊人是最了解他的心思，自也不屑吹耳旁風這種下等手段，各自發展自己的勢力以扶持自己的孩子。
虎父無犬子，當然王大小這個廢柴是個例外。此九人天資非凡，實力強橫，拳鎮四方敵手，腳踹八面山頭，被外界尊稱「天族九龍」，為他族所羨慕嫉妒。
九龍之中又以天辰天賦最高，常居龍首。若是沒有王大小這個廢柴兒子，他將是下一任族長的最佳人選。
當然，即便沒有王大小，三少爺天亦孩子的出現也會對天辰的族長之位產生一定的威脅，雖然不是必然的。
「三弟么？那自然要給他一個面子了！」天辰陰沉的臉色下埋著一抹冷意。
天辰和天亦的不對付自然是從母輩那繼承過來的。
「二少爺，二夫人來了。」又有下人前來稟告。
「這些個勢利的傢伙。」一名女子風風火火的衝進了書房，沒有鳳冠金釵，也沒有錦衣羽緞，只有一身普通的衣服，這在天族這樣的大族內難以想象。翠綠的秀髮束起垂落在背後，看上去乾淨利落
這女子面龐無任何粉飾，比之粉妝更加白凈。她的容貌有著傾城之美，也有英姿之態。
她便是天辰之母，王大小的祖母——柳姿，才不過百來歲。在這個修行的世界里，一次沖關即可百年，所以百來歲也不過青年而已。
王大小的曾祖一顆閑雲野鶴之心，樂得遊山玩水，不好束之高閣。所以當他祖父表現出他的能力之時，什麼重擔都丟給了他祖父，自己則帶著最愛的曾祖母消失的無影無蹤，至今依舊了無音訊。
否則以他祖父這般歲數，又怎能有資格掌權天族。當然，如今他依然能號令天族，也足以見得他的能力。
「母親，怎麼回事？」在自己母親面前，天辰立刻換上了一張笑臉。
柳姿端詳了天辰片刻，道：「我倒要問問你小子怎麼回事，聽聞你今天平掉了一座山頭？」
身為一個母親，如果看不出他的笑顏是強做出來的，那也太不合格了。
「母親……」天辰低沉的喚了聲。
「好孩子，有什麼委屈跟娘說，娘替你做主。」柳姿摸著天辰的腦袋，猶若哄小孩般。但那兩張同樣年輕的面孔，場面看上去尤為怪異。
天辰撐開一道隔音的術法，這才頹然說道：「母親，吾兒這輩子恐怕是廢了。」
「好孩子，怎麼回事？需要什麼天材地寶，母親給你弄去。」柳姿急促的詢問道，這是她的第一個孫兒，若非有事耽擱了，她定然會全程守護，絕不容有半分差池。
「呵呵，母親，沒用的，什麼天材地寶都無法解救一個天生的廢體。」天辰一聲慘笑，「誰又能想到我堂堂天族九龍的孩子竟會是化元體這樣的天生廢體，呵呵呵……」
「化元體？」柳姿深深皺眉，絕美的容顏浮現著難以置信之色，「會不會是你誤判了？」
柳姿自不會認為天辰會拿這件事開玩笑，但和天辰一樣，還是選擇性不相信。
「母親，當時我也選擇不信，後來我絕望了。」老爹苦澀的笑著，「我會錯，但可能舞兒，老神醫，我們三個人都錯了么？」
「我可憐的孫兒！」柳姿雙目一下子就紅了，風一般的從天辰書房內衝出，丟下天辰，直奔鳳舞房間。
天辰神色蕭索，搖了搖頭，跟了上去。至於三少爺天亦來請一事，卻是置之不理。
……
「呵，這二少爺還真是大體面，老奴我都在這等了快一個時辰了，還不見人。」天亦的老管家呵呵冷笑著。
若放在幾個小時前，他還真不敢這般放肆，但自打三小少爺出生后，天族的天翻過來了，龍頭又如何，未來掌權的指不定是誰家少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這老奴的位置可攀升上了一大天。擱在之前，誰給他面子，更受寵的可是這二少爺家的管家。但今天，眾人的拍馬使其飄飄然就快上天。
正所謂，狗仗人勢。那老奴的態度自然而然的也就囂張了起來。
「崔珪，你什麼意思？」天辰府上老管家登然怒目。
各為其主，他們本就互不對付。這刺耳陰陽怪氣更是讓老管家感受到羞辱，胸腔騰起怒火。
「呵呵，我什麼意思？三少爺來請，二少爺卻擺譜不出來。怎麼滴也回個話，我好回去交差不是？難道這二少爺府內之人都是不識禮數么？」崔珪譏諷道。
「小人得志，真當我收拾不了你不成。」老管家閻越怒斥，身上有驚人的元氣波動。
「怎麼還想動手不成？」崔珪冷笑。
「在我府上，動手打一條狗又如何？」
一聲冷哼傳來，一個巨大的巴掌橫掃過來。
崔珪驚嚇，元氣繚繞。
玄元盾！
一面數丈之大的黑金色盾牌，流轉著暗黑色的光芒於崔珪身前浮現，將他護於盾后。
「砰」
天辰化出的手掌拍在黑金色的盾牌上，發出一聲悶響。
緊接著，只聽得「咔咔咔」的聲音傳來，那黑金盾牌上出現了密密麻麻蛛絲般的裂紋。
眼看撐不住了，崔珪臉色大變，連忙驚呼：「二少爺恕罪，是小人一時失言。」
天辰臉上沒有一點波動。
「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在府內響徹，天辰那一巴掌縮小后毫不留情的打在崔珪臉上。
崔珪橫飛了出去，一顆門牙滴溜溜的在空中飛著。
捂著發腫的臉，崔珪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跪在天辰腳旁，不斷低聲下氣的討饒：「二少爺，是小人犯賤，小人這張嘴臭，不會說話。」
說著，他大力抽著自己的臉，「二少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這一回。」
「哼，我天辰再不濟也是天族龍頭，就是你家主人在這也不敢這般輕慢我，又豈是你這樣的小人所能指點。莫要以為三弟家出了一個還未成長起來的麟兒，你這下人也能狐假虎威對我不敬。在我眼中，你依舊是那個隨手就能碾死的廢物。」天辰冷聲說道。
「是是是……二少爺大人有大量……」崔珪不斷磕頭，哪還有之前的囂張氣焰。
一旁的老管家閻越心頭的惡氣也是出了一大口。
「閻管家，備馬！三弟來請，我這做哥哥的又怎麼好不去？」天辰拂袖離去。
「是，少爺！」閻越戲謔的看了眼狼狽的崔珪，轉身備馬去了。
崔珪被獨留在院內，陰冷的目光掃過天辰和閻越。
「當吾騰飛之日，必誅你二人！」
以前的他打碎牙了也只會往下咽，但三小少爺的出現同樣也讓他看到了一絲可能性。
崔珪捏緊了雙拳，默然退出天辰府內，守在府門外垂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