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國來使
望著窗外的寒酥紛紛揚揚落下,婦竹子芸吩咐一名侍女給她端來一碗藕實紫薑蜂蜜果茶。
那一名侍女聽從婦竹的吩咐,領命而去。
跽坐在駝絨席子之上,子芸飲用侍女端來的紫薑蜂蜜果茶,欣賞著窗外的漫天飛雪。
一名女性小臣走上前說道:「邸下,您的兄弟已經前來大邑商。」
「是嗎?」子芸喜出望外:「他們現在哪裡?」
那一名女性小臣輕聲答道:「從竹國來的兩位大人現在小王的大室。」
婦竹子芸吩咐在旁的一名侍女道:「去給我拿來斗篷。」
「唯。」一名侍女很快就領命而去。
待到侍女拿來由白狐皮毛製成的斗篷,婦竹子芸把斗篷覆在身上,便迅速步出蔊室。
在柏宮的大室,窗外依然是風雪交加,凍住了世間萬物。
案几上有熱氣騰騰的果茶。
來自竹國的世子夷並不急於伸手拿取飲料,而是在等待阿妹子芸到來。
跟他一起從竹國來的公子齊則是在等待阿姊子芸到來。
作為東道主,小王子聖言語和熙地說道:「阿夷、阿齊,你們稍待片刻,阿芸很快就會到來。」
子夷保持禮節性的微笑說道:「阿芸來到王邑,多虧有小王大人顧存。」
「阿芸在信中介紹了大邑商的繁盛富裕。」子齊同樣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說道:「今日一見,王邑果真令我耳目一新。」
「二位公子既然前來大邑商,如若有空就讓導遊陪同二位公子。」子聖言語清越地說道:「順便也可以跟阿芸在一起閑聊。」
此時,一名女性小臣走進來通報道:「婦竹至。」
「我來了。」子芸言語輕柔,恰似一泓清泉流進眾人的心間。
小王子聖招呼她道:「快坐下來吧。」
子芸點了點頭,斂裾跪坐在由貉絨製成的席子之上。
一名侍女給婦竹端來枸杞果茶。
子芸輕抿一口果茶,隨後放在案幾之上,問:「阿夷、阿齊,別來可無恙?」
「無恙。」子夷和子齊異口同聲地說道。
子聖逌爾道:「阿芸,你很久沒有見到你的兄弟,你應該多跟你兄弟敘話。親戚之間就該多聚會,享受享受美食。在録邑的邑人給我送來了一筐雪桃,等會我叫小臣給你們送去。」
「阿聖,除了我,你也可以參加進來。」子芸充滿期待:「等會我讓廚師來一份蒸籠螃蟹。」
子聖溫聲說道:「行。」
侍從們端上四盤蒸籠螃蟹,每一隻螃蟹都是呈現丹硃色,使室內溢滿蟛蜞的新鮮香氣。
賓主四人俱是伸出雙手,抓住肥碩的螃蟹,撬起螃蟹堅硬的外殼,吃食裡面的黃色膏脂和甘腴鮮肉。
待到以金盆濯洗雙手,侍從們又端上四盤雪桃,碩大的雪桃是難得一見的果子,子夷、子聖、子芸、子齊,賓主四人紛紛拿起雪桃吃食。
進餐的時候禁止交談,等到諸位食畢,小王子聖方才開口說道:「我還要處理政務,阿芸,你先帶你兄弟遊覽大邑商。」
「唯。」子芸微笑地問道:「阿聖,待到夜晚,你要同誰吃飯?」
子聖颳了刮婦竹的鼻樑,以此來表達夫婦之間的親昵,說:「阿芸,等會我還要陪你的兄弟進餐,親戚之間就該多聚會。」
穿過覆滿積雪的曲折迴廊,有斑鳩咕咕咕地鳴囀。
步入蔊室,鏤空香爐正在獨自薰燧著枸桔香,有益於正在懷孕的婦竹身體處於健康的狀態。
婦竹子芸請自家兄弟跪坐在駝絨席子之上。
跪坐在駝絨席子之上,子夷關懷阿妹,問:「你在大邑商的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婦竹子芸莞爾說道:「我從竹邑來到大邑商,小王待我甚為禮遇。」
子夷笑了笑,說:「我剛才就瞧到你與小王相處和睦。」
「阿姊。」子齊仍舊像幼時一般呼喚婦竹。
子芸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到三弟,見到三弟成長為一名溫潤如玉的君子,她高興地說道:「阿姊我來到大邑商,心裡最為挂念的就是你這一個阿弟。」
公子齊打開話匣說道:「阿姊,自你出閣,阿弟我就學會了三千首詩,現在邑里的淑女貴婦都來找我談詩哩。」
「我就盼著阿弟能夠成家立業。」子芸悲傷地說道:「阿母早逝,若是阿母在天之靈能夠見到阿弟成家立業,該是多麼欣慰。」
由於母親早逝,子齊從四歲起就受到阿姊子芸無微不至的照料,他與阿姊子芸的感情比別家兄弟姊妹更為深厚。
子芸滿懷惓惓之意問道:「阿齊,你現在可有意中人?」
「有。」談論到有關愛情的話題,子齊眼裡就透露出屬於年輕人的羅曼蒂克,說:「我在竹邑邂逅了一位可心的巫師。」
「哦?」子芸疑惑地問道:「這一位巫師在哪個方面吸引了你?」
子齊對著阿姊從容而又舒緩地說道:「這一位巫師樂於行善,是邑內遠近聞名的醫士,我身患疾病,還是她過來用針砭將我治得服服帖帖的。」
「阿弟身為男子,有自己的意中人,真是可喜可賀。」子芸微笑地說道:「我記得我剛從竹國來到大邑商,阿弟還是一個小不點。」
子夷作為兄長,從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照料阿弟和阿妹,這一次前來大邑商,他是帶來了補品。
一名女性小臣將竹侯世子帶來的補品花膠以銀盤進呈給婦竹。
只聽竹侯世子夷揚起雄渾而沉穩的聲音說道:「阿芸,這是阿父多年庫藏的花膠。」
花膠乃是金錢鰵鰾所製成的魚乾。
子芸歡喜地說道:「阿父給我的這一盤花膠,可是炊金饌玉。」
「阿父聽到你懷孕了,特意把邦儲里僅存的一塊花膠送給阿妹了。」眼瞧一母同胞的阿妹臉上洋溢著愉悅之情,子齊莞爾說道:「等到我做了阿舅,我要給阿甥一把由梧桐木做成的唐弓。」
子齊振奮地說道:「明年若是能再來大邑商,我定要教阿甥騎馬射箭。」
「未知男女呢。」子芸眼裡泛著母性的光輝,說:「也許生出的是一個嬰子,如果生出的是嬰子,應該送給嬰子一個桃佩。」
子齊嘻皮涎臉地說道:「到時候我可以多送桃木做成的玩具給阿甥。」
暗夜降臨,雲神常儀按照既定軌道駕馭雲車把太陰捧在懷裡。
在毓室,擺上連枝釭燈,小王子聖偕同婦竹子芸邀請來自竹國的世子夷和公子齊。
燈燭輝煌,香噴噴的雕胡飯,淋上醬料的羊肉炮格和牛肉炮格,引得人類垂涎三尺。
待到散席,小王子聖還邀請世子夷和公子齊到陳宮坐而論道,兄弟三人促膝長談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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