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有想到

第二章 沒有想到

張飛想了會心事,突然發現中巴還沒有來,以往可不是這樣的。WENxueMI。cOm也許前方道路上出了點什麼事。

中巴沒有來,一輛平治車倒來了,緩緩地停在了那女郎后側。那女郎回頭見到車,怒氣沖沖剛想拔腳離開,車上跳下的那個光頭,一把拉住了她,緊接着副駕駛那邊又跳下一個小夥子,小夥子懷裏還抱着一條狗,那種耷拉着大耳朵的哈巴狗。

在高溫天氣里,別人都是盡量少穿衣服,而那個光頭卻竟然穿了套筆挺的白色西裝,不懂行情的人以為這人神經有毛病,懂行情的人曉得大熱天穿白色西裝是時下一小部分有錢人的炫耀自己的方式。

「阿蓮,你聽我講……」光頭說,他約莫40來歲,身板比較厚實,但大概晚上沒睡好,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憔悴。

阿蓮道:「放開我,我不認識你,你再不鬆手我報警了!」

光頭苦笑說:「唉,別說得那麼絕情……」

他的手還是拉住了阿蓮,而後者言行顯然不一致,既沒有甩脫更沒有報警的舉動,僅僅是別過臉去不看他。

兩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邊上圍觀的那麼多陌生人,好比這些人壓根兒不存在似的,顯然這樣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鬧彆扭已不是第一回了。這女郎生氣的原因似乎被眾人找到了,就是因為這光頭的緣故,但具體是什麼事情導致的?

張飛冷眼旁觀。

光頭說:「我媽昨晚上打電話給我了,說她願意將那套房子退出來,給你媽住,她說這樣阿蓮滿意了!」

阿蓮聽罷,情緒激動地別過臉去,說:「她住過的房子再讓我媽來住,我媽只配住二手房的?!」

光頭幾乎哭喪著臉說:「唉,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那新房子買來我媽不過就住了一個禮拜而已,哪裏算得上是二手房?」

阿蓮不依不饒,強硬地說:「你那是真話假話我沒興趣,我告訴你,我媽只住新房子的,而且一定要比你媽那套要大,何去何從,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又別過臉去。

眾人心想,這麼漂亮的女郎原來是個霸道的潑辣貨,人不可貌相啊!

張飛想,小喬比她善良多了,娶到小喬真是自己的福氣啊。

這時,光頭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個抱着一條狗的小夥子連忙快步走到他身邊,將狗遞給他,然後從褲兜里掏出一包什麼東西。

光頭抱着狗跪倒在地,悲愴地說:「阿蓮,假如你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寬裕我幾個月,等我手頭上資金周轉了,一定給你媽立馬買套新房子,一定比我媽的那套大和高級,如你所願!」

阿蓮轉過頭來,她似乎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抱條狗跪倒,他在她面前不是沒下跪過,類似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的下跪不是沒有過,這次為何要多抱條狗呢?他為什麼要將家裏的狗帶來?

人群里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眾人都將同情都給予了光頭,都將憎惡拋給了阿蓮。豈料,你們這些看客越是竊竊私語,越是在目光中毫不掩飾地暴露自己的看法,阿蓮越是來勁。她激動地在空中揮舞着手臂高聲說:「我給你上的時侯,還是一個處女,一個漂亮的處女現在值多少價,我想你不是不清楚吧?!我嫁給你的時侯是5年前,那時候市面上美麗的處女還不是稀缺資源,還是有一定數量的,但現在呢?絕對比珍稀動物還少!所以你換個角度去想一想,假如你現在再想去弄個沒開過苞的美女老婆,代價幾何?物以稀為貴啊,這句老話你若想通了的話,就不會這麼吝嗇摳門了!另外,我的時間期限不是幾個月以後,而是現在、立刻、馬上!你如果不是豬腦子的話,應該記得我這不是第一回說了!」

眾人簡直聽樂了。

張飛打開他那個包,掏出一瓶礦泉水,咕咕喝了幾口。他多麼希望小喬給他擱的不是礦泉水,而是一瓶高度數的白酒,他張飛高興的時侯喜歡喝酒,不高興的時侯更喜歡喝酒。

越是不高興,酒喝得越烈。

張飛瞪大眼睛瞅著阿蓮,胸膛里似有座火山要爆發。

如果不是這事兒輪不到他管,他一定上去呵斥這婆娘幾句!叫她知道什麼叫廉恥!

阿蓮卻似乎比任何人都要氣憤,她氣憤的結果就是從lv坤包里掏出包煙,抽出一根點上。

阿蓮肆無忌憚地吐了幾個淡藍色的大煙圈。大煙圈盤旋在光頭的頭頂上方,好像某種魔咒。

光頭默然了有片刻工夫了,他突然將手往後一伸說:「小馬,把那砒霜給我!我不想活了!」

小馬,就是那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小夥子,他將早就準備在手中的那包東西遞給了他。

眾人這才看清,那是個包着白色粉狀物的小膠袋。

阿蓮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不會是拿自殺來威脅我吧,你當我是白痴還是3歲小孩?你那到底砒霜還是糖粉,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同時,她也丟給小馬一個不屑一顧的藐視眼神,意思是你好端端的幹什麼不行,非要陪他一道來玩這種白痴遊戲!

光頭苦笑着說:「是不是砒霜,你馬上就知道了!」

只見光頭扳開那哈巴狗的嘴巴,倒了點那種白色粉狀物下去。哈巴狗起先還當是什麼高級動物奶粉,或者是什麼進口營養米粉,有滋有味地品嘗著,一臉幸福無比的樣子,然而未等阿蓮手中的那支煙抽完,它就七竅流血,四肢抽搐,一命嗚呼了。

光頭扔下狗屍,面無表情地將那一小包砒霜湊在嘴唇邊望着阿蓮不語。

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切盡在不語中。

眾人中有的在想,這阿蓮看來是要退一步了,畢竟是自己的老公,這人命關天的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有的在想,這下有好戲看了,以這婆娘的德性,未必會受脅示弱,後退一步,很有可能是不將死對方絕不罷休!

張飛也不知道事情會朝哪個方向發展,他想起了一句廣告詞:一切皆有可能!

這樣的事情他張飛可從來沒見識過。

果然,如部分人所料想的,阿蓮被激怒了,只見她突然扔掉煙頭,手指點着她老公的腦門惡狠狠地說:「吞下去啊,有種你給我吞下去啊!你今兒不吞下去,你就是婊子養的!」

阿蓮朝眾人一看,說:「先生們,女士們,你們大夥兒剛才都聽見他說不想活了,他的目的就是以此來要挾我,採用拖延戰術,讓我永遠拿不到我該拿的那筆補償費,想當年,我是個多麼天真爛漫、單純可愛的小姑娘,我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城市打工,進了他的飯店當服務員,他仗着自己是老闆,起先用花言巧語勾引我,後來有一天以找我談話的借口,在他的辦公室里強行霸佔了我……」說到這裏,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她突然傷心地掩面抽泣起來。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眾人的態度頓時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紛紛將同情給以了她,將憎惡拋給了跪在地上的光頭。

有的人說:「想不到,想不到,這裏面居然還有這麼『奧飛斯』故事,一個帶色的『奧飛斯』故事!」

有的人說:「秦檜跪在岳飛墓前,惡老闆跪在弱女子面前,冥冥中有天意啊!」

還有的人說:「阿蓮,我支持你,這筆補償費向他要定了!否則的話,就是對惡行的變相縱容!一定要弄得他傾家蕩產!」

一個長著一張鵝蛋臉的婦女給阿蓮支招說:「你還應該去告他的,像他這號人不知糟蹋過多少妙齡少女良家婦女,一定還要他身敗名裂……」

張飛也在想,看來我張翼德的腦子也簡單了點!

光頭這時跪在地上漲紅著臉,比紅酒還紅。他突然站了起來,咆哮道:「你們別聽她的一面之辭,我確實不是什麼好料,但她也絕對不是什麼好貨,我根本沒有霸王硬上弓,咱倆是蒼蠅與露縫的蛋,錢色交易,各取所需,我敢說自己不是好料,她敢說自己不是破鞋嗎?」

阿蓮回擊道:「你不是說你不想活了,要吞砒霜了,你怎麼不吞了?你的嘴莫非是**啊?!」

光頭終於惱羞成怒,他狂叫着揮拳朝他老婆打來。那光頭肯定是練過功夫的,那拳揮出去的時侯連後幾排的圍觀者都能感受到一陣勁風刮過。

這一拳若是打在阿蓮嬌嫩的臉上,阿蓮以後再想靠臉蛋兒吸引人,估計是天方夜譚了,除非接受世界最先進的高科技技術整容。

但整容來整容去,終歸與天然的有區別。

更何況對她的心理會產生終生影響。

她該不該挨打是一回事,讓她受不受打又是另一回事。

張飛承認自己也有憐香惜玉的臭毛病,一個多數男人都有的臭毛病,或者說本能。

張飛也看出此人有點功力,從他揮拳的架勢以及形成的拳風來判斷,但高不到哪兒去,充其量是江湖中級水平,嚇唬嚇唬低手與一般的老百姓正好。

所以,張飛揮手扔出去的那隻空礦泉水瓶打腫他的拳頭應該沒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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