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案首
就這樣在陳家人默契的配合下，陳留芳舒舒服服的在家呆了幾天。但是陳留芳是舒服了，家裡的幾個孩子日子就不好過了。本來也就學校有夫子在盯著，現在回到家裡還有四叔隨時抽查講義和背誦，幾個孩子也是過的苦不堪言。
到了這天，陳留芳一大早就出發了。等到了茶館的時候，幾位約好的同窗已經在等著了。見陳留芳走進來，忙揮手招他過來。
「留芳兄可算是到了，不然一會兒這報喜的都要去你家裡了。」這位姓張的同窗調笑道，眾人隨之附和。其實哪些人可以中秀才，這些學子們心中都是有數的。縣裡讀書人大家也都彼此了解。這童試又是取其中前二十名，那像陳留芳這種數一數二的不出意外的話自然都是榜上有名的，區別只是在於名次的高低。真正需要擔憂的是那些在中與不中之間的，或許因為一個小失誤，再或者殺出一匹黑馬，從而名落孫山。
「不敢，不敢，張兄過譽了。」陳留芳連忙拱手，又捧了下在場的諸位，才算過去。眾人這才三五成桌的交談，間或幾句心不在焉的恭維。
隨著陸陸續續的來人，平時門可羅雀的茶館也逐漸變得熱鬧非凡。直到午時許，才看見幾位捧著榜單的官差在鳴鑼的開道聲中走來。學子們這就一哄而出，緊緊的圍繞在周圍。
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中，緩緩展開，第一行就是陳留芳。陳留芳確定自己是第一名的時候，心裡也是激動異常。一是為了自己苦讀多年終於有了一個小小的成績，二是因為自己是個俗人，確實看重那幾兩銀錢。
結伴的同窗上前祝賀，就連來這裡看熱鬧的老百姓看見榜單頭名是如此年少，也都紛紛拱手祝賀。
放榜完畢，官差又唱了一遍榜上的二十人名，「恭喜各位秀才公，煩請你們回家梳洗一番，明日要去縣衙參加鹿鳴宴。」
為了防止舞弊，縣令是不能直接住持童試的，要有省府派出的學政主持。鄉試也一樣，不過是由京城派出的。取中的學子自然要在放榜后拜謝主考官，這才有了鹿鳴宴之說。同時縣令大人和教諭也會一起出席，這也是學子們重要的亮相場合，畢竟這裡幾乎彙集了整個縣的高層。
學子們這才四散而去，當然面色各有不同。中了的欣喜難耐，名落孫山的自然愁眉苦臉。不過這些都不關陳留芳的事情了，他現在只想趕快回家，告訴他們，自己考中了。
不過陳留芳還沒有到家，陳家人就已經從一位在縣裡做學徒的同村人嘴裡知道了。當時陳母正在外面和幾位婦人嘮嗑，人家就告訴她，「你兒子考中了，人家說是加什麼來著，哦，案首。」
陳母聽見中了激動的很，又聽人家說什麼案首就不懂了，「這案首是什麼？這是第幾名？」這聽過狀元、探花的，也沒聽過案首的呀。
時下的榜上只會寫第一名，第二名，依次往後，並不會直接寫上案首，所以一般的百姓還真的不理解案首的意思。
來人也不知道，就是回來的時候聽見說陳留放中了秀才還是案首，一聽是認識，回來趕緊告訴了陳母。
「這咱也不知道呀，不過肯定是好的，首嘛，不都是第一個嘛，指不定就是第一的意思。」來人瞎蒙，又想討個好，自然往好里說，不過還真猜對了。
所以等陳留芳回到家中，陳家已經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人人眉間帶笑，就連幾個小孩也調皮的模仿大人的樣子給陳留芳恭喜，好似眼前這個就不再是那個嚴肅的四叔了。
看著眼前這幾個可愛的孩子，不由想到自己以後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是想自己一樣刻板嚴肅呢，還是像妻子一樣聰明可愛。
隨即看向了王姝的肚子，王姝被陳留芳的目光給看的毛毛的。還想著難道是自己長胖了？陳家自從掙錢了之後，雖然外面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家裡伙食確實好了許多。陳母又覺得王姝太瘦了，每次特意給王姝盛的多，不知不覺間，王姝確實也豐腴了很多，不胖，但是卻玲瓏有致，換句話說就是，胸大腰細，還屁股翹。仟韆仦哾
陳留芳暫時是還沒體會到，但陳母很滿意，這一看就是能生兒子的。
王姝……
王姝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也沒有贅肉呀，就放下心來。
打死王姝都想不到陳留芳一人就腦補了這麼多。知道的話，也得說一聲不愧是母子，腦迴路都一樣。不過也不怪王姝，她覺得自己還不到二十，還小著，夫妻倆又兩地分居，孩子這事情沒影呢。
說到兩地分居，陳留芳也在思索著怎麼和陳母開口說搬去縣裡的事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明天參加完鹿鳴宴回來再講。
鹿鳴宴，主角自然是這群新晉的秀才公們。
只是開始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初登這種社交場合，這群新晉的秀才公們還是略微有點拘謹。
直到縣令大人攜學政大人出現，對在場的諸位表答了祝賀，同時又勉勵了幾句。大致就是你們呀，能考中秀才就是我們這裡來最為優秀的，以後出去也要努力為我們縣裡爭光，發達了不要忘記縣裡的栽培等等。這些學子們想著以後的無限可能就徹底激動了，畢竟他們的目標就是學成文武藝，售與帝王家。只是他們不知道，今天這場宴席可能是幾個人的起點，更多的是大部分人的人生高光時刻了。陳留芳當然希望自己是那幾個別人。
宴席自然少不了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陳留芳雖然克制，但終究抵不過大家的熱情，特別是他還受到了縣令和學政的關注，自然是眾矢之的。等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有了三分醉意。
王姝就怕他喝醉，特意提前備好了蜂蜜水。一杯甜水下肚，胃裡舒服了很多。看著聰慧機敏的妻子為自己忙來忙去，陳留芳心裡劃過一絲暖流。
想著自從妻子嫁到自己，就為陳家付出了許多。在三個男娃上學之後，依然用心教導大妞和二妞。后又為陳家尋找生計，與酒樓談合作，辦成了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卻也不曾居功自傲。自己何德何能幸運的遇到她？
也許是酒讓人變得衝動，陳留芳抱住了王姝的腰，把頭枕在王姝的腿上，眼睛一片迷離。「娘子，我重嗎？」
「我說重，你難道起來？」王姝無奈道。
「不起，我就想這樣抱著娘子，靠在娘子的身上」說完還又抱的更緊了。
看著陳留芳這與往日迥異的行為，就猜到肯定是醉了。自己難道還能喝醉鬼計較嗎？索性拿起了梳子，給他通起了頭髮。
這人的頭髮長得真好，漆黑似墨，又光滑如玉，讓人愛不釋手。邊梳頭髮，邊仔細地觀察他地臉。雖然成為夫妻也有幾個月了，可是除了最開始的幾天，後續也幾乎是一個月才見一次，都沒有好好的看過他。
明明是個男人，睫毛卻長得又長又翹，讓自己一個女的都嫉妒。狹長的丹鳳眼即使在閉著時候都能讓人想起他眼裡的流光溢彩。還有繼承於陳母的高挺鼻樑，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無比剛毅。因為勞作而不算白皙的皮膚也為他添了幾分浩然正氣。
王姝不知道他怎麼這麼會長，陳家的幾位哥哥長得也是一般。大哥國字臉，過於放大的五官讓他憨厚有餘，卻稍顯笨拙。二哥雖然膚色比其他人白，但是個子卻不高，稍顯的瘦弱。三哥也同樣略有不足。唯有陳留芳彷佛集中了陳家所有的靈氣。
或許是王姝梳的太過溫柔，陳留芳發出□□，又喃喃道，「娘子，我會對你好的。」會帶你去到更高更遠的地方，給你一生富足，一世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