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割袍斷義

第三十章:割袍斷義

這就是他以吳慎行的身份來表示對她的深情。

齊念芯的雙眸被刺痛,像是淚泉又要涌井而出。

「我答應,我答應!不論如何,我一定會活過五十年,一定會的。」她熱淚盈眶,「只要吳慎行活着的一日,我請齊念芯就一定陪着他一日。」

吳慎行閉上眼,緊緊摟住她,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對銀鐲,一隻銀鐲上刻當年戚七的那首《凰求鳳》落款自然是念芯,另一隻銀鐲則刻着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落款則是慎行,他將其中一隻落款是慎行的套入她的手腕,自己則將另一隻戴上。

「從此刻起,我,吳慎行娶定了二十三歲的齊念芯。你若是敢將鐲子取下來,就挨三十下屁屁。」他咬着她的耳垂。

「別——」她的臉再次升騰起熱浪,雙掌頂着他寬闊的胸,抱怨,「天亮了······」

吳慎行一怔。

忽然,他跳下床,套上衣衫,而後又打開窗,小心用毛毯包裹住她的身子,輕輕將她抱起。

「啊?」一眨眼,她發現他們二人已然坐在了窗枱邊的軟榻上。

吳慎行抱着她的身子,注視着緩緩升起的太陽,開口道:「之前,我常常在半夜驚醒,醒了就再也無法入睡,幾乎每晚都睜眼到天亮。」想着何時,這一切才能結束,重新開始。

「是的,重新開始。」只要他解決所有的仇、所有的恨······「念芯,你願意與我重新開始嗎?」他凝望着她。

她用力地點頭,用滿臉的期盼來回應他。

齊念芯枕在他的肩上,望着大地逐漸明亮了起來······新的開始,五十年的承諾,以及——

戚念行。

書房的門扉緊閉——

「嘻,太好了。」齊念芯羞澀地交握手指,笑道:「雖然劉大哥目前還不能言語,但只要他無礙,我就安心了。慎行,午後我去探望劉大哥,可好?」她拖着椅子到案台旁,讓葉希之坐下。

辰時,葉希之就親自登門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們二人。

「是該好好謝謝他。午後讓石頭安排轎夫帶你過去。」吳慎行若有所思。

「你不去嗎?」她紅著臉,躊躇著看着他。

「我還有點事——」吳慎行狐疑地回視她,隨即嘴角揚起弧度,攤開雙手,「想取暖嗎?」

她點點頭,坐上他的大腿。這是她曾經的專座,從今往後亦是如此。

「嘻,他的體溫好暖和,像是一年四季不滅的火爐。」她開心的小聲咕囔。

「二十三歲的女子了,還如此害羞······啊,我忘了,昨夜你才成為真正的女子,難免還有幾分羞澀。」吳慎行附在她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低語,幾乎立刻感受到熱氣沿着她的頸項往臉蛋上跑。

「我······我並未害羞,是你熱······」

「嫌棄我的身子?太晚了吧?」他調侃。

「我並非······」齊念芯紅著臉埋在他的肩窩上。

「咳——」葉希之清清喉嚨開口,目光停留在齊念芯手腕處的銀鐲上,「你倆相認雖是好事,但也沒必要在我面前如此如膠似漆吧!」

「你管我們!」齊念芯紅著臉,懟了他一句,完全是以往戚七的風格。

吳慎行樂見她的這種變化,與葉希之相視一笑。

後者故作無奈狀地舉手投降,「我還是把話快點說完,以免攪擾你們重溫舊夢。」說罷,他正色道:「原本我是希望念芯隨我去若水國接受心臟修補術,不過考慮到她的身子也不宜舟車勞頓,故而雲螭決定親自回若水國將歐陽御醫請來,在這裏為念芯做心臟修補術。」

吳慎行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念芯還未養好身體。」

「慎行,這是好機會,依念芯目前的狀況而言,能不作遠程旅行那是最好,我當然希望能等到她養好身體,可這已經等了五年,如今她的身體狀況比起過去四年來已經算是奇迹了。這種事當然要賭一賭。」

吳慎行沉默了片刻,伸手拉開她環住他腰際的小手,柔聲道:「念芯,你出去一下。」

齊念芯瞧了他一眼,乖乖地走出去。她應該要爭取自己決定的權益,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不做這個修補術遲早是死路一條;但,做了也不見得是條活路,那她要不要做呢?當初為了見吳慎行,她曾親口答應葉希之,只要見到他,確定他安好、確定他能幸福,她願意接受安排做修補術的。

六成的把握而已啊!剩下四成的可能性會讓她一生再也見不到她的慎哥哥,這要她如何取捨?因為無法決定,所以將命交給他。

門輕巧地合上。

「不能再等一等嗎?」

「能拖這麼久已然算是奇迹。慎行,這六成的把握是念芯唯一的機會。你還想她等多久?再一個五年,亦或是十年?想等他將這門技藝更完善?你莫要忘了歐陽御醫也會老的,等他老了,就沒有第二個六成的把握了。」

吳慎行的拳頭緊握,「我等了五年的幸福,有四成的失敗率,延續或者消失?好!」他咬着牙,想都不敢想地立刻決定。

他怕靜下心思考,他會帶念芯走得遠遠的;他怕靜下心思考,他會幻想起那四成的可能性會帶給他可怕的後半生。

葉希之點頭,站起身來,「我馬上就給雲螭發封加急的信函,讓她儘快將歐陽御醫送來月曦國,順便我讓醫館的夥計將一切所需都準備齊全。」

「等等!」吳慎行繞到他面前,拿出一封書信。「當年,你並非在璃國吧?」

葉希之眼底閃過一抹驚詫,而後認命地道:「你還是找到了。」

「你也知曉這封書信?」

「是的。因為這封書信就是我截獲的。」

「你截獲的?」

「是我查出了這一切。」葉希之苦笑着回憶,「衛府當年所謂的那場火災也好,爆炸也罷,我當時就發現了異樣,後來未惜又將戚七就下了,故而我更確定那並非是場意外;在經過一番調查之後,我費了番工夫這才獲得此信,當時我也很震驚,我未想到他竟然會想要謀害戚七······」

「既然你已然知曉了幕後主謀為何不告知於我?」吳慎行兇狠地注視他,「你有何居心?」

「事情並非你所想像那般!我只是······只是將事情先你之前告知了卿承。」葉希之直視他的眼充滿愧疚,「當卿承知曉之後,他也想將兇手繩之以法,只是有心殺害戚七的兇手已然自食惡果,而他為了保全皇室顏面故而讓我向你隱瞞。畢竟那人身上留有皇室一半的血液,卿承他——」

「碰!」拳頭狠狠地撞上葉希之的鼻樑,隱約可以聽見斷裂的聲音,鼻血順流直下,彷彿一道血泉。

「你我親如手足,七七是我未過門的娘子,你怎能罔顧這些情誼成全他的顏面?你明知她被人所害,卻秘而不宣,你這是幫凶啊!你可知曉?」吳慎行咬牙切齒地怒喝。

葉希之掙扎地爬起來,又頹然地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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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且待我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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