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

小輩

文穆博回到文家,和爺爺父親伯父溝通家裡的情況,首先要把這個潛在危機解決,他不能讓昕然也處於危險之中。

索性文家向來不站隊,說是明哲保身,但是自身立場也正,沒有任何把柄能落人口實,在這場政治風波中有驚無險。

「你回來正好,倒是有些事和你商量。」文穆博的父親文清遠說。

「怎麼?」

「文鍇今年剛入一年級,表現十分有益,極有天賦。國家有意從小培養,讓他加入政府組織的特殊少年班,文楷而也同意。」

文穆博皺眉。

「大哥,你可不能說話說一半。發現他天賦的是我們軍事部門,文鍇要加入的也是軍事少年班,怎麼你這一含混反倒成了政府事務方向的少年班了。」大伯文清勇不甘示弱的說。

「文楷從政,對於我們整個家族都有好處。」

「從軍怎麼就沒好處了?……文鍇的軍事才能不能浪費。」

「他的才能是方方面面。而且,他是我親孫子!」文父開始不講理。

這點文清勇比不了,只能求助文爺爺:「爸!」

「好了。穆博,你也看到了,文鍇有天賦,這是我們文家的喜事,當然也是大事。你父親有意願他從政,你伯父主張他從軍。你是他的父親,這是還是由你來定。」

「要我說,第一件頭等大事,還是要把文楷的姓改過來,現在還姓張呢,像什麼話?!」穆夫人適時插了一句。

「我和昕然還沒有結婚,結婚後再說改姓的事兒吧。而且,這事關文楷的人生方向,關係重大,我需要和昕然商量。」

「怎麼?你還做不了她的主了?」穆夫人輕嗤。

「確實如此,而且你們要注意,你們現在討論的,天賦極佳的孫子,是昕然的孩子,請你們務必記住這一點。」

已經年過三十的文穆博,已經徹底脫去了少年的稚氣。他會在強勢的家人面前更加強勢的一力維護著昕然,不論昕然在與不在。

「我們不也都同意你們結婚了。」穆夫人喃喃的說。

「嗯,既然同意了我們結婚,她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文楷的事,父親說了不算,伯父說了也不算。爺爺也說了聽我的,那我也說實話,我聽昕然的。」

穆夫人翻了一個白眼,文清遠拍了拍她的手背,穆夫人到底忍住了,沒有繼續吐槽。

「行,你們夫妻商量,不過文楷的事情越早定下來越好。你們結婚,也是你祖爺爺的遺願。等祖爺爺去世滿一年,就儘快舉行婚禮吧。」文爺爺一錘定音。

文穆博又多了一條正當理由,當即帶著剛放寒假的文楷文璇,千里追妻。

他們來到了昕然所處的小山村,臨近落日,風景甚美,一家人在村子里閑逛。

「文楷和文璇都想你了。而且文楷的事情,電話里也商量不清楚。」文穆博的理由找的光明正大。

「我也不是不回去了,不是前兩周還回去過嘛。」

「你回去也是陪陪孩子就走,我都小半年沒好好抱過你了。」文穆博越說越覺得委屈。

「孩子們都還在呢,瞎說什麼?!」昕然臉紅。

文楷和文璇在一旁笑的開心。

文穆博不管他們,伸手就抱緊了昕然。

遠處傳來了放羊娃嘹亮的歌聲,雖然是聽不懂的方言,但是卻能感受到聲音的動人,所謂的繞樑三日也不過如此。

「好好聽!」文璇感嘆。

「嗯,是。這個孩子叫曾陽,確實很有天賦。陽陽過來!」昕然喊道。

「張…張姨好。」少年跑過來,邊說邊喘著粗氣,臉上如天邊的晚霞,紅彤彤的。

「陽陽,這是我的兒子和女兒,今年6歲半。」昕然笑著說。

「你好,我叫張文楷。」

「小哥哥好啊,我叫張文璇。」文璇眨了眨大眼睛。

「你好。我叫曾陽。」

曾陽看著面前粉雕玉琢的文璇忍不住抬頭想去摸摸她的頭,不過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很臟,畏縮的又收了回去。

文璇年紀小沒有在乎這些細節,只看到一群山羊就興奮的不行:「哇,那是羊嘛!」

「是。」曾陽笑。

「我好想去摸摸那些小羊……媽媽,可以嗎?」文璇轉頭問昕然。

「去吧。麻煩陽陽幫阿姨看著妹妹。」

「嗯。」曾陽緊了緊拳頭。

文楷也想去,主要是去保護妹妹,不過被母親叫住了。

「小楷,關於你父親提到的入少年班的事,媽媽想讓你自己做決定。你有什麼想法嘛?」

「媽媽,我從小對軍事就有興趣,我想去軍事少年班。」小少年的聲音堅定而自信。

「可是喜歡的事情,和當作職業還是不一樣的。」昕然語帶擔憂,「穆博,會不會有危險啊。」

「如果需要上一線,確實有危險。更何況,國際的局勢也不穩定,這正是我擔心的。」文穆博說。

「父親,母親,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們應該為我驕傲…還有母親,我知道你在爺爺奶奶那並不好過……」

「文楷,你在說什麼?!」昕然極度震驚,「媽媽需要知道,你做的決定是出於你的興趣和專長,並沒有考慮媽媽的因素。」

張昕然語氣嚴肅,她早知道帶孩子迴文家,孩子們也面臨壓力,特別是早慧的文楷,更加敏感。

「媽媽,如果我說完全不考慮您,那我也太沒良心了。但請你放心,我做這個決定,完全是自己的意願。我從小喜歡什麼,您又不是不知道。」

昕然相信他,他雖然只有7歲,不過智商極高,已經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了。

「你這個混小子,當你爸死的啊!爸爸會在家裡維護好你們。」

「爸爸,我也是男子漢了。」文楷驕傲的說,「不過爸爸,你以後要好好的照顧媽媽啊,我這個小男子漢要去打拚了。」

「怎麼,不能回家了嗎?」昕然的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

「不是的,但是需要封閉訓練,回家的機會少。現在海嘯,每周都會回家的。」文穆博解釋。

「要一周才能見一次啊。」昕然語帶哭腔。

「母親,你這半年來做支教活動,我也是一周才能見你一次啊。」

說完這話,昕然哭的更加傷心,她覺得虧欠了兒子好多。

「媽媽,我錯了。」文楷急忙抱緊媽媽。

「這個臭小子,平時不會挺會說的,這時候竟惹你媽媽傷心。」

「訓練會不會很辛苦啊?」昕然繼續問。

「辛苦肯定會有,但是都是國家標準的訓練體系,你放心。」文穆博安慰。

「媽媽,相信我,我能行的。」

文穆博,昕然和文楷又溝通了相關的細節。她無法勸文楷不去做,她知道能有人生的方向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

不知不覺,夕陽慢慢下沉,天眼看就要黑了。文璇卻還見沒回來,昕然不免有些擔心。昕然正要和文穆伯一起去找,遠遠的見到曾陽背著文璇,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昕然等人急忙圍了上去。

「阿姨,真的萬分抱歉,我沒照顧好妹妹。」曾陽懊悔萬分。

「不關哥哥的事,是我想去追一隻顏色特殊的小羊,不小心摔到了小山坡下面了。陽哥哥第一時間就從上坡上滾下來救我了,他的腿都劃破了。」文璇急忙幫曾陽解釋。

「都是我的錯。」曾陽鎚頭喪氣,他看著細皮嫩肉的文璇,想的是無論他如何都無所謂,但是怎麼能讓小妹妹受傷。

「沒事沒事,都快處理下傷口。」

「張姨,你對我真好!我卻把妹妹弄傷了。」曾陽仍在自責。

「不許你這麼說了。妹妹沒事,你別有負擔,照顧好自己。」

「張姨,你們要走了嗎?曾陽問。

「嗯,確實要走了。不過我想繼續資助你,幫助你完成學業,也可以你深造學聲樂,怎麼樣?」

「張姨,你幫我了很多了。不需要了。」

昕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本來就計劃好臨走前去曾陽的家裡去看看,這個孩子看著可憐,但是卻也能感受到他骨子裡的倔強。

孩子們回到住處,昕然幫他們處理傷口,文璇只是腳扭到了,反倒是曾陽急於救人,又背著文璇走了一路,大冬天只穿著單褲,腿上的傷口反倒更嚴重一些。

昕然幫他處理傷口,卻愕然看到許多傷疤,有新有舊。

「這是怎麼弄的?!」

這明顯就是人為的傷痕。

曾陽不欲多談,昕然知道天色已晚,準備明天一定要去曾陽家裡問個究竟。

農村的晚上,昕然和孩子們睡在一個大大的土炕上。

文璇今天受到了一些驚嚇,張昕然緊緊的抱著她,文璇旁邊睡著文楷,文楷旁睡著曾陽。

昕然給文璇唱著經常唱的歌:「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讓你喜歡這世界……」

昕然的歌聲溫柔如水,小小少年曾陽的心裡趟過暖流,順著眼角留下。

第二天,昕然公司和家人一行人和村幹部等人一起來到了曾陽家裡。

曾陽的父親嗜賭,家暴,其實村裡有些人家都是知情的,只是自掃門前雪無人處理。

昕然聽說過家暴,對此深惡痛絕,真的親身見到,只覺得恨之入骨。小小的少年和他的母親這些年來究竟經歷的是怎樣的生活啊。

曾陽的母親甚至已經被打的常年卧床,腿部殘疾,無法正常行走。

曾父是個無賴,拒不承認,只說家裡事,不讓外人插手。

昕然問曾母的意見,曾母同意昕然提出的離婚,並報警讓曾父坐牢。她這麼過年早受過了這樣的日子,一直想要逃,更何況她為了曾陽,她也不能再軟弱下去了。

文穆博雷厲風行。他立刻報警,找律師。曾父常年家暴老婆兒子,致曾母殘疾,而且還涉嫌賭博,判刑十年。

昕然留給了曾陽一張銀行卡,曾陽不肯收。

「張姨,你已經救了我和我母親一命了,這錢我不能要。」

「這不光是給你,也是給你母親的。這是你和你母親的生活費,以及供你到大學的學費,拿著吧。」

曾陽顫抖的接過,抿著嘴唇想忍眼淚,卻忍不住。

「我不知道能怎麼報答您。」

「好好學習,畢業后,可以慢慢把錢還我……這是我的名片,記住,有任何需要也找我。」昕然說。

「嗯!」小少年鄭重的接過。

臨近過年,昕然他們一行人確實要離開了。曾陽那天特意穿了最乾淨的衣服,洗了幾遍手,再有一個晚霞中,送走了昕然一行人。

他在文璇臨走前,摸了摸的頭。

文璇仰頭:「哥哥,你要好好的生活。」

「哥哥會的。」

曾陽揮手和他們告別,落日餘暉又散了下來。

多年後,曾陽仍會記得這個晚霞,以及那天他背著文璇走在山路的晚霞。

文璇也記得,在橙黃色的冬日暖陽下,那個瘦弱的肩膀是那麼的堅毅,腳步雖然蹣跚,但是卻穩穩的托起了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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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曾陽就是和下本(或者下下本)《頂流撩不動》的主角了。

那是文璇和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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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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