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瓜熟蒂落

須藤的身後，兩道人影從左、右兩側，如同飛一般的迎面沖了過去。

這兩道人影正是二階堂與柳剛誠，不過很可惜，這二人肉體上產生了畸變，全身上下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半點也不像人類。

二階堂他的面容看上去還是很正常，只是面無表情，雙眼緊緊閉合。

他的體型變大了不少，皮膚變成了詭異的淡灰色，單手握著一柄閃爍著白光的刀刃。

突然間，二階堂身上長出了兩隻佈滿晶紋的翅膀，伴隨着這怪異的翅膀猛烈扇動，裹挾的空氣產生的舉力，這使得他的身體也騰空而起，飛向了空中。

另一邊的柳剛誠的異變更多，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渾身漆黑的人形怪物，高達兩米多，背後長著一排倒立的尖刺，而額頭有着兩根一直延伸到後背的修長尖角，軀幹上，還有着詭異的赤紅的花紋。看上去猙獰而原始。

與快速飛行的二階堂不一樣，柳剛誠微微鼓動了身上的力量，從他的體內，就有一股灼熱的氣浪排開，在身體周圍的風景開始扭曲。

「砰！」

與快速飛行的二階堂不一樣，全身閃著紅色光輝的柳剛誠微微鼓動了身上的力量，腳下一蹬，就如同一顆炮彈般衝刺而來。

「來得還真快！」

支倉冬夜的雙眼微微眯起。

他自然指的是以高速行進的柳剛誠，對方竟然後發先至，搶先一步殺到了他的面前。

——相比之下，二階堂還沒來得及趕到。

面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敵人，支倉冬夜只做了一個動作，他突然張大嘴來。

轟！

一大團火焰呼嘯著狂涌而出，如同噴火器噴射出來的烈焰，轟然落向柳剛誠。

濃烈的火焰之中，一道冽然的刀光撕裂出一道口子，那是柳剛誠右手揮出的刀刃。全身佈滿尖刺的巨大怪影突進出來。

半惡墮化的身軀上還纏繞着一道道灼熱的火光，不過這些火光逐漸被巨大的軀體所吸收，那些奇異的赤色花紋也如同烙鐵般亮了起來。

（奇怪？是惡墮種的力量使其不受影響嗎？）

支倉冬夜腦海中只是一念轉動，場景就加快了。

「咻！」

彷彿是刺穿空氣一樣突進而來的柳剛誠，左手握著的另一把刀，從斜角度一揮。

殺意瞬間凍結了大氣，散發出赤紅的刀刃揮動下來，在空中劃出漂亮的銀弧。

「磅！」

火花飛濺，鋼鐵鍛造的刀刃發出碰撞聲。柳剛誠沿着左手側揮出的刀被彈開。

剎那間，一道筆直的刀光反過掃向他，一聲尖銳的「嗶咻」聲慢了半拍才傳開。

支倉冬夜也反手揮出一刀。此時，他的右手握著葵型刀鐔的太刀，略微彎曲的刀身上的燒刃，在光線下呈現出耀眼的沸線。

——這柄刀是他從死去的瀧澤手中搶奪過來的「靈刀」，因為那個男人也並沒有成為真正的鞘之主，刀姬也無法正式顯現。

不過對於支倉冬夜來說，這並沒有任何影響，因為他是可以無視這些，直接動用其他鞘之主的「靈刀」。

「嘗嘗這一招吧！」

他將高溫集中在劍刃上，從斬出的劍鋒中誕生的熱流噴射出火粉，化為火焰，利用高溫及強光侵略起這個空間。

轟隆！

以劍鋒為中心，赤紅的火光再度奔涌而出，將周圍的環境升溫乾燥，急遽膨脹的熱源令周圍的溫度飆升。

支倉冬夜的眼神中閃過凌厲光芒，燒的赤紅的劍刃旋轉起來，含帶壓倒性力量的斬擊漩渦擴散開來。

唰！

以他的身體為中心，暗紅色的火焰源源不斷的向外涌動，就連地面上也有大蛇般的火光在遊動。

向外吹動的灼風吹拂之中，拉近距離的柳剛誠發出一聲怒吼，以雙臂全力向外放出雷殛，那是兩道交茶呈十字形的刀光。

「嘶拉」一聲，快如電光石火的刀刃通過空間，就靠斬擊將火焰整片砍開，「出離忿怒相」構築的火焰就被分解般碎散開來，不，應該說是瓦解。

濃烈的火光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倒，如同蠟燭被吹滅一樣熄滅。

柳剛誠腳踩地面的殘火一路奔行，全身放射出不同尋常的狂氣，驅動他以驚人速度移動的是貫注於體內的「內焰」，狂暴的力量在他的體內流動着，這是被稱「氣焰」或是「秘力」的能量，正在反覆強化這軀異化的軀體。

也多虧如此，這個男人才能夠抵抗「出離忿怒相」生成的高溫與火焰。並且，惡墮化使得他的面孔變成非人類的姿態，只有眼裏閃爍著冰冷冷的火焰。

「鞘之主的能力能夠破開我的火焰，還有這傢伙異變成惡墮種后，貌似提高了抵禦高溫的抗性……」

支倉冬夜向後移動，重新恢復架勢，心底也在冷靜的分析起來。

——這麼說來，鞘之主的能力果然很特別，搞不好確實能夠剋制咒相之力，切開火焰的是依靠「刀」的力量，至於能夠抵抗火焰的熱量，應當是柳剛誠半惡墮化的身軀帶來的優勢。

至少就現在來看，面對自己釋放的火焰，對方明顯是遊刃有餘的應對。

吼！

他宛如獸類發出咆哮，驅動着全身形同重型機械般的肌肉，雙手揮動兩柄認其為主的靈劍，猖狂的殺意爆發出來。

剎那間，柳剛誠追了上來，二人揮出的刀刃迴旋、撞擊，火花如星塵般散落，鋼鐵撞擊的聲音炸裂。

柳剛誠雙手持刀、支倉冬夜右手揮舞著刀，互相踏入殺戮場。

刀刃在半空中撞擊，左右雙刀旋轉如飛，而支倉冬夜也揮出斬擊，劍刃發出炯炯光芒，刀刃延伸再延伸。

鏘當！

激烈的斬擊在空中交匯，發光銀白光芒的刀刃分開后，就翻轉再翻轉，互相狙擊敵人的首級，攻擊后又彈開。

嘭！

兩道人影也開始平行疾奔。支倉冬夜全身裹着「出離忿怒相」形成的金紅色火焰，他宛如平治而過的流星，一邊移動，一邊揮刀。

柳剛誠是雙手持刀。他是心形刀流的高手，劍術的水準極高。心形刀流也有雙刀術，名為右旋刀左轉刀的刀法。根據門內的口傳秘本中有記載：「右旋刀左轉刀兩項技能是馬上進攻對手的太刀打法，對手來到自己右側使用丸橋（架勢），對手來到自己左側使用青眼。」

本來這就是馬上的劍術，將此刀法用於地面相對峙的交戰之中，在預防對手迅速進攻的同時，還可以改變反擊之術。

當對方移動至左側襲擊的話以丸橋的架勢接招，然後右旋太刀反擊對方左側，對手來到自己右側時採用青眼，繼而左轉。

兩人一路飛馳疾奔，刀光劍影衝突不斷。巨大的聲響、爆裂的火花，在兩人拉開距離之後，刀刃再次交接，激烈的衝擊化成了點點火流星。

支倉冬夜低吼一聲，水平放出的刀刃，接住柳剛誠垂直劈來的刀刃。

他的右腳尖踏出，肩膀向前發力，刀刃與身體盡皆扭曲，對方也來不及迴避，只能抽回另一柄刀，交叉成十字抵住這一刀，刀刃相互咬合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頓時，兩股力量在近距離迸發。

嘭！

柳剛誠的身影被撞飛開來，支倉冬夜用蠻力壓制對方的精妙刀招，「不碎金剛力」發動，他全身的肌肉鼓動，渾身筋骨發出噼啪炸響之聲，通體像是鍍上了一層金漆。

這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神像，充滿了

他眼中凶光一閃，正準備追擊過去，就看到天空一道黑影驟然變大。

「是他。」

這是從空中突襲而來的二階堂，背後長開巨大的翅膀，那是宛如水晶般的雙翼。

二階堂全身的皮膚接近灰色，他的雙眼一直緊緊閉着，也就在這時，這個男人驀然睜開了雙眼，從他空洞的雙眼眼窩裏長出了紅色的蓓蕾。

蓓蕾裂開，綻放成血紅的花。從鮮紅的花朵上生長出了無數蒼白色的眼珠，視線一樣的某種能量隨之衝擊而來。

轉瞬間，支倉冬夜就發現自己的動作微微有一絲滯澀感，從手指的位置皮膚上漸漸浮現出木頭的紋理。

「……靈光系的技能。」

他理解了，這恐怕是二階堂獲得的某種惡墮異能，應該是以視線傳遞出靈光系能力。

自身皮膚與肌肉變得異常僵硬，動作明顯慢了一拍。

與此同時，二階堂如同老鷹一樣瞄準自己。

瞬間，他從空中向著下方刺出了手中的巨大刀尖。

與柳剛誠手中的雙刀不一樣，二階堂右手握著長度誇張的野太刀，這是一柄堪比斬馬刀的大刀，利用翅膀向下俯衝的男人，將整個身體向右側擺出突刺的動作，刀尖如同慧星一樣刺向地面上。

支倉冬夜在手臂上貫注了氣焰，木頭的紋理從手上消失，能夠降伏外魔的金剛調息法驅散了靈光帶來的詭異變化，陡然，「不碎金剛力」全集中的覆蓋在右手上，他在半空中伸手抓出刺來的野太刀。

這樣精準的動作委實不可思議，不過支倉冬夜發動了一秒的倒轉，並且憑藉超凡的眼力，伸手握住了野太刀。

「二階堂，你的能力太危險了。為防萬一，還是先解決掉你吧！」

這種靈光系攻擊應當是不分敵我的，這也是為了什麼之前沒有直接對自己下手，而是在自己與柳剛誠激烈交手的過程出手，因為會連帶把自己的同伴也波及。

他用力向下一拉，本身就重心向下方移動的二階堂不由自主的前傾身形，支倉冬夜移動到左手的那柄有着葵形刀鐔的太刀，以媲美閃電的勢頭揮出一刀。

刀鋒一閃，刀刃沿着二階堂右肩的三角肌肉一口氣貫穿了胸肌和鎖骨，砍到了右邊腋下。

噗滋噗滋的血水噴出，碎肉被削落。二階堂勉力抓住自己不斷噴出黑血的右臂，雙翼猛地一扇，朝着空中迅速上升。野太刀被拋飛在空中，旋轉一圈，刺入大地上。

「太遲了！」

支倉冬夜體內的氣焰運轉速度飆到極限，一輪火光暴漲起來，像是要將周遭氧氣卷進去的火焰漩渦升騰而起。

他再次發動了「出離忿怒相」，這對於想要爬升到高空的二階堂來說，感覺就像是地面上有座小火山噴發了。

猛烈燃燒的爆炎竄升而起，將他的身影在半空中吞沒。悲鳴聲也在下一秒里傳出。

「解決一個了。」

他的聲音異常的冷酷，吐出這句話的剎那。支倉冬夜的身影就以高速向前突進。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身形一動的那個剎那。一股龐大到不可思議的恐怖無形波動，從巨大的螺旋生長的樹的方向，宛如潮汐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傳遞過來。

這是一種常人的感知，無法體會到的異常波動，但是對於支倉冬夜這樣的人來說，這股無形無跡的波動，卻是一種直觀的感受，就像一種強烈的衝擊，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雙眼緊張的看向了祭壇巨樹的方向。

……

「終於，要開始了！」

螺旋生長的巨樹前，灰喙烏鴉發出興奮的聲音。

須藤也抬起頭來，懸在高空的巨大的藤蔓球上，裂開了一道縫隙，淡金色的光芒從裏面湧現出來。

繼而，傳出了瓜熟蒂落時，嬰兒落地的第一聲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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