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古地

勉強感受到青光的牽引之力，應天只能拼盡全力跟隨，前行多時，驚懼間，天網好似已經消失，不過環視左右，除了青光微亮，四周仍是一片漆黑。

心緒放鬆之下，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這天網看來是有人故意佈下了困世大陣，想要完全封閉塵世中元氣的存在，就連包裹其中的古地碎片，也要將其分裂開來，阻止碎片有互相聚合的可能。

像於峰那種身具天賦之人，或可使用部分古地碎片的能力，但只要在天網包裹之內，恐怕利用程度也是在佈陣之人的監視之下。

如像於峰所述，當年一場大戰正邪雙方兩敗俱傷，甚至連傳承都毀滅殆盡，那這大陣是何人所布？所圖又是為何？現如今又是誰在控制大陣？

若說如此巨大的陣法無人操控，僅憑本身自主運轉，那是絕不可能之事，更何況與馬道長一戰時，雖不清晰，卻也聽到雷聲中似有人言傳出。

思慮之中，青光忽然懸停半空，不再前行，輕巧躍動，像是在呼喚自己。

應天小心靠近，四下仍舊漆黑，伸出手指觸碰青光，瞬間青光擴散，包裹住他的身體，就在詫異之時，腳下忽現一點紅芒，直衝而至，撞在青色光芒之上。

想像中的痛感並未傳來，反而感到一股溫暖，青紅光芒纏繞交融，緩慢且持續地融入他的神思之內，所經之處，神思急速恢復，就連無數細小電痕都被修復的平整如初。

應天心有所感，立刻運轉功法，將那股暖意循環全身，與往時不同，此時的應天只是虛體，得以看得真切，這股暖意隨經脈遊走，所經穴竅無論大小，紛紛閃爍起點點星芒。

大小周天運轉一遍，其內百顆繁星閃爍光芒，虛幻的身體此時就如一條微型星河，璀璨無比。

就在他驚訝之時，所剩無幾的暖意不受控制地衝出指尖，形成一道光柱，直射下方幽暗虛空。

「碰！」巨響傳來，星光四散，一塊巨大陸地出現在腳下虛無之中。

星光所擊之處正是大陸之上的一座高山，此時光影飄搖，山體虛幻，一尊白玉石台自山巔升起，落於應天腳下，心念轉動，瞬間就出現在高峰之上。

肉身不在，應天依舊被眼前壯觀景色震撼的渾身顫抖。

接引他來此的青光此時化作一輪明月，自高空中俯照大陸。

月光之下，無數淺藍色光球構成晶瑩海洋，隨着清月光芒吞吐，海洋潮起潮落，偶有虛幻的游魚衝出海面，高高躍起，吞噬幾口月光，意猶未盡之時，魚身驟變，化作飛鳥，復又盤旋，直至力竭，方才退回魚型，翻騰着重又落回星海之中。

自峰頂遠眺，藍海之中星星點點坐落着數不清的島嶼，目光所及的幾座形狀怪異，總給人一種殘缺之感。

應天伸出手去，一滴藍色水珠匯聚到他的指尖，濃郁的元靈之氣立刻湧入虛體，若不是體外多了一層紅綠相間的光膜，僅這一滴就差點讓他的虛體崩潰。

「這！這！」多年被元氣所困，而今卻嘗試到了差點被灌爆的感覺，應天僵立石台，欲哭無淚，只能拚命抑制住自己的渴望，將遊盪在自己附近的元氣揮散。

「這裏難道是元靈蜃地？」應天驚呼一聲，【清修實錄】中曾約略提到過一種元靈蜃地，相傳是上古的天人埋骨之處。

天人九難，雖身體化為飛灰，強大氣息卻遺留原地，其一生修行所得，皆被強大氣息所禁錮，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處名為元靈蜃地之所。

蜃地內元氣濃郁精純，長久下來，元氣雖無靈智，卻能憑藉主人的記憶片段幻化成型，亭台樓閣，走獸飛鳥，皆可亂真！

如此精妙寶地，即便【清修實錄】也只將其當做風聞趣事來記述，並未多着筆墨。可現如今自己所見竟然與書中所載幾乎相同，怎能不讓應天驚詫。

就這樣看着一眼望不到邊的元氣海洋，應天不知呆立了多久，好容易才脫離開這種震驚狂喜的情緒，忽然心頭一凜，如此絕好之地，且不說為何落在自己頭上，就算已成事實，如有外人來搶奪，就憑自己金丹回退築基的修為，豈不是任人宰割？

心念為止，天地間一聲沉悶雷鳴傳來，元氣海洋一陣翻騰，陡然升起巨浪。

應天所站之地本已是至高之點，未曾想巨浪滔天，竟然蓋過了高峰。

巨浪衝擊之下，應天幸福且悲催的再次吸收了一丟丟的元氣，爆鳴聲起，虛體上炸開無數小孔，體內星海則在衝擊之下，快速旋轉，竟然產生出一股吸力，完全不顧應天的驚呼，自主地運轉吸收起濃郁的元氣。

「完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一條臂膀炸裂開來，隨後就是手臂，雖沒有痛感傳來，卻仍然讓他心悸不已。

「碰！」虛體炸裂，除了那一團瘋狂運轉的星團留存，就連自己的神思都被吸入星團之內。

「沒死？」應天發現雖然沒有了身體，可自己目光所及，仍然可以看到藍雨狂撒，好似並未有何不同。

「這算什麼，遊魂靈體？」應天還在疑惑，又是一聲低沉轟鳴響起，藍雨漸歇，一個頭巨大藍鯨出現在海面之上，碩大恐怖的眼睛微微開啟，正冷冷盯着不知是何狀態的自己。

「這是什麼？」應天還未來得及震驚，巨鯨輕輕一吸，就將應天吞入腹中。

「啊！」慘呼聲未停，眼前又是一亮，卻原來是那鯨魚噴出高聳元氣柱，將他送入高空之中。

「又回來了？」應天驚喜發現虛體重現，就連那白玉台都未曾變化地出現在腳下。

轟鳴聲響起，雖然聽不懂，卻能感受其意！

心念轉動，巨鯨托著應天緩緩移動，身邊游魚飛躍，結伴前行，有那調皮的游魚，半空中化作鳥獸，或飛或跑，落到鯨背之上，聚在應天身邊，學着他的樣子，呆愣愣地看向前方。

「你們還真是好學！」應天苦笑一聲，巨鯨悶吼，背上鳥獸立刻四散奔逃，卻不遠離，仍是伴隨。

緩行之時巨鯨還特意向一處半大島嶼噴出一道水柱，炸響聲中，整座島嶼分崩離析，立時給了應天好大的安慰。

「等等！」應天心中暗呼，巨鯨果然停了下來。

造型怪異的島嶼炸裂之後，一群游魚瘋狂撲上，你爭我奪地將一個晶瑩圓球拱出海面。

應天看着稀奇，心念剛起，眾游魚立刻不再爭搶，而是將圓球拱送過來。

「多謝！我就是看看！」應天不好意思地託過光球，只是一眼，就被驚的差點兒掉下白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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