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師門遺物
「罵你？」賀董事長冷笑道：「這就夠了嗎？」
「您這是怎麼了？」於教授愣在原地，有些局促地握緊扇子。
「馬道長你認識吧？」
「幾面之緣！」於教授快速眨動幾下眼睛，笑着回答。
「你給我買的那些法器他都看了，而且做了鑒定！」
「是么？他怎麼說？」於教授自己找了椅子，慢慢坐下。
「呵呵，他說那些都是假貨！」賀董事長微笑問道：「我就奇怪了，難道我這些家業都是祖傳的？都這把年紀了還被人當傻子耍？」
應天聽出老人特意維護，無奈只能留下，看那位於教授故作鎮定的樣子，心中暗自佩服此人的定力。
「賀董事長，我幫你購買的每一種法器都有詳細資料附上，如果那位馬道長可以證明資料錯誤，我願意全部回購！」於教授輕蔑笑道：「那種江湖術士，也敢搞研究？」
「呵呵，那柄上清如意是你推薦的吧？」賀董事長淡淡問道
「是，怎麼了？」於教授點點頭，一臉疑惑。
「你當時說將其放在家中，可擋一切災禍，並且還說它是元祖特意命人製作賞賜長春觀那位丘真人的？」
「不錯！以上推斷皆有史料可考！」於教授得意點頭，完全沒有在意賀董事長的語氣。
「你知不知道它的用途？」
「如意，出現於戰國，初始是為抓撓癢處所制，其後歷代演化，更取其名稱吉祥，後世皆以其作為家中震室之物！」平靜好久的扇子緩緩搖動，扇子的主人更是興奮起來。
「你知道這柄如意的材質嗎？」
「當然，極品黃龍美玉！」於教授打開扇子，緩緩扇動。
「黃龍美玉？你知道它是專為存屍所制嗎？」賀董事長冷冷說道：「吸取精華，保持外貌，還真能做到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說話間，賀董事長看向一旁的應天，卻發現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柄緩緩搖動的扇子，眼中儘是迷茫。
「我今天也不同你多談，你也知道，我買這些東西不是為了保值，而是圖它可以保我家宅康寧。既然目的如此，我當然要相信馬道長的建議！」賀董事長牽制住於教授的目光，不讓他發現應天的失態。
「您這是什麼意思？」於教授合上扇子，皺眉問道：「您真的願意相信那些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也不相信專家的嚴謹考證？」
「我說過，我圖它保安寧！」賀董事長淡淡道：「既然你說了要全部回購，我就不多追究了，等會我就讓秘書給你詳細單據，那些陳設我也一併送你了！」
「賀董事長，你不能如此，我可是為了替您尋找這些法器耗盡了精力和錢財，您現在如此，我傾家蕩產也沒有那多錢啊！」於教授猛地站起，漲紅著吼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雲淡風輕。
「你也知道我要的是法器，可不是冥器！」
「董事長，能不能容我想想！」
「用不着在這裏想，把你的扇子留下當做質押，回去想清楚了再找我，放心，我跑不了！」賀董事長不耐地揮揮手。
「扇子？」於教授一愣，疑惑地看了看手裏的扇子，握的更緊了些。
「扇子上有你的鑒印吧？」賀董事長微笑道：「如果你想不通，我就帶着這柄扇子去你學校，問問你們校長，找了些什麼人做為人師表！」
「不用這麼絕吧？」於教授臉色變白，顫聲問道。
「絕？我讓你幫忙購買法器，也付了中介費，為的就是想買到真正的好東西，保的是我全家的性命！你卻用這些假貨騙我！」賀董事長瞪着於教授，緩緩問道：「你真覺得我和我家人的命就值這點兒錢？」
「我沒有！」於教授顫聲反駁。
「看來你下定決心了，不想讓我留把柄是吧？」賀董事長冷笑幾聲，看向廳外的燈火漸熄的城市：「正規途徑既然解決不了，我想憑着我這張老臉還請得動其他人幫忙的！」
「別！我回去想想！」於教授將扇子放到桌上，踉蹌著走向電梯。
「你收著吧！」老人將扇子推到應天面前。
「謝謝！」應天立刻將扇子打開，看着扇面上的青峰古樹，道觀孤影，雙眼不由泛紅。
「這扇子？」賀董事長小心問道。
「這幅扇面是古畫裁剪而出，而這幅畫應該是我的師門遺物！」應天小心撫摸著扇面，顫聲回答。
「哦，看來你我還真是有緣！」賀董事長輕輕點頭，微笑道：「我已經讓人把小宛和小天送到你的住處了，你那位叔叔倒是個妙人，聲明免費提供食宿，還主動提出每日奉送一卦！」
「只要我的命還在，他們兩人可保安全！」應天收起扇子，鄭重承諾。
「好！」賀董事長大笑起來：「只要他們兩人安全，看我不翻他個巨浪滔天！」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應天將扇子放好，打開房門。
「我弟弟睡了！」臉色蒼白的賀小宛站在門外，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看着虛弱了許多。
「請進！」應天側了側身。
「我大伯危險么？」坐到唯一的椅子上，小宛猶豫問道。
「只要你們安全，他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應天搖了搖頭。
「你是說這些人的目標是我們？」
「不是你們，應當是你們的家業！這錢財當真是個魔物，無論貧富，都會被它牽絆一生。」應天有感而發，並未發覺這話被別人聽到，只會覺得他故作姿態，強裝老成！
「你不喜歡？」小宛挑眉問道。
「但求溫飽，有一室可居即可！」
「那些也要花錢的！」
「是啊！」應天聞言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回想當初師傅也曾說過，門中五代人努力千年，才得如此局面，雖說弟子們都是為了白日飛升，脫離凡塵，可畢竟身處其內，又怎能逃得出這無處不在的輪迴。
「大伯說讓我們聽你的！」賀小宛也露出笑容，房中沉悶的氣氛立時輕鬆了不少。
「只需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不要外出就行！」應天忽地皺眉，想起了小子的事情。
「有難處？我們其實可以，」賀小宛遲疑道。
「不用，我已經應承賀老，保你們姐弟的安全！」應天擺擺手：「時間不早了，小宛姑娘早些休息吧！」
「哦？對！」小宛一愣，隨即紅臉道：「我早想走的！」
紅光罩體，幾天來應天還是第一次全心投入吸取天地元氣，乾癟的虛丹像是餓極了的乞兒，瘋狂吞噬著不多的元氣。
看天邊不停卷舒的雲氣，應天就知道應該控制一下自己吐納的力道了，果然，隨着他降低吞吐的頻率，雲層淡去，紅日重現，又是一派祥和安寧。
儘管冒了一小會兒的險，可體會到虛丹中多出的那縷微弱元氣，應天還是極為滿意，忽又想起昨晚的談話，不由自嘲笑道：「就連修行也脫不開這種羈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