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竟然鬆了一口氣

第102章 她竟然鬆了一口氣

三月初的某個清晨。

這天空氣質量很差,大霧瀰漫,能見度只有十米,整個臨川市都籠罩在一片茫茫的白霧當中,高樓聳立,似如仙境。

臨川東城警|察|局門口躺著一個男人。

夜裡值外勤的警員回來最先撞見,兩人也是見怪不怪了,以為就是夜裡醉酒找不到回家路的酒鬼。

還未走近,中年警員負手搖頭:「這些龜孫,天天不務正業,喝酒嫖娼倒是在行,僥倖幾個酒鬼找到回家的路了,在外給人當孫子,回家當大爺,還要打老婆孩子,真尼瑪不是個東西!」

這種案子他們也接到過不少,都是好心想幫忙,但最終也能言語調節幾句,也就不了了之。

越走越近,能見度稍微高了些,那年輕的警員臉色一凝,眉頭一皺:「老大,那個人好像……有點異常?」

「怎麼回事?」

「好像……死了。」

茫茫大霧中,連周圍的建築物都模糊了輪廓,而躺在門口的那個男人更像是連呼吸都沒有一樣。

待兩人走近,才發現異常。

年輕警員皺著一張臉看著,捏著手指,開口:「他身上都是血,還有兩截截斷指……」

這男人的身邊,還被扔了兩截斷指,血色模糊,依稀能判斷出是他的兩根食指。

中年警員這時也換了一副凝重的神色,招呼他:「趕緊呼叫支援。」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人給翻過來,目測三十多歲的男人,身材中等偏瘦,一張臉慘白毫無血色。

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幾乎沒有呼吸,又併攏兩指貼在他的脖頸動脈處試探了一下,這才感受到皮膚下的跳動。

他鬆了一口氣,回頭焦急地說:「還有呼吸,快叫救護車。」

這男人一張臉很乾凈,中年警員只簡單地檢查了下他身上的其他地方。

那件衣服的掩飾下,這男人一身的傷,手指還被人剪了兩截,看的出來此前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

等支援力量來了以後,有人站出來辨認這張臉,才開口說:「這不是前段時間在醫院裡失蹤的那個強姦犯么?」

「熟人?」

女警員搖搖頭,「不算熟,受害人當時為了自保捅了他一刀,他差點小命不保,在醫院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還沒正式移交到我們手上人就已經不見了。」

「所以現在是突然之間又冒出來了?」

「我們一直在跟,但當時醫院裡的監控好多地方都壞了,有幾個監控畫面拍的也不夠清晰,完全沒拍到這人是被誰帶走的,」

女警員頓了頓,看著同事拿了鑷子將那兩截手指夾緊進透明的袋子里,面色也是凝重,接著說:「現在想來,初步猜測,帶走他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他的同夥。」

救護車來的很快,等把人送上車,分了兩個警|力去醫院,剩下的全部回局裡。

有警員低頭滑著手機里剛剛拍下來的照片,擰眉:「把照片拿去比對一下fb人臉黑庫,總覺得這小子有些眼熟。」

「好。」

警|局門口的監控也調出來了。

這人是在凌晨三點左右的時候被扔到這裡的,做這事的那人完全沒有被監控拍到。

他只在街口那個攝像頭裡短暫地出現了一秒,穿著黑色外套,戴著口罩和帽子,連眼睛都沒露出來。

而警|局門口的監控里,只能看到這男人被丟進了監控邊緣的畫面里。

當時這男人還有些力氣,不知施暴那人用了什麼殘酷的手段,這男人是拖著自己殘破的身體自己掙扎著撐著爬到警局門口的。

到了門口,沒幾分鐘就暈了過去,畫面里看著幾乎已經沒了呼吸。

不得不的說,扔他的那個人將時間控制得很好。

若是他們再晚一點發現,估計這人就已經死了。

這事突然就離奇了起來。

但這男人真的不無辜。

而當這事被人重視了起來以後,警方的效率也就快了很多,比對了人臉黑庫,這個強姦犯的臉竟然真的在裡面。

還記得去年五月份的時候,城裡發生過一起嚴重的連環車禍。

當時警方正在抓捕一車販|毒|團伙,後來那群亡命之徒在路口闖了紅燈,造成了傷亡嚴重的連環車禍,也造成了好幾條主幹道路的擁擠堵車。

當晚由於涉及的無辜民眾太多,現場有專業經驗的醫護人員和警|衛人員都參與到了救援中。

販|毒|份子駕駛的那輛車當場起火爆炸,後來警|方清理殘骸時發現了好幾具屍體,那時就理所當然地覺得車上的所有人都死了。

警|方後來在附近撿到了個包,在裡面發現了少量的冰|du和含|片|,還有多張人臉照片。

這些照片信息全部都被加入了人臉庫,沒想到今天倒是巧,早上躺在警|局門口的男人正好能夠和人臉黑庫的信息對應上。仟韆仦哾

這就說明,在去年五月份那場事故中,他是悄無聲息擺脫了警方的視線逃脫了的。

只是他沒有身份證明,在有限的時間不能活動太頻繁,於是就一直在臨川這座城市裡苟活著。

誰知道會因為貪慾最終進來了呢?

這對於警方來講也是一個十分重大的線索和突破,某個巨大的販|毒|團伙到現在都沒抓住,跟警|方周旋了許多年了。

兩方對峙至今,警|方犧牲無數優秀的警員,卻還是沒能將對方抓住,甚至連對方窩點都沒打探到一點半點。

但今天早上這個男人會是一個突破口,只要他不死,順著這根線總能牽扯出點什麼妖魔鬼怪出來。

這事自然有警方去跟,這裡不必詳談。

……

明天就是訂婚日,裴歌到現在還在學校上課。

但她右眼皮從上午就開始跳,直到下午也沒有消停。

下午葉輕臣給她打電話,裴歌也無心上課,她跟林清說了聲拿了電話就出去了。

走廊上,裴歌對電話里說:「反正明天就到日子了,你爸媽今天不是也到了嗎?我不想懂人情世故也不想去迎合誰,我今天就不去見你爸媽了,你好好陪陪他們吧。」

葉輕臣卻說:「你不用太在意他們,有我應付著,但晚上我想陪你吃個飯,怕你明天緊張。」

裴歌扯唇笑了下,看著灰濛濛的天空,說:「你放心吧,我不會緊張的。」

「真的嗎?」他問了一句。

沒等裴歌回答,葉輕臣自我調侃地開口:「歌兒,好像你不緊張我還挺恐慌的,對明天是沒有期待嗎?」

她怔住,隨即搖了搖頭,過了兩秒,聽到那頭喊她的名字,裴歌才恍然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動作,於是說:「不是。」

眼皮還是在跳動,她抬起手指按了按,跟葉輕臣說:「你好好陪你父母吧,晚上也不用給我打電話,明天上午來家裡接我就好。」

電話里傳來葉輕臣溫柔的笑聲,他應著:「好。」

裴歌掛斷電話,這會兒還沒下課,但她已經不想回去上了。

於是尋了一條路往校門口走去,路上正好可以思索一下等會兒可以幹什麼。

最近天氣都反覆無常,早上是大霧,等中午霧散盡了又出了一會兒太陽,到了這會兒,又有下雨的跡象。

走到校門這一路也沒想出來等會兒可以幹什麼,她攔了車回家。

還在路上就接到了莫姨的電話,莫姨說:「歌兒啊,你下課了嗎?有個女生找到家裡來了,說是你朋友,我看她挺著急的,你要是還沒下課,我讓她到學校來找你了啊。」

「莫姨,是誰來了?」

「我也不認識,也不敢讓對方進來,但她孤身一人,說是你和靜安的朋友,我想應該沒事,你還在學校嗎?」

裴歌說:「莫姨我下課了,在回家的路上,你就讓她在家裡等我吧,我稍後就回來。」

「好。」

到家果然下起了雨,春雨細如絲,倒是溫柔,就是有些冷。

裴歌撐著傘下車,還未往大門走就見到了站在門口等她的女生。

她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人。

對方正在檐下躲雨,見到她從車裡下來,想也沒想就跑過來。

「請問是裴歌嗎?」

「我沒見過你,你是誰?」她問。

對方一臉疲憊,但眼裡卻帶著光,她說:「可算是見到你了,我是靜安的大學室友,有些關於她的事情我必須要跟你說一說。」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雨絲落在她頭髮上,像灑了一層甜膩的白砂糖。

裴歌眉頭皺了一下,問:「是什麼事?非得現在說嗎?」

「靜安她快要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她吧。」

心臟莫名漏停一拍,裴歌將自己手上的傘往她的方向舉了一點,點點頭:「那上車吧,我讓我家司機開車找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

她遲疑了片刻,忽地道:「能不能麻煩你回去把證件帶在身上。」

「怎麼?」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一趟多倫多。」

……

車上,司機在前座開車,雨刮器不停工作著,裴歌將手中的格子方巾遞給她:「你臉上都濕了,擦一擦吧。」

她說:「有什麼著急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說了。」

對方戒備地看了前座一眼,裴歌本想說不礙事,但是將前後座的擋板給升了起來。

這時,沒等對方開口裴歌就先一步說道:「多倫多我是去不了了,我明天就要訂婚了。」

「你不能跟他訂婚。」她著急地說出口。

裴歌蹙眉:「為什麼?」

「你要是跟葉輕臣訂婚,那靜安就活不成了。」

「靜安她……怎麼了?」

那女生拿出手機翻了幾張照片出來,遞給裴歌:「你看看吧。」

裴歌越往後翻臉色就愈加凝重,到最後,她看到靜安閉著眼睛泡在滿是血水的白色浴缸里,心臟被狠狠地震了下,那畫面幾度讓她快要呼吸不上來。

她一把關掉手機,攥著它,轉頭盯著那女生,問:「安子她怎麼了?」

「她差點殺了自己。」女生有些哽咽。

裴歌心緒亂了,手指微微發顫:「就因為我和葉輕臣要訂婚了嗎?」

「不全是,但你們訂婚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很早便得了抑鬱症,現在已經不想活了。」

裴歌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像有什麼她一直以來不想去問的真相已經擺在了她面前,現在只等她伸手去捅破那最後一層窗戶紙。

「她跟……葉輕臣,在多倫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心裡有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裴歌指尖抵著手心,眼睫輕顫著,突然要直面某一段秘事。

甚至這事可能會攪黃了她明天的訂婚,但心裡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興許,一直以來,連她自己也在等一個契機。

她趁對方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幽幽的目光望著窗外,忽地說:「他們之前在國外的時候,在一起過吧?靜安和葉輕臣。後來葉輕臣執意要回國,她是不是葉輕臣把安子給辜負了。」

裴歌地忽地想起她前年除夕去多倫多時,他們同一桌吃飯,後來靜安去廁所瘋狂乾嘔,還有葉輕臣跟她穿著同款的家居服。

其實她當時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東西都是有跡可循的。

裴歌轉頭看著這女生,說:「靜安是不是替他打了一個孩子。」

對方連忙搖頭,忙解釋:「我不瞞你,靜安她去年的確打了一個孩子,但這孩子跟葉輕臣沒關係,你不要誤會了,不過這確實她抑鬱的根源,甚至去年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葉輕臣都在照顧她。」

「後來靜安精神好了些,葉輕臣他說什麼也要回來。」

安靜的咖啡館里啊,裴歌聽了一場愛而不得的悲劇。

故事的主角是靜安和葉輕臣。

跟這女生去機場的路上,裴歌異常沉默,她望著窗外,心頭也異常平靜。

她能想象到明天會亂成什麼樣,但哪有什麼關係呢?

靜安受了那麼多的傷害,都快要死了,她若是跟葉輕臣訂婚成功,他們都將是殺死靜安的兇手。

或者內心深處,她其實也鬆了一口氣。

一聲低低的嘆息從口中溢出,裴歌閉了閉眼,她在心裡嘆道:若是你早點告訴我,我怎麼會把葉輕臣從你的身邊搶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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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朱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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