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緣再會
天九飛奔在夜色里，借著樹隱蔽身形，只是時不時停下來等等身後的騎兵。她可不是盲目要來的，她相信，憑藉自己的身形與本事，完全可以逼高翎出動騎兵。
果不其然。
馬兒，已經有了。
剩下的，就只有戰了！
秀上和眾人撕扯下衣服，再捆綁在一起，布置了許多絆馬索，就等著這些人來上鉤！
只是天九還未到她預計的埋伏點，就被齊曄攔住了。
「是你。」天九皺眉。
「對，小可愛，我們又見面了。」齊曄嬉皮笑臉道。
天九拿著匕首向前一橫，冷冷地說著，「讓開，別擋道。」
「這次可不能遂你的願了。」齊曄笑著說道，「我要......」。
還沒等他說完後半句他要幫她，天九便拿著短刀沖了上去。
「哎呦，這就打衝上來了！你性子怎麼這麼急？」齊曄身上沒有帶什麼武器，吃了一驚，但是還是赤手空拳和天九打了起來，但並不打算傷著天九，只當是陪她玩玩。
齊曄輕功極好，反應迅速，天九無法砍中他，乾脆想棄了他直接離去。
誰知這個時候他又纏了上來，借著輕功近身一頓肉搏，打得天九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心裡暗道好一個潑皮無賴。
馬蹄聲漸漸清晰。
「遭了……」天九皺眉，下手不禁有些急躁，露出了漏洞。天九一時招架無力，被齊曄抱在懷裡。
「放開我……」天九咬牙切齒道。
「叫我一聲曄哥哥，我就放了你！」齊曄壞笑道。
「做夢！」天九怒道。
「哎呀！」齊曄也注意到了輕騎兵趕來的聲音，「若是與輕騎兵為敵，我可能會輸呢。」
天九心中暗自焦急，看了一眼齊曄，只好豁出去道：「喂，我們來個交易。」
天九突然抬頭說，「你先放開我，讓我把輕騎兵引入一邊的林中，事後，我和你走。」
齊曄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我見你不賴啊，卻遲遲甩不掉身後的騎兵，莫不是故意的吧！」
「是又如何，這買賣你不虧。」天九冷淡道，「讓我做完這件事，我自願和跟你走。但你若是不答應，你肯定帶不走我。」
齊曄摸了摸下巴，覺得很有道理，但是他還是心存疑惑:「若是你反悔，不願意和我走，怎麼辦？」
「我輕功不及你。」天九隻是這樣說，「沒了輕騎兵的威脅，我於你不過是囊中之物。」
「那你也得先叫我聲曄哥哥。」
天九瞪大了眼睛，氣沖沖地看著眼前不肯鬆手的潑皮無賴，「曄，曄，哎，曄哥哥！」
「這就乖了，成交！」齊曄微笑著，鬆開了天九，往旁邊黑暗處一撲人便沒了蹤影。
天九繼續跑著，躍入林中，輕騎兵也追了上去。
秀上學著秀上的法子浮在地上聽馬蹄聲，激動地向周圍那些女人道:「準備好了，要來了。」
天九飛速掠過秀上身邊。
身後是一眾驍勇善戰的輕騎兵。
「一，二，三，拉！」
騎兵最怕絆馬索，一般都會對這種東西十分防備。但這回他們哪有這麼警惕？都以為不過是去追一個弱女子，哪裡想到還有埋伏？
頓時間馬倒了一片。
秀上一行人衝上前，趁著他們掉下馬乘勝追擊，所有人無畏上前攻擊，但是輕騎兵反應也是極為迅速。
一片血泊之中，這邊還是損失慘重。
就算是偷襲，也死傷了一半，其餘的身上多多少少掛了點彩，還好黑暗中總有石塊打出，不然秀上她們一定鬥不過輕騎兵。
「我們成功了！」一女子喜極而泣，「我們可以逃了！」
「太好了！」
「不用死了！」
只是，看著死去的那些人，眾人喜悅還是被沖淡了。
「不要沮喪了。」秀上強顏歡笑，「這種損失，已經是非常小了。就憑我們幾人，能戰勝輕騎兵……」
可是她眼中，還是有些酸脹。
在她心中，這幾人雖然與她交情不深，可上一刻她們還一同逃亡，一同討論未來，下一刻，卻再也站不起來。
心如鐵打的人，也會難過吧……
秀上將假軍令系在一個女子身上，「偷軍令的罪名太大了，可不能一直被高翎牽著鼻子走，就把這罪名推給已死之人吧！」
「對，說的沒錯！」夕色站了出來，「當務之急，我們要趕緊逃！不要辜負了同伴的犧牲！」
「對！離開這裡！」那些女子紛紛附和，終於有了精神與動力。
「對了，天九呢？」
「我在這裡。」天九從暗處走出。
「趕快上馬呀！」秀上急忙催促著，向天九招手。
「我答應齊曄，與他走。」天九很實誠地說。
「你說什麼？」秀上只覺得五雷轟頂，想到天九要離開自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秀上有些急了，跑到天九的身邊，拽起她的衣袖，「你為何要與他走？」
天九語氣平淡，眼中卻滿是不舍，「我答應他了。」
「我們直接走！不要管他！」
「可齊曄輕功了得，和你走怕給你帶來危險。」天九如是說。
「天九！」秀上語氣頭一次這麼嚴肅，「我與你同生共死，患難與共了這麼久，何曾因為貪生怕死而拋棄你！哪怕前路刀山火海，我也要和你一起走！」
天九定定地看著秀上，嘴角竟然帶了絲淺笑，終於說了一聲:「好！」
「好什麼好！不好！」齊曄突然出現了，「嘿，這麼快就爽約，小可愛你還真是不守信，跟我走，爺帶你去建康城逍遙快活去，讓你見見上官小老頭還有哥哥的朋友們！」
秀上心下一驚，上官，想必就是高翎口中那位吧！既然如此，何不藉助他來進入上官府呢！
天九有些猶豫，她心中想和秀上走，但是她是個守諾言的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等等！」秀上湊近齊曄身旁，將臉貼近他的肩，嘴巴慢慢靠近他的耳邊。秀上低語道：「想要天九，就帶我們一起走，如果成功，我敢保證，天九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說完，秀上迅速退開一米遠！
「齊公子，能不能放過我們。」秀上祈求道，「我不能沒有天九。」
「這樣啊……那好吧！」齊曄愣了愣，對秀上這齣戲還有些迷惑，不過很快便懂她打的什麼鬼主意。這裝模作樣的樣子也是令人佩服。「我可不像某人，言而無信！」齊曄隨意說著，卻意有所指。
「對了，贈小可愛一首詩，翠鳥林深繁華處，九女新著天仙裙！」
齊曄一邊說笑著，把一張紙塞給天九，天九不接，秀上便幫著拽在了手中。
這齊曄還真是厚道，非但不抓她們回去，反而還暗自選了個地點想要私會，看來是對天九有心了。
忽然，天九拿著手上的刀，對著齊曄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刺，眾人都驚呼起來，天九還不停下，拿著刀，又往他腹間和胸上各劃了一刀。
齊曄驚愕地看著眼前狠辣的小娘子，心中竟有些驚怵和生氣，但是他不捨得打天九，那個他一眼就看上的姑娘，丟給她的匕首還不要，不論是容貌還是性格都絕塵於這世間。
「皇子這麼厲害，倘若皇子身上不受點傷，恐怕沒有人會相信我們是自己逃出去的吧！」
齊曄捂著傷口，眼中百般委屈和無奈，卻還是笑了笑，「快走吧，不和你們計較了！」
天九面上淡然，眼中卻閃過一絲動容，「既然如此，就此別過。」
「齊公子，他日有緣再會。」秀上跟著天九上馬，縱馬遠去。
此時，齊曄看著天九的身影漸漸被黑暗吞噬掉后，聽著緊接而來的小陣馬聲。
默默地走到一個輕騎兵旁，搜颳了一番，果然是備了毒藥的。
他蘸了一點塗在傷口處，笑道：「傻姑娘，不中點毒，他們還是不會相信的啊！」
齊曄看著夜色，漸漸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