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害我?

第16章 你害我?

林子里鮮有人煙,秀上沿途一直在尋林娘,秀上心下不免有些擔心,但一想到城裡並沒有什麼動靜,若是老鴇抓住了林娘她們,城隍廟的老小乞丐們也應該會聊起,倒也心安了,打定主意要像王二狗討點吃食再去隔壁縣尋林娘。

天上似乎飄起了雨滴,秀上抬頭,水滴灑落在嘴裡,甘醇的酒香,她頓時明白,氣鼓鼓地看著客棧前還端著酒碗笑的王二狗。

轉念一想,自己是有求於人的,秀上立即變了臉色。

「謝謝大人了!」說完,秀上便毫不客氣地坐在凳子上,抓起一個包子便吃了起來。

王二狗分明憋笑,佯裝出生氣的模樣,「別再跟著我了,不然我打斷你的腿!毀了你的容!」

秀上哭喪著臉說:「我一個女孩子,沒有錢,怎麼可能活的下去啊,做乞丐,這世上的人都比乞丐好不到哪裡去,哪裡有什麼閑錢丟給我們這種人啊,我求求您了,好人做到底吧!」

他無奈道:「喏,這裡的銀子給你了,別再跟著我!」

秀上一副守財奴的模樣把銀子小心塞進隨身帶的包袱里,又啃了一口包子,再抬頭準備道謝時,卻發現王二狗早已沒了身影。

「哎,我都還沒說謝謝呢。」秀上低頭笑著,她也不知自己在笑些什麼,大概是因為王二狗這名字編的太離譜。

記得來時看見林里有一個死湖,秀上急急忙忙趕去那裡,洗個澡,換了件乾淨衣裳,許是身上太髒了,這澡愣是洗到了傍晚,秀上這才想起她只知隔壁縣叫青茶縣,卻壓根不知道往哪裡走,她分不清東西南北,如今這深山老林里她怕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若是真叫了,指不定引來些什麼野獸怪物。

沒辦法,秀上只能漫無目的的走著,黑幕逐漸吞噬了白晝,虎嘯猿啼,似乎還有些凄凄切切慘慘兮兮的女人聲音,秀上哆嗦了半天,腳步逐漸急促,但這樣她便走的更不知方向。

還好,老天保佑,居然讓她找到了一間古廟。古廟早已年久失修,偶有烏鴉從飛檐掠過,幾隻老鼠不時竄到門外的大石頭上吱吱呀呀叫囂著,大石頭上似乎有些字跡,秀上不識字,自然不打算對這座古廟研究一番,

進到古廟,那真是漆黑之中更漆黑,秀上將廟門微微掩蓋的木板移開,腐臭霉味鋪面而來,害得秀上咳嗽了許久方才罷休,她心中害怕得緊,但是總比睡在外頭被野獸啃食的好。

好在神像下倒能讓她稍稍倚靠著睡會,剛閉上眼,卻聽見那凄凄切切女人時不時的呻吟,而且這聲音分明在她的身後,秀上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女鬼大人,小女林秀上只是暫時借宿一晚,明日一早便走,還請您多加原諒。」

「不是鬼......」

秀上嘀咕著「是個人!」卸下了心中的戒備,走到佛像旁,只看見一個身上到處是傷的女子,奄奄一息,一直喊著水,水,水...

秀上趕忙打開葫蘆蓋,女子輕輕嘬了幾口,身體還一直在哆嗦著,秀上不禁生出憐憫之心,倒也先不管這女子身上觸目驚心的刀劍傷是從何而來了,她把包袱里的衣服一件件裹在女子的身上,又小心翼翼地抱著她。

就這樣,兩個人睡了一夜,天剛蒙蒙亮,卻忽而聽見一陣竊竊私語……

似乎是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說:「對,一個長得還不賴的小姑娘,孤身一個人,我還給她那壺裡倒上了有後勁的酒,加上昨晚又下了雨,周圍沒什麼可以避雨的地方,嘿嘿,這小娘子還能往哪裡藏,許是還在睡吧!」

秀上這才想起自己與王二狗說話時那客棧的店家一直在瞧著,只得懊惱著自己低估了人心險惡。

另一人說:「哈哈,太好了,我可是好久沒有醉倒在女子的溫柔鄉了,小娘子,我來了!」

秀上本以為神像還算大能夠稍稍遮掩,卻不曾想病倒的姑娘又疼得哀叫起來。

店家趕忙衝到神像后將秀上二人生拉硬拽出來,口中還念叨著:「大哥這裡還有一個,哈哈,咱哥兩今天算是撿著了!不過這姑娘病懨懨的,我們還是先和那位姑娘行夫妻之事吧,哈哈哈哈!」

這淫笑真是令人作嘔,秀上一直掙扎著,使勁抓住自己的衣襟,

「呦,這小娘子勁還挺大,沒事,哥哥就喜歡勁大的!」

終究是個女的,秀上怎麼撐的住,秀上有氣無力的喏喏著:「不要,不要,我不要把自己的清白給了你們這麼噁心的人!」。

二人對視了一眼,合力將秀上的手縛住。秀上雖還在罵罵咧咧,卻早沒了氣力反抗。

俶爾,那姑娘掙扎著站了起來,她好似並不打算理會眼前的事,徑直走向廟門打算離開,秀上呼喊著:「姑娘,姑娘救我啊,我昨晚還救了你呢,你怎能,這般,這般忘恩負義!」

但她依是不理。

店家趕忙去拉住她,不讓她走,秀上心想:也好,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店家拉住姑娘的衣袖,姑娘很是氣惱,抄起門口一塊舊木頭,徑直向那店家胸口插去,鮮血從心口不斷湧出,不一會兒店家便一命嗚呼了。

另一人蒙了,啐了一口:「你個小賤人!」隨後也顧不得抓秀上了,向那姑娘猛撲過去,卻見那姑娘往旁邊走去,恰好閃開了。

秀上看那姑娘腳上卻輕飄飄的,壞了,昨天給她喝的是酒,再加上她又滿身是傷,秀上本想去幫她,奈何剛剛的掙扎已經使她綿軟無力了。

幸運的是,男人還沒看出姑娘醉意,猛衝過去之後,只是攔住了那姑娘,並沒有進攻。

顯然,先前那姑娘一下子將同伴刺死的場景讓他心生驚懼,心中自然升起了警惕心。

那姑娘沒有多做糾纏,一個踉蹌,但還是穩穩拿住尖銳的木棍,揮了揮上面的鮮血,就朝那擋路的人沖了過去。

這一下看得秀上真是心驚肉跳。這姑娘怕是酒喝多了,膽太肥了吧!這又傷又醉的,別栽了!

男人見她來勢洶洶,身形明顯地顫了一下。想必內心也是受到了幾分影響,被那姑娘勇猛的舉動嚇了一跳。

但很快現實就打臉了,那姑娘來勢洶洶,去勢也洶洶。她英勇地衝上前去,卻突然被地上散落的木樁子絆倒,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這下好了,果然栽了,還是真的栽倒在地!

秀上懵了,就連那嚴陣以待的男人也是愣了許久,他之前的嚴肅表情就這樣停滯在臉上,變得僵硬,彷彿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勝利中緩過來一般。

「死,死了?」

那男人走上前去,踢了踢那姑娘,見她癱倒如死豬,又是一臉不可置信。他俯下身子,隱約聞到了酒味,心下瞭然,原來是喝了酒!

那男人卻沒有立馬來找秀上的麻煩,踢了那姑娘幾腳,眼中的仇恨爆發了:「媽的,你狂啊,現在怎麼不狂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賤女人!」

那男人正對著那姑娘拳打腳踢,秀上卻在心中暗自計較著該怎麼逃跑,那姑娘是保不住了,昨日救她一命,今日她用這條命還我,並不欠她什麼,如今這男人心思全在她身上,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秀上踮著腳,盡量不驚擾到這個滿心仇恨的男人。誰料,那男人一腳踩到姑娘右手時,姑娘突然睜眼了!

接著,就是一記狠狠的撩陰腿,看得秀上也是下腹一緊,眼見男人捂住自己命根子,面色發黑,疼得滾地嗷嗷直叫。

姑娘一個魚打挺站起乘勝追擊,卻因著頭昏,又撲倒在那男人身上!那男人雖然說下腹難受,卻也反應迅速,一個翻身,扣住姑娘的脖子。

右手一摸,當初那根帶血的木棍已然拿在了他的手上。抬手,他便往下刺去!

「去死吧!」

姑娘神色一緊,偏頭躲了過去。男人收招不及,那木棍竟然深深扎在了泥地里。姑娘迅速提膝,用力頂住男人的腹部,接著左手將那男人持木棍的手一翻,只聽「咔嚓」一聲,男人哀嚎了一句,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

那姑娘飛速拔出木棍,眼中露出狠厲之色,抬手將木棍刺下!

男人也是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用手握住這木棍,死死支撐。她拿著木棍遲遲無法刺下,那男人也沒有心思做出別的舉動打亂這進攻,二人竟然僵持不下。

顯然,女人的體力和男人無法想比,若再這樣下去,恐怕那姑娘會因為力竭而被這男人反擊。

但是,場上還有一個秀上。

秀上思叨著倘若是這姑娘贏了便罷了,若是那男人贏了,那就算逃跑了還是難逃虎口!

秀上掙扎著爬向兩人,順道撿起身旁的石頭,待秀上爬去時,那男人看見了,臉色一變,分了心,那姑娘眼色一凌,趁著機會將木棍狠狠扎進這男人的喉管。

而秀上拿著石塊的手不合時宜的此時才抬起來,只見姑娘左眼一瞥,凌厲的眼神呵得秀上鬆了手,那石頭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姑娘額頭上,秀上四目盡裂,怔怔地看著她額上留下鮮紅的血液。

姑娘踉蹌地向秀上走來,舉起手中的木頭,俯身衝下,湊近秀上的臉龐,將帶著粘稠的血液的木頭湊近秀上的脖子旁,雖無力卻很有底氣的對秀上說:「你,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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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步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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