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姜一一再次回到系統空間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憤怒和震驚之中，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敢打包票，在那個世界彌留之際聽到的那句『把眼睛捐給顧芷』絕對不是出自她之口，她自認還沒那麼偉大無私。

「小胖子，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做了虧心事不敢出來見我了是吧？」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準確，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潛意識告訴她，系小替跟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胖子，出來。」

平時嘰嘰喳喳像個麻雀一樣的系小替似乎憑空消失一般，任姜一一怎麼喊也不出來。

姜一一又有了第一次從系統空間里醒過來的感覺，黑暗中幽靜又壓抑，唯有她的心跳聲萬分清晰。

系小替打定主意不現身，姜一一等了整整一天也沒有看到他。

他在跟自己打心理戰，意識到這個可能，姜一一扯了扯嘴角，好啊，玩她是吧，她等著。

幽閉的空間里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姜一一已經不知道到底過去多少天，不知道自己獨自一人在空間里待了多久。

第一次在空間醒來時她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已經沒有了餓和渴的感覺，但這一次不一樣，她剛剛才重新死了一次，雖然已經沒有了肉身，可是靈魂還能真切地感受到餓和渴，胃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空虛感，喉嚨乾渴似火燒，靈魂在顫抖，她已經到了極限，瘋了一般想吃東西。

可是空間里什麼都沒有，別說吃的，就連一口水都沒有。

要想忘記食物的味道顯然很難，太久沒有進食，姜一一看著自己的胳膊甚至出現了幻覺。

不，姜一一，你已經死了，你現在是靈魂狀態，你不需要吃東西的，你可以忍住，食物對你來說不是必需品了，熬過去。她在心裡不斷地安慰自己，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理智上她告訴自己可以做到，可是胃裡的灼燒感源源不斷地從胃裡傳導至腦海和內心深處，不斷地提醒她該吃東西了。

姜一一捂著胃蜷縮在地上，她不再想著報復徐易寧，不再想著質問系小替，連自己曾經筆下的那些人物也通通忘記，她放空思緒，放任自己的神思暢遊在無邊無際的空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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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醒嗎？是不是不行了？」

「不應該啊，不可能這麼弱吧。」

「難道她已經自我放棄了？」

姜一一意識回籠的時候恰好聽到系小替的自言自語，她還癱倒在地上，胃裡的空虛感已經消失不見，身體和心理上的痛苦都沒有了，她熬過來了，她適應了自己的第二次死亡。

「呀9275你醒了，你這是怎麼了？我一來就發現你躺在地上。」系小替蹲在她身邊，臉上帶著焦急和關心。

姜一一瞥了他一眼，呵，演得怪好的。

「9275你怎麼不理我了，你不開心嗎？」

「9275你說話啊。」

「9275，你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咱們去下一個世界吧。」

得不到她的回應，系小替一直自說自話。

「傳送即將開始，請做好準備。」機械化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系小替自作主張開啟了第二個世界。

陷入黑暗之前，姜一一無聲地勾了勾唇，還真把她當工具了，可惜他要失望了。

「不許動，再動我就殺了你。」

身後的人高大強壯，扼著她脖子的胳膊更是肌肉虯結孔武有力，抵在她太陽穴上的木倉更是冰冷堅硬，混亂的小巷裡危機一觸即發。

姜一一腦海中很快接收完信息，這個世界的原身從小被幫會掌門人精心挑選為自己女兒的替身，所有危險的事情都是她出面，綁架，追殺，木倉戰，這些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正因為她行走在刀尖上，真正的幫會千金大小姐過得無憂無慮，不知人間疾苦。

原身在一次執行人物的過程中愛上了男主，然而她僅僅只是一個替身，除了殺人和被殺，她沒有其它選擇。

男主最終愛上了校園裡天真無邪的千金大小姐，她在仇家和警方的追擊下惶惶不可終日，最後死於一片混亂之中成功為千金大小姐洗白了身份。

現在劇情發展到她做任務時不小心暴露身份被人挾持，她即將第一次遇到男主被他救下。

不要動是吧？她偏要動。

「我叫你不要動，再動我就殺了你。」身後的人沒有真的殺她的想法。

「9275，你不要動，男主馬上過來了，他能救你，這次的任務很好完成，你再忍耐一下。」系小替一點兒都不擔心她的安危，男主是萬能的。

任務？讓任務見鬼去吧！

姜一一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雙手，猛地向頭上的木倉抓去，身後的人果然驚慌不已，砰，木倉聲過後姜一一緩緩倒下，眼前是系小替難以置信的表情。

姜一一回到了系統空間。

系小替怒氣沖沖地指責她：「9275你剛才怎麼回事？不是讓你不要動嗎？你為什麼要激怒歹徒，明明告訴你了男主馬上來救你了，你為什麼不聽話？來，我們現在重新去一次，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聽話。」

「我為什麼要聽話呢？反正最後也是一死，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呢？別說重新去一次，就算重新去十次百次，結果都不會比剛才好多少。」

「你這麼早就死了任務怎麼辦？」很快，他反應過來，9275的行為是在反抗。「你為什麼要抗拒完成任務？」

「我憑什麼要替你完成任務呢？」

系小替怒不可遏：「你之前不是答應了嗎？你是被本系統選中的人，你不去完成任務誰去？你現在是要反悔嗎？」

姜一一滿不在乎地說道：「你說對了，我反悔了，你愛找誰找誰吧，老娘不伺候了。」

姜一一覺得自己可能是給了系小替一種好說話的錯覺，才導致他肆無忌憚地把她按在地上摩擦。既然他不想好好合作，那她何必委曲求全，反正人都死了，大不了不就是個魂飛魄散嘛。

硬的不行來軟的，「你不想知道兇手是誰了？你不想復活了？」系小替盯緊她的眼睛，想要從她眼裡找出一絲破綻。

讓他失望的是姜一一從頭到尾面無表情眼裡毫無波動，「不想。」

系小替的憤怒就這樣被她的冷靜澆滅，軟硬都不吃，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好像真的不是自己輕易能掌控的。

「哼，去不去可由不得你。」系小替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讓她進入剛才的世界。

姜一一懶得和他掰扯，那就看看到底由誰。

一陣天旋地轉，姜一一再次來到了小巷子。

挾持她的人已經不見了，此刻她正躺在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懷裡，這應該就是男主。

「你沒事吧？」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男主的木倉別在他腰間，她笑了笑，沖系小替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下一秒，她拔出男主的木倉，在他驚慌不解的神色中朝自己胸口開了一木倉。

「不……」

男主的怒吼在她耳邊漸漸遠去，她再次回到了空間。

系小替氣得唇都在哆嗦。

「你……你……」

「還要送我過去嗎？」

系小替心一橫，誓要跟她剛到底。

兩人的神色不言而喻。

姜一一第三次站在小巷子里。

這一次，身後沒有挾持她的人，身邊也沒有救下她的男主，空蕩蕩的巷子里只有她一個人。

身上沒有武器，小巷子里連塊磚都沒有，難怪系小替這麼得意，只不過他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巷子外熙熙攘攘車流川流不息。

巷子里潮濕的地上逐漸盛開一朵血色的花來，一條生命無聲無息地逝去。

姜一一撞牆了。

嘶~撞牆這個死法還真不是個好選擇，她撞了三次才死，頭上現在都還隱隱作痛。

系小替已經喪失語言能力了，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

「你如果再不聽話你會受到懲罰的。」

姜一一舉起自己的手指晃了晃，咦，上次做美甲是什麼時候來著，時間太長都忘了。

「你一定會被懲罰的。」

系小替肯定道。

憤怒已經控制了他全部心神，他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

「啊！」

突如其來的強大電流讓姜一一痛得死去活來，她全身顫慄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分崩離析，這是魂飛魄散的前兆嗎？

系小替滿意地看著姜一一痛苦地在地上翻滾，這次，她該聽話了吧。

電擊持續了五分鐘，五分鐘后，姜一一躺在地上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磁暴步兵系小替在她身旁走來走去，「現在你肯去完成任務了嗎？」

「完你大爺的，我做你爸爸。」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讓你嘴硬。」

系小替再次放出強大電流。姜一一心裡覺得這電流也不過如此，身體卻很誠實地瑟縮了一下。系小替滿意極了，在他看來，姜一一很快就會屈服。

有的人就是需要把她的骨頭徹底打斷她才能學會跪下，這一次他沒有放水，足足折磨了她半個小時才收手。

姜一一早已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系小替把她弄醒，「願……」

不過如此，姜一一滿眼諷刺，「任你媽的務，我做你祖宗十八代。」

這個該死的女人，系小替不信邪，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送過去。

一次，兩次，三次，十次……

姜一一第十二次自殺的時候，整個世界在她離開時跟著一同毀滅。

錯愕，害怕，憤怒……系小替的臉猶如調色盤，種種情緒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9275，你贏了，說吧，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