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能另外找路嗎？」

蘇雲問，她回憶一下，但原書鳳千音抵達真正翻天殿的過程太過玄幻了，只依稀好像是向下的。

她低頭看灰褐色的地面，敲了敲，篤篤瓷實也不覺有中空，皺了皺眉。

姬玄渡也在掐算，冥冥中有所感應，他看向白玉台之下。

白玉台的台基與檯面渾然一體，雕有緊密而繁複的紋路，似在流動，定睛一看一陣暈眩，蘇雲趕緊移開視線。

裴行斂繞著白玉台走了一圈，站定在其中一處，逼出數滴精血一彈，剛好彈在一處紋路的末端，他微微閉目，掐了一個非常繁複的手決，清喝一聲。

「啟！」

微光一閃，蘇雲眼前一花，只覺往下，隨即站在實地上。

這是一個晶瑩夢幻的所在，有許多留仙晶，薄薄的一層又一層平整光滑充作牆壁，薄得能隱隱約約看見另一邊，晶瑩剔透，不知從哪裡濾進一線微光，被反覆折射，和灰褐地面牆壁混合在一起，昏暗又瑩瑩生光的視覺。

蘇雲沒有察覺危險，收起防禦姿勢，趕緊側頭看裴行斂。

裴行斂用精血強行破門，臉白了白，她擔心問：「裴師兄，你沒事吧？」

裴行斂微微搖頭，「無礙。」

三人略略打量環境，隨即順著這迷宮一般的留仙晶甬道往前去了。

速度很快，身畔留仙晶越來越多，他們感覺也自己越來越靠近中心位置。

很快望見一座大殿，朱紅樑柱白玉鋪地，燭台上托著斗大的東鮫夜明珠，縹緲宏偉如同先前外觀這座巨大宮殿時一模一樣。

大家立即就明白，這才是真正的翻天殿。

或者說內殿。

翻天印很可能就在裡面。

但很糟心的是，他們過不去。

薄薄一層留仙晶，將內殿和這邊分隔成兩個世界，那邊彩綉輝煌，這邊昏暗沉沉僅一點折射的微光，看得見，摸不著。

蘇云：「……」

該說她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嗎？

不等蘇雲吐槽，她餘光忽瞥見另一邊遠遠有青色衣袂一動，「看，鳳千音！」

……

尋寶鼠吱吱跑在前頭，鳳千音手持靈劍，微微側身，慢慢走進殿門。

被傳送下來的時候，她和陸淵竇如寧分散了，只有她一人。

堂皇空寂的大殿，只聽見她自己輕微得幾近於無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來到殿中，銳利視線一寸寸睃視，空無一人，並不見陸淵和竇如寧。

鳳千音微微蹙眉，忽心有所感，她驀抬起頭。

大殿最頂端玉階上突然金光大放，金光翻湧著，整個內殿都震動了起來，金光耀目到了極點，陡然一收。

玉階上，正中心位置，懸空出現了一枚巨大的石青色的寶印。

寶印翻滾著，蘊含著一股強大而玄奧的亘古氣息，內殿震動瞬間就停下來了。

這就是此行的目的——

翻天印。

鳳千音呼吸屏住了，緊緊盯著那枚散發金光的青印，但她警惕性極高，沒有一躍而上，停了好半晌，才慢慢一步一步往上。

來到玉階頂端，她站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伸手去碰觸。

在她的手穿越金光，觸碰到翻天印剎那，巨大的寶印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她的手上。

金光收斂，一枚巴掌大的青印躺在她玉白的手心，質地似金似玉，篆刻玄奧亘古的紋路，強大美麗得讓人目眩神迷。

鳳千音勾了勾唇。

很好。

這個很好，是指她得到翻天印的時機。

沒錯，鳳千音拋並不打算將翻天印上交給宗門。

這可是一件先天靈寶，當今世上，先天靈寶已幾乎沒有了。

從看見寶印的那一刻起，她就打算私自佔有。

蘇雲他們並不知道鳳千音此刻所想，這留仙晶就像一道隔音的單面鏡，另一邊看不到他們，他們也聽不見另一邊的聲音感受不了震動，只能看。

但很快，他們就憑看猜到了。

內殿，鳳千音耳廓一動，她聽到有腳步聲出現，很熟悉，是陸淵和竇如寧。

「音兒？音兒！」

鳳千音手腕一翻，飛快收起翻天印

步下玉階，迎了出去。

「陸師兄？如寧？」

她連陸淵竇如寧都沒告訴。

……

留仙晶另一側，三人看得分明。

姬玄渡抱臂勾唇，有兩分譏諷，瞥了裴行斂一眼，「你們九華宗，也不外如此。」

裴行斂沒有回答，也沒側頭，漆黑瞳仁映著留仙晶，剔透清冷，他靜靜看著鳳千音把翻天印飛快收起，躍下玉階返身而出。

蘇雲白了姬玄渡一眼，他想說的是，自詡正道的玄門道宗吧？

「就她代表得了九華宗嗎？」

她瞄了眼姬玄渡，嘖嘖，他身上還穿著弟子服呢，就這麼明著嘲諷暴露身份真的好嗎？

不過不等她再說，肩臂一緊，姬玄渡唇畔弧度驟一收，他驀然轉身，提起蘇雲就走。

裴行斂緊隨其後，劈手就將蘇雲奪回來。

蘇雲就勢一縮，趕緊偏身抱住裴行斂的腰，防止再被姬玄渡這傢伙夠到。

裴行斂被抱住後身軀微微一頓，他幾乎沒有與人這麼近距離接觸過，不過很快放鬆，罡風呼呼，裴行斂袖袍一展，給蘇雲擋住罡風。

兩人速度很快，不多時，就重新回到地面，姬玄渡挾住蘇雲另一邊手臂，飛速回到外殿。

沒了傀儡人，偌大的外殿很冷清，但很快就見數十或穿著宗門普通弟子服，或作散修打扮的人趕至。

這些，都是姬玄渡的人。

他的人拿著九階煉器師親鑄的七星盤在破陣，一色都是長於陣法的佼佼者，居然都沒能趕上誤打誤撞的鳳千音。

姬玄渡面沉如水：「翻天印已為鳳千音所得。」

「準備！」

事前計劃，若他們順利搶先一步把翻天印尋獲最好。不然，那就強奪！

一聲令下，眾人默契取出攻擊陣盤，飛速布置於大殿左右和生門進出口前後，而後取出遮蔽氣息的法寶，分別埋伏，握緊手中兵刃，全身貫注盯著進出口。

非常高效率，很快，埋伏圈就做好了。

大殿鴉雀無聲。

姬玄渡冷冷挑唇，鳳千音此人，斷無宗門責任，她得了翻天印，必會趁著同門正努力深入的時機離開，馬上就該來了。

他慢慢踱步，立在進出口看不見的一條雕龍大柱的陰影中。

……

蘇雲小聲問裴行斂：「是因為殿內無法使用遁地符嗎？」

裴行斂頷首：「是。」

蘇雲用腳戳了戳材質特殊的白玉色地面，難怪姬玄渡選擇殿內設伏，其實相較起來，殿外環境會更適合一些。秘境一般遁地符用不了，但頂階的萬里遁地符可以。

蘇雲也趕緊拉著裴行斂站到另一條柱子后。

她瞄見姬玄渡的人手裡還扣著泛金色的高階符篆，並沒因為對方僅僅是個小金丹而輕視半分，想必都是見識過鳳千音氣運的人。

但即便是這樣，蘇雲也很難說誰輸誰贏，待會打起來別被波及才好。

事實證明，蘇雲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

……

姬玄渡猜得一點不錯，鳳千音一得了翻天印，立即就找借口離開了。

竇如寧無條件相隨，陸淵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答應一同離開，他是領頭弟子，不過他一路送鳳千音送往大殿門。

步伐很快，一步一步往外大殿而來，在即將抵達生門進出口的時候，忽她眉心跳了一下。

鳳千音驀地站住腳。

她遊走生死之間多年，對危機有一種超越第六感的直覺，而在此時，被她放在空間之中的翻天印忽微微發燙起來，她心念一動，取出握在手裡。

一瞬間，鳳千音眉目一冷，神識傳音：「外面有人！」

通過翻天印她察覺了有人埋伏，對方人數眾多且有備而來，而糟糕的是殿內無法使用遁地符。

幾乎是瞬間，鳳千音往後急退。

而她腳下才一頓，姬玄渡在這邊已經察覺了，埋伏失敗，姬玄渡一揮手，眾人當即沖了出去。

姬玄渡就在最前面，他親自出手了。

一場大戰瞬間興起。

是的，一場大戰。

剛剛得到至寶的鳳千音，通過翻天印，她感覺自己甚至掌控了整座大殿的一切。

咯咯令人牙酸的機括響起，白玉地磚翻轉，傀儡人重新出現加入戰局。

百餘個刀槍不入不疲不累且配合著陣法的傀儡人，敵我人數瞬間逆轉。不過姬玄渡這邊經驗豐富戰力過人，配合完全不亞於傀儡人，兼有極多的高階符篆和丹藥法器。

撕開偽裝全力攻擊之下，雙方一時不分上下，戰局膠著。

非常激烈，劍光靈力火花冰箭縱橫，兵刃交擊聲，符篆爆裂聲，動靜極大，很快，便有裡面的弟子出來察看究竟了。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打起來了？！」

鳳千音目光一寒，殺機畢現。

她已把姬玄渡認出來了，她能操控翻天殿的事實已被此人為首的伏擊者知悉，一旦後面弟子衝進來，一聲喝破，她辨無可辨！

鳳千音當即起了殺心！

包括眼前一眾伏擊者，以及即將趕到的各宗弟子們。

無數次經驗告訴她，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心念一起，鳳千音眉目一厲，左手垂下，將翻天印緊緊握在手中。

驀「轟」一聲，如同地牛翻身洪水倒灌，整座翻天殿劇烈晃動起來。

蘇雲敏捷一跳避過站不穩砸下來的傀儡人，「不會吧，她不會想把人全部都壓死這吧？！」

是的，一勞永逸！

鳳千音的意念與翻天印相連，封印泉水般解封，不多時她就掌握了翻天印的全部用法，在這座翻天殿內，她就是王！

當下鳳千音毫不猶豫，採用了最粗暴最一勞永逸的辦法。

秘境內建築坍塌，致全軍覆沒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

「隆隆」巨響，瞬間欄杆翻倒地面塌陷，朱紅的巨大樑柱劇烈晃動著，驟「轟」一聲大震，整個外殿塌陷半邊，所有人東歪西倒。

鳳千音眉目一厲，正要全力一壓之際，忽驟一滯。

驀的，另一股龐大的力量陡然而起，直衝而上，覆蓋整座翻天殿，強而有力反嚮往她重重一壓。

鳳千音一怔，難道毀了翻天殿，翻天印不許？

其實不是，可能就蘇雲知道，這是姬玄渡的分神神識，大乘期大能的神識，哪怕只是分神也非常厲害了，情況緊急當下也顧不上神識壓制，強行輸出，重重迎上鳳千音。

兩大對抗。

大殿晃動停止幾息，隨即更大「嘭」一聲巨響。

這座本來殘破的翻天殿經不起兩強對壘，轟然倒塌。

意外來得非常之快，所有人都驟不及防，眼睜睜看著巨大的石壁樑柱當頭砸下。

裴行斂反應極快放出一個紅色光罩，生生把生門外大部分弟子都罩住了，他厲喝一聲：「還不快走！！」

弟子們得了喘息之機，反應也快，紛紛放出保命法器，支援同伴，前面開路，紛紛往外沖。

「啊！！」

只是這麼一來，裴行斂一時就顧不上蘇雲了。

蘇雲本來站在他身邊，她反應快捷及時放出護身法寶，本來其實並沒什麼問題。

奈何還有一個姬玄渡。

「嘭」一聲巨響大殿坍塌的瞬間，姬玄渡神識一收，瞬間就來到蘇雲身邊，一把抓住她，瞬閃而出。

直奔鳳千音方向。

……

鳳千音那邊出了意外。

大殿坍塌一瞬，她和翻天印聯繫驟然中斷，喉頭一腥，石壁樑柱兜頭砸下，竇如寧陸淵勉強一撐，當場噴出一口血。

千鈞一髮，鳳千音撲倒手一撐，不知觸動了什麼，忽搖搖欲墜的玉璧微光一亮，出現五個泛金凸起。

她死死盯著急掠而來的姬玄渡，一咬牙關，握拳重重一按。

靈光罩龜裂粉碎，巨石重重砸了下來，被按中的凸起金光大作，三人瞬間消失不見。

……

蘇雲看得看得真真的，可她這會沒心思吐槽了。

姬玄渡一袖掀開巨石，把蘇雲拉到五個凸起前，「快選一個！」

蘇云：「……」

拼運氣嗎？

「我們拼不過她的！！」

大殿左搖右晃，轟轟巨響，媽呀她不會被壓成肉餅吧，大佬你這是分神，我不是啊！

姬玄渡俯身，對她說：「你可以的，去試試。」

有巨石兜頭落下，他一抬手撐住，穩住蘇雲這個位置，鳳目盯著蘇雲，催促她快選。

蘇云：「……」

「快些。」

蘇雲趕鴨子上架，被大佬按著低頭看那五個凸起，媽啊，她努力回憶鳳千音手勢，大殿搖晃越來越厲害，遲疑半晌，她最後一掌按在左邊第一個上面。

沒有金光。

「咔嚓」一聲清脆，腳下陡然一空，出現一個大洞，二人瞬間陷了落去。

「啊啊啊——」

陷落那一刻，蘇雲就想說一句話——

可以個p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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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太不容易了，話說大佬你整天坑蘇蘇，她早晚是要坑回來的！

么么啾！寶寶們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