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死亡
「秦老，你說人可以永生不死嗎？」陸明突然問道。
「哈哈，陸小子，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縱使你成為先天武者，也不過一百五十，二百歲的壽命，人怎麼可能永生不死？」
陸明想起那一天他與秦松的對話，因為每日都看著各類武學秘籍，他想起《夢痕仙帝傳》的故事情節，有感而發。
「我本以為我已經暫時擺脫了死亡，但沒想到死亡依然近在遲尺。」陸明看著床上雙眼緊閉，不再像往常那樣早早起床的秦松，低聲道。
躺在床上的秦松胸口沒有半點起伏。
秦松已經去世了。
明明昨天他還是健步如飛，儘管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但是吃起飯來比他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還要迅捷，沒有任何死亡的預兆。
「死亡總是這樣不約而至嗎？一去不回的父親是這樣，憂思成疾的母親是這樣，陸家村的諸多村民叔伯也是如此！」
陸明雙手雙手緊握，心中痛苦。
他好想大哭一場，可是他不能哭，因為秦松其實已經九十九歲的高齡了，還是無疾而終，按照他們陸家村的習俗，這個歲數的老人去世乃是喜喪，只能笑，不能哭。
雖然在陸明知道秦松的年齡之時，他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死亡來的還是太過匆忙，太過急促，以致於他之前的心理準備形同虛設。
「秦老，這段時間以來，多謝你的照顧。」
雖然兩人僅僅相處了一月，但陸明卻已經將秦松當做尊敬的長輩去對待。
這一月來，秦松雖然有時候嘴上不饒人，但卻一直盡心儘力的教導陸明如何管理藏經閣。
久違的，陸明感覺到一絲親情的溫暖。
可惜，好景不長。
陸明默默的將被子蓋過秦松頭部，而後轉身離去。
他要去通知宗門。
聽到秦松去世的消息，宗門有許多人匆忙趕來，為首的乃是天劍門當代掌門。
「秦老，再過一月便是您的百歲生日，我還在想該如何為您舉辦壽宴，卻沒想到在今日竟得此噩耗……」看著秦松的屍體，天劍門掌門也是一臉悲痛。
放在這個時代，秦松活的太久，毫不誇張的說，天劍門上下可以說都是秦松看著長大的。
也正是秦松的年齡在哪裡，仿若天劍門的福瑞，這才讓他一名雜役弟子享有天劍門高層才擁有的待遇。
「掌門，不要傷心，秦老從未練武，能活到近百歲，已經堪比一些壽短的先天強者了。
而且看樣子秦老沒有任何痛苦，完全是無疾而終，按照我們的習俗，這是喜喪，都應該高興才對。」一名中年婦人在一旁勸解道。
「適逢三年大旱，朝廷不作為，天下大變，各地起義軍層出不窮，一個亂世即將到來，秦老這時候去世是不是在告訴我們天劍門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不太好過……」有人憂心忡忡道。
這番話語在人群中引起些許波瀾，數人在竊竊私語。
秦松如此高齡，天劍門內許多人都認為秦松是祥瑞，鎮壓了天劍門的氣運。
現在秦松去世，一些信奉這一說法的人心中有些擔憂，唯恐這是一種預示。
「好了！」天劍門掌門林軒目光如電，逼視著眾人，冷聲制止，「秦老固然是我天劍門祥瑞，但終究不是先天強者，說什麼鎮壓氣運還是太過，接下來的日子，只要我等齊心協力，必定能夠渡過！」
「我們天劍門又不是沒有經歷過王朝更迭！」
「現在先處理秦老的喪事。」
「是！」
……
或許是因為災年，秦老的喜喪沒有大辦特辦，只是向天劍門眾多弟子宣布了此事，吃了一頓比往常稍微豐盛的午餐，便就此作罷。
原本秦松的房間之中，天劍門掌門林軒看向陸明，說道：「陸明。」
「弟子在！」陸明恭敬道。
「秦老無兒無女，終生都在天劍門內管理藏經閣。」林軒淡淡道，「我不要求你一生如秦老那般奉獻給宗門，但至少在你培養出可以信任的藏經閣管理者之前，不準離開藏經閣，也不准你隨意下山，你可否做到？」
「為宗門管理藏經閣本就是弟子的分內之事，弟子自然沒有意見，更何況讓弟子接替他的職責也是秦老的願望，秦老待我如親人，於情於理我都願意看守藏經閣。」陸明恭敬回答道。
「很好。」林軒點點頭，隨後道，「秦老的遺產便交由你自行處理吧。」
不等陸明有什麼反應，林軒便轉身離去。
陸明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最後一聲嘆息傳來。
在整理秦松的遺物過程中，陸明發現了兩封感謝信。
兩封感謝信來自兩人，通過信中的信息得知，原來這兩人正是在陸明之前宗門派給管理藏經閣的人員，因為擅自修行武功，以致於出了岔子，落得個終身殘疾，還被天劍門驅逐。
秦松將自己積攢半生的錢財贈予兩人，這才令兩人活了下去，因此兩人萬分感謝。
「秦老……」
看到這兩封信，陸明再次回想起秦松對他的照顧，心中又是一悲。
秦松的遺物並不珍貴，只是有些瑣碎，待得陸明整理完成已經是接近黃昏。
秦松去世，陸明自然也就享受不到專人送飯的待遇，於是便關閉藏經閣向飯堂走去。
走在路上，天劍門還是如往常那般，並沒有因為秦松的去世而有多少不同。
「死亡，是如此觸動人心，卻又如此平淡。」
來到飯堂，陸明前往雜役弟子打飯處打了一份飯菜。
白面饅頭足夠，清粥也是足夠，只不過飯菜上並沒有多少油水，只有素菜。
天劍門雜役弟子與正式弟子的飯菜不同，正式弟子因為正式修習武功，基本每頓飯菜都會有蛋或有葷，油水充足，以強壯身體，雜役弟子便是清湯寡水了。
正式弟子與雜役弟子吃飯的區域也是不同。
陸明低頭吃著飯，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只聽一人毫不掩飾的譏諷道：「區區雜役弟子還想著學習武功？還是先做好你的雜活再說！
至於你的那些錢，我就收下了，就當做學費，我教導你這個道理的學費！」
聽到這話陸明雖然心中不喜，但也懶得理會，只是沒想到接下來一個聲音傳來，讓他猛然抬起頭來。
「你們欺人太甚，我跟你們拼了！」
這聲音陸明熟悉的很。
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