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怡口歡漸漸打出了名號，比單純的朝食鋪子，顯然晚間能自帶一壺酒陪著大菜小菜美滋滋吃一餐的更讓人難以忘記。

這家鋪子的口味頗有些川渝一帶的風味，但比之更多一分濃厚，還不用適應那樣的酸味，可以算是嘉陽人難得能入的口的口味了。

佟幼薇在城裡也待了半年多了，手裡頭也攢了些零花錢，先前佟大強偶爾帶她出去採買的時候，也會帶她去那些不那麼貴的鋪子嘗嘗鮮，佟幼薇才知道這時候還沒有辣椒，只有生薑、黃芥和食茱萸能給菜肴添點辣。

南方人口味清淡，但是另類的清淡，南方濕氣重，常常為濕氣所擾，濕氣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與道家的氣功之類很有些相似，只是這濕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沒法給女郎們起到什麼保濕補水的作用。

反之，濕氣常讓人感覺煩躁，臉上容易爆豆，還油津津的。嘉陽人年紀大了多半都有些腿腳的毛病，罪魁禍首也是它。還有那等不可言說的困擾，便秘之類的，都是每個郎君女郎難以啟齒的痛苦。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衣冠楚楚風度翩翩，走進了卻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荊芥的氣味，同病相憐的人很快就能識別同伴，目光相對，既隱忍悲痛又不敢說出來抒發心情。

這個時候，食療便是吃些生薑做的葯膳，食茱萸用的還是比較少的，相對來說它的辣味更重一些，但不及佟幼薇知道的辣椒，所謂的辣椒可以不辣也可以辣，同樣的青椒，它或許是辣的或許是不辣的，佟幼薇去菜市場買回來數次不辨辣與不辣的青椒之後，她在心底里稱之為『薛定諤的青椒』。

在你沒有吃一口之前，誰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辣的。

怡口歡以食茱萸為特殊調料，烹飪的佳肴開始在嘉陽城裡有了一定的名聲，兼顧美味和養生的菜肴，誰不喜歡呢？

小鋪子晚間的生意開始火爆起來，佟幼薇記賬是沒有問題的，算的又快又好，叫食客嘖嘖稱奇。這也算是怡口歡的一個看點。

羅二娘已經是兩個孩子的阿娘了，養孩子也有了些許心得，她見家人越發忙碌起來，連帶著小滿也被抽調去了廚房幹活，好在阿餅這孩子也很好養活，吃飽了玩會兒就睡，睡起來也不哭，瞪著一雙頗大的眼睛，左右四顧，也不知道看啥能看著啥，自顧自的樂著，餓了才哼唧哼唧，再沒人來才扯著嗓子嚎哭。

這傢伙兒，不哭便罷，哭起來也是實在叫人頭疼，鋪子改名兒重新開業才幾天，老客都知道店主人新出生的小孫兒也來了。

因鄭夫子的同窗好友如今是嘉陽的知府，他誠意邀請鄭夫子做他的幕僚，鄭夫子一生所學若能得以施展，即便是個幕僚也能讓他了卻這個遺憾，而不是科考數次失敗后，只能帶著一身苦學的學識回家當個村夫。

故而鄭夫子親自回村，與學堂的學生挨個交代過，叫他們不能放棄學習，他不會不管他們的，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物色一個可靠的夫子到村裡來教書，他言：「當初，竟然是某自說要報答鄉親，就不能半途而廢，這些小郎君都是極好的，好好讀書，學的一技總會有用處的。」

如今還能留在學堂里專心讀書的也不多了，從最初的二十幾個，到如今不及十個，在鄭夫子這裡，就算是三個！一個！那也不能不管。

阿梁小郎和齊小郎也跟著一塊兒到了城裡，由鄭夫子代為引薦，進了成立頗為好評的一家私塾，位置就在梧桐坊，近的很。

每日回家吃午飯晚飯，自羅二娘發現阿餅極好養活之後，便起了去廚房幫耶娘忙的心思，夜裡歇下的時候，先與三郎商議，三郎從早忙到晚，即便是年輕的身體也受不住，已經昏昏欲睡了，叫媳婦一掐，登時驚醒過來。

「怎麼了這是？」

「三郎，我想，阿家這樣也太累了，早上那麼早起來忙朝食，到了中午做了午飯吃完了菜得以歇息半個下午，接著又要忙，我怕她撐不住，我也去幫忙吧？你覺得怎麼樣？」

三郎聽了表情嚴肅起來，他半坐起來，靠在床頭，想了想試探道：「如果，我說，咱們攢些錢，與阿娘買個廚子幹活，你覺得成嗎？」

「買廚子！？」羅二娘驚呼，「你瘋了嗎你，咱們買得起嗎？怎麼就買廚子了？那得多貴啊，不是，咱們耶娘能同意？」

羅二娘被嚇著了，說話都有些錯亂，沒什麼邏輯。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三郎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豎起食指在嘴上比劃：「噓，噓，小點聲，別吵醒他們。」

「我跟你說，你看啊，咱們買了阿程他們兄妹之後，是不是幹活的人多了？吃的比賺的還少，是不是純粹的賺錢的活計？那咱們再買個廚子，廚子下廚，阿程小滿幹活，耶娘不久能享福了？咱們倆就當個管事似得，看著咱們家的家業，不叫他們偷懶不久成了。」

羅二娘為三郎描繪的美好生活所迷惑，獃獃道：「三郎，你說的太對了，咱們就得這麼做！那咱們現在的錢買得起廚子嗎？」

三郎沉默了，呆了一會子，默默躺下：「睡了睡了，明早還要幹活。」

羅二娘捶了他一下，「起來，還沒說完呢，既然買不了人，那我還得去幫忙，阿餅就讓阿梁看著吧。」

三郎頓了一下，道：「不成不成，城裡的夫子也說阿梁有些天賦，還是叫他好生讀書吧。」

「不耽誤他多少時間，我都摸清了阿餅的習慣，正巧就是阿梁下學之後，他多半會醒來，叫阿梁看著點，待他餓了，就來叫我一聲，回去餵飽了再給他放床上自己玩，阿梁就在房裡看書就行了。」

三郎想想，興許能行，「那明天我與阿梁所說，試試？」

羅二娘高興地連連點頭，三郎轉過身，把她往下一按：「睡吧睡吧。」

一夜無話，天未亮，後院就窸窸窣窣的響起來，怕吵著小童們睡覺，都輕手輕腳的，三郎夫妻都起來了，到了廚房，看到林大娘在準備淘米，三郎忙過來接著道：「我來我來。」

林大娘沒與他爭，願意做就要叫他做去，要不然這回拒絕了，下回就得等著自個兒叫去了。

她又去拿碗夾些鹹菜起來，羅二娘已經洗了手臉擦乾了過來：「阿家，我來我來。」

林大娘忽然發覺沒什麼要她做的了，站在廚房看別人忙的熱火朝天的，還真聽不習慣的。

「你們小夫妻今天是怎麼了？」

羅二娘看了三郎一下，與她道：「阿家，我想著也來幫幫忙，你這早上晚上的忙活，別累壞了身子。」

林大娘心裡忽然感覺暖暖的，這是兒子兒媳婦體貼她呢，嘴上還是要說：「那能有什麼，往日里也不都是這樣早起晚睡的，累不著。」

忽然想起阿餅，就問：「那阿餅怎麼辦？」

三郎笑起來：「嗨，阿餅這娃娃好帶呢，叫他自個兒睡著，尿了餓了，他一哭，還有誰不知道。」

「那就放他一個人待房裡？」

三郎把淘洗好的米倒進燒開水的鍋里，學著他阿娘以前的樣子，用勺子扒鍋底，免得粘鍋，「早上就這麼放著吧，中午晚上阿梁回家，抱他屋裡去，叫他看著點就成，不耽誤他讀書。」

林大娘氣起來，走過來拍了他好幾下，她是想到了先前她的阿薇發生的事，若不是她機警，又碰巧有新任知府到任，哪裡能這樣毫髮無損的回來？

這些日子，外頭還有誰不知道她家有個小娃娃，只會哇哇大哭的那種，若是叫人知道一家子都只顧著忙活鋪子的生意，若是有人偷摸進來抱孩子怎麼辦？

三郎被罵了一頓，摸摸鼻子，覺得林大娘有些太緊張了，他們夫妻並不知道佟幼薇和齊小郎險些被人擄走賣了的事兒，阿梁竟然也沒說。

他們小夫妻還是很堅持，佟大強也勸，「是孩子的心意。」

沒法子，不能放著小娃娃不管吶，就定了上午羅二娘還是在家看著小娃娃，下午開始做生意了，乾脆把阿餅挪到廚房的角落來，這小娃娃睡眠很好，只要他睡著了，周圍吵吵嚷嚷的似乎也沒什麼。

待阿梁齊小郎回來，就把阿餅挪到正屋去，阿梁齊小郎也在正屋就著玻璃燈看書溫習，這樣勉強也能輕鬆些。

佟幼薇起來之後，才從小滿那裡聽說這件事，她想了想，覺得可以搞點限量了，林大娘的絕活兒雞子灌餅，依然是不可超越的，特別是她親手煎的餅卷她炒的配菜簡直是絕配，即便是有人帶回去，換了自家炒的菜，也覺得缺了些味道。

佟幼薇稱之為『雞子灌餅的初印象』效應。因為第一次吃，驚為天餅，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只有這個味道，是林大娘的手藝，其他的再吃起來也沒法超過『正宗』了。

佟大強試著做，被熟客轟走了，只能乖乖做他的雞子煎餅，特別單純的煎餅，他百思不得其解，早先他也做過雞子灌餅，也賣過的，那會子怎麼沒人說？

大概是因為當時還很新鮮，能吃著就覺得好吧，佟幼薇想著。

傍晚她一邊記賬一邊在心裡想著，家裡不是沒有勞動力，偏林大娘的地位無可替代，這是一個頂門的廚子，不是單純的買僕從添人能夠解決的。

那麼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要把晚間的工作也落到『只能她』的境地，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要有一個接班的廚子，甚至是專業的廚子。

這樣想來，阿嫂的想法是很有遠見的，她一定是想要提前接手晚間的工作，當然，當初佟大強要帶他們一塊兒到城裡來就是為了這個。

想了很久，無果，到底還是得買人的，時間已經到了九月底，冬小麥該要栽下去了，難道有得一家子關了鋪子回去忙活嗎？

想了一夜，第二日佟幼薇找到佟大強鄭重道：「阿耶，咱們有多少錢？」

「你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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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外甥女，半年沒見，又變樣了，一歲到一歲半真的是條鴻溝

當初給她玩具都不懂得玩的，扒拉一邊兒去，現在已經會抱著氣球叫佩奇了

本來試著加更存稿什麼的，下午想摸條魚回來嘗嘗，結果竟然有人來查看工作情況，我滴媽呀，怕了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