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這都多少年了，當初才撿著阿薇，他就帶著同村人去了府城為齊大郎求醫，拜託老郎中留意尋人的消息，可惜一直沒有音訊，這些年他幾乎已經忘了這一茬，只當阿薇是親生的女兒。

怎麼這個時候忽然又來這一出是怎麼回事？

佟大強一個骨碌翻身坐起來，「怎麼回事？你見著人了？還是找上門了？」

林大娘斜靠在枕頭上，單手撫著額角，喪氣道：「是阿薇，她認識的一個小女郎，家人在尋女兒。」

佟大強略放鬆了些，在外開鋪子這許多年，見過的多了，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尋人的，「請阿薇幫忙的？那有什麼著急的？你在擔心什麼？」

林大娘氣的一下子坐起來，踢了他一腳怒道：「她尋的人，出生於府城，一月左右為歹人所擄，后丟棄不見，正是在建和元年，你說呢？」

「啊！」佟大強也緊張起來了，「那，那就是找阿薇了？也不對啊，那女郎若是尋阿薇，本就相熟怎麼會認不出來？咱們阿薇說起來長的卻是不大像咱們家的人，你，你別胡思亂想了，沒，沒有的事兒。」

「我這不是擔心嗎，阿薇說那女郎家世顯赫，不是尋常人家，若是知道咱們阿薇也是那年來的，到時候要帶阿薇去驗怎麼辦？她家尋的人後背也有個胎記，阿薇，你也知道的，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呢！」

佟大強坐著怔怔地望著窗外，樹影落在窗紗上，夜裡夏風吹過，帶來一絲涼爽，也讓佟大強慌亂的心冷靜一些，他沉默了一會兒子，沉聲道：「我去打聽打聽，若是，若是真的疼女兒的，也，也該叫他們相認，畢竟他們生了她，也不是有心叫她被人擄去，血脈相連，咱們不能做那樣的事。」

林大娘紅了眼睛，啞聲道：「那我們呢，那我呢？那是我的心頭肉啊！」

佟大強沉默著把林大娘攬在胸前緩慢地拍著她的後背，「想開點，那會兒咱們抱著阿薇決定養大她的時候不就是這樣想的嗎？如今她也出嫁了，若是真要回家去，就當是遠嫁了吧。」

林大娘低聲哭起來：「我捨不得啊！」

佟大強抹了把眼角，「明日我去打探打探再說吧，歇息吧，別先把自己急壞了，要是讓阿薇知道了，心裡能好受嗎？」

一夜難眠

第二日一早佟大強匆匆用了早膳就走了，找了岳郎君，岳郎君如今也是個頗有體面的大管事，也有些日理萬機的意思，佟大強在他家門口堵著人，二人尋了個地方說小話。

「阿岳可知府城中，建和元年有誰家丟了孩子的？」

岳郎君微微變了臉色，眯著眼睛看他，「怎麼問起這個？」

佟大強呵呵憨笑，摸了把後腦勺，「昨兒阿薇歸家，說起這件事，說是丟了的孩子的家人還在尋人，我有些擔心別人誆騙她，你也知道，那孩子心善，早年就是因為一個哭泣的孩童險些叫人拐了賣了，我一這種事兒就犯怵，故而來尋你這個老嘉陽問問。」

岳郎君疑狐地看了他幾眼，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品性可靠，才道：「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樣吧，周二也是知道的，去他家一趟。」

岳郎君改了行程，同佟大強往周二郎家去，路上還特特拐進坊內佟大強家的鋪子，叫了幾個下酒的小菜，才到周二郎家。

「這半日左右也沒什麼要事，咱們也許久沒有坐下來喝喝酒說說話，乾脆擇日不如撞日。」

周二郎尚未起床，退休養生的日子實在是太悠哉了，慢生活就是這樣，不急著起床，不急著吃飯，不急著做事，慢慢來，沒什麼要急的。

岳郎君大嗓門嚷嚷，周二郎半散著頭髮就出來了，拖著鞋懶洋洋地坐在後院的搖椅上，「難得見你倆這時候來。」

岳郎君已經自顧自的喚人來收拾了小亭里的桌椅，同佟大強一塊兒坐下來，自顧自斟了杯水酒，「難得來找你喝酒，怎麼不歡迎？」

周二郎湊過來，撿了顆炒蠶豆丟進嘴裡，含糊道：「你們吃著，我去洗把臉。」

佟大強雖然心中焦急，也不想露出什麼痕迹，只好抓著竹箸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下酒菜，嘴裡還與岳郎君道：「一大早的，少喝點。」

過了一會兒，梳洗過後周二郎歸位，三人坐下，先喝被水酒，再打開話匣子。

岳郎君道：「周二應當記得建和元年，聖人登基前府城發生的事兒吧。」

周二頓了一下，苦笑：「怎麼不記得，那會兒亂糟糟的，都說聖人當時的側妃就安置在嘉陽，外頭都傳言，只要側妃娘娘在一日，就不怕嘉陽有戰亂，偏偏......」

「偏偏沿海鬧了賊匪，嘉陽好似被夾在其中，四面楚歌，人心惶惶。」

佟大強沒說話，他自己當時就被征了，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那是的林側妃，也是如今的皇後娘娘，其兄任嘉陽府知府，據說聖人南下的時候只帶了側妃娘娘出來，后發現有了身孕，因二王相爭，側妃娘娘只能在嘉陽產子，為聖人誕下長女，可惜府中出現疏漏，孩子將將滿一月的時候被人擄走，如今還在找尋。」

佟大強驚的杯子都差點掉了，微瞪眼睛詫異道：「這，這，這等事，你怎麼會知道？」

岳郎君笑道：「你還說我是個老嘉陽，那會兒我就是個跑腿的，主家憂心忡忡，常遣了打探消息，某便知道的比別人多些，周二也該知道些許，為孩子和娘娘安全，不能大張旗鼓尋找，只能暗地裡尋摸，期間似乎又出了什麼事兒，知府宅邸戒備森嚴，外頭尋人的人手也少了些。」

周二郎搖搖頭：「要是我說，定是叫逆王的人帶走了，也有說被鯊了拋屍荒野，故而找不見的，可憐還是個孩子，雖然是天家貴人，可惜。」

佟大強聽了更是神思不屬，恍恍惚惚喝過了酒，同岳郎君告辭，岳周二人到底是有些微醺，沒有太發現佟大強的神色，二人難得有機會，既是懷古，也是說些八卦小話，同好友一起總是樂趣無窮。

佟大強親自送了岳郎君回去，才晃悠回家，林大娘早在家裡等待許久，見著佟大強立時便拉著他回房，急急問：「怎麼樣？」

佟大強抹了把臉，「確有一高門大戶，原是嘉陽府知府的姊妹，在此生產，是一個女嬰，也確實是一月左右於建和元年在聖人登基前丟失。」

他還沒說和聖人扯上關係，他不敢想，要是真的是那個孩子，他簡直不敢想，一絲都不敢。

二人面面相覷，相對而坐，沉默了許久。

晚間佟幼薇如期而來，陪著耶娘吃了晚膳才回去，佟大強夫妻二人強顏歡笑，不敢叫佟幼薇看出半點端倪，羅二娘覺得耶娘有些奇怪，不過畢竟是兒媳不大好過問耶娘的事兒，只好暗暗和佟幼薇咬耳朵，說二老的神色不大好。

佟幼薇找了小滿問，小滿也不知情，佟幼薇只好勸二老歇著點，別累著自己。

又是一夜難眠，夫妻二人烙了一宿的煎餅，第二日拿兩對熊貓眼面面相覷，佟大強嘆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這樣霸著有甚好呢？若是叫阿薇知道了，咱們阻她認回親生的耶娘，叫她怎麼面對？罷了罷了。」

林大娘捂著臉，悶悶地應了一聲。

用過早膳，羅二娘差人去告知佟幼薇說二老面色很不好，另還找了郎中上門來瞧。

林大娘也沒法子，這事兒一日沒個準話，一日不能透露，心裡頭又悶的很，郎中看過只說要靜心舒心，林大娘只與羅二娘笑說：「許是阿薇說的更年期啦，沒什麼。」

奇怪的是佟大強也診出一樣的問題，也是叫羅二娘詫異的很。

遣去尋佟幼薇的人卻沒有在隔壁齊宅和鋪子里找到佟幼薇，又去了衣坊也不見人，倒是衣坊的教導師傅認得是佟幼薇娘家的僕從，說是有個叫阿英的女郎來接了她去看什麼東西。

前日阿英送信來說，她阿兄種的土豆已經收穫，如今已存入庫房，餘下的土地，整理之後，已經灌水耕畢，準備要種一季稻子，另有一把奇異的黃金豆子也要種下，說今日有些特殊，請佟幼薇前往莊園一觀。

佟幼薇對土豆地瓜之類的高產作物向來很感興趣，蠢蠢欲動想要購買些種子來，聽得阿英邀請自然不會拒絕，第二日同齊大郎和吳大娘子說過，出門去了一趟衣坊便坐上阿英的馬車去了莊園。

衣坊這邊有些消息，佟幼薇過去聽了一耳朵，悄摸的見了一下那個後背有胎記的女郎，年歲似乎也差不多，只是人乾瘦乾瘦的，並不確定，只能同阿英說一聲，辨別一二。

教導師傅並沒有說明是什麼樣的胎記，只說了個位置，落在左邊肩胛骨上，阿英一聽就喪氣道：「那定然不是了。」

佟幼薇有所猜測，這一個位置就不對，那便罷了。

到了莊園，莊園附近也是一片忙碌，田裡已經鬱鬱蔥蔥，原先種植土豆的田地已經種上了稻子，水波蕩漾，夏風拂過，彷彿綠色波浪般起伏。

另一邊種的地瓜，也爬開了藤蔓，扦插枝條早已經完成，原來只十幾畝地瓜已經通過扦插擴展到了一望無際都是。

佟幼薇心中震驚阿英的家世背景，竟然能有這樣多的種子苗子，心中越發火熱，想著和阿英打聽，她阿兄種這許多有沒有什麼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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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618，都是來掏我的小錢包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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