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到底是新鮮出爐的真.新官，緊趕慢趕，才在第三日抽出半日的時間，坐了馬車去，還帶了六子做解說。

主要也是帶路的，一路沿著海東街去，過了個坡，再往下，就是佟幼薇看到的海灣，這時候去，正好是退潮的時候，漁民躬身在邊緣水淺的地方摸長竹蟶。

長竹蟶細長細長的，每根都有九、十厘米長，表面光滑，黃褐色的外皮，看著肉少，吃起來鮮美，蛋白質高，低脂肪，營養很豐富。

最喜歡生長在這種潮水覆蓋的泥沙里，看趕海的漁民，都是一籃子一籃子撈回去的，肉雖然不很多，但是勝在量多。

沿著海灣在丘陵的幾乎是半山腰的地方開闢了一條還算是比較寬敞的路，一路延伸到海水進入海灣的口子，馬車徑直過去，可以看到在這個口子兩側用礁石壘起了兩道不完全連接的堤壩，海水緩緩在其中波動。

堤壩雖然建的寬闊，但不適合上馬車，找了塊空地掉頭，往中間有一條岔道才是真正去往海邊的路。

越過丘陵，到了往下的時候，發現坡度變得緩和下來，路邊長著低矮的灌木，還有一些多肉，佟幼薇叫不出名字來，一叢叢小小的水滴般的葉子的，也有蓮花狀的，越往下長的越是矮小，甚至開始貼地。

馬車到了路的盡頭就不能再下去了，這裡也有一片比較開闊的空地，正好把馬車都留在這裡。

齊康扶著佟幼薇出來，二人站在高處往下看，看海浪嘩啦啦擊打在岸邊，沖的沙灘細膩平坦，穀雨站在旁邊捂著嘴驚呼：「哇，真的好......應該是廣闊了。」

六子在一旁笑，這就是內陸的人驚嘆的地方啦。

他從馬車後頭摸了兩個大籃子出來，遞給穀雨一個，「走吧，一會兒可以找找些海產。」

穀雨追問有什麼能撿著的，六子便與她細說。

佟幼薇以及迫不及待的要下去了，她今天穿了雙繡鞋，帶了雙木屐，下去的時候換了木屐，走了沒兩步，陷進沙子里了，雖然穿著襪子，沙子還是膈的腳疼，乾脆脫了只穿襪子走。

齊康對大海的了解過少，連木屐都不肯帶，穿著皂靴，走了兩步，雖然磕磕絆絆的不大順溜，不過卻不容易進沙子。

他看佟幼薇脫了木屐，忙給她撿起來，想勸她穿著，這會兒雖然天氣熱起來了，不過海水應當還是涼的，濕了襪子小心著涼。

可惜佟幼薇以及撒了歡，一溜煙跑出去逮都逮不住。

一路小跑一路在沙灘上看，忽然發現個品相不錯的海螺，興奮地撿起來放在耳畔聽，轟隆隆嘩啦啦呼呼的聲音，有人說這就是大海的聲音。

佟幼薇扭身朝齊康招手：「快過來快過來。」

齊康看她笑靨如花，也顧不得別的，小跑過去，問她：「怎麼了？」

佟幼薇給他看手裡的海螺，放到他耳邊，「聽。」

齊康微瞪眼睛，接過海螺上上下下的打量，又晃了晃，「這是怎麼一回事，裡頭沒東西啊？哪來的聲音？」

「再聽，是不是像大海的聲音，浪花聲，風聲。」

齊康點頭，佟幼薇叫他把海螺收好，「我要再找找，到時候回去的時候爭取每人送一個，這也是很獨特的伴手禮了。」

齊康也覺得好，二人仔細在沙灘上找尋，偶爾發現很是霸道蠻橫的螃蟹橫著溜溜的跑過去，佟幼薇驚呼一聲，三兩步上前捏著背提起來，「哈，晚上蒸了吃！」

齊康看她孩子氣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海螺找了十幾個，各式各樣，花的有點兒像前世老花鏡的鏡腿那種配色，黃色配個黑的或者深褐色的，也有素雅的，純色的，送人還是挺有意趣的。

穀雨的籃子也裝了不少，都是活蹦亂跳的，她又怕又急，生怕這些活蹦亂跳的一會兒都爬出來走了，晚上還吃什麼，又或者離了水太久，又死了，回去吃豈不是不新鮮了。

六子匆匆回來，他的籃子更滿了，他高高挽起褲腳，袍子掖在腰帶上，手裡的小匕首沾了泥水，佟幼薇和齊康兜著十幾個海螺過來，看到就問：「去哪兒搗騰了？」

六子給他們看：「是蚝，鮮的很，就是這邊漁人常來，個頭長不大就這樣了，有出海的船隻，有時候途徑一些小島嶼或者是礁石堆，從那上頭撬下來的耗真真是又大又好。」

說完他有些尷尬地拿腳蹭了蹭沙子，「就是有些人也嫌棄腥並不愛吃，不知道明府願不願意試一試？」

齊康大笑道：「既然來了，便是半個望海人，怎麼能不吃一吃看看呢。」

佟幼薇看了看，「你們原來都是怎麼吃的？」

六子道：「咱們這兒都是把肉挖出來，洗乾淨然後煮的羹湯，也有人愛這一口鮮的，也吃生的。」

穀雨露出不忍直視的神色，那軟乎乎的東西，就這麼生吞了，難以置信。

佟幼薇道，「來，一會兒回去試試，我倒是有個想法，回頭升個爐子試試。」

說生爐子，穀雨便知曉一二，她家娘子慣愛用爐子烤些吃食的，出嫁前家裡的梁大郎還惦記著要給她打個烤架子，娘子說光有烤架子可不夠，還要個放碳火的條爐子，後來就耽擱了，至今還在用爐子烤。

叫他們把收穫送回去，連帶撿來的海螺一塊兒，佟幼薇挽著齊康在海邊散步。

這會兒太陽已經往西邊墜了，懸挂在天邊，在群山中露出一點點臉，霞光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海浪開始大起來，一下一下湧上來，齊康看了一會兒道：「漁民不容易。」

是了，這樣的海浪，這樣廣闊的海洋，架著一艘小船，遠航打魚，吃穿住都不容易，還怕白跑一趟，或是遇上不好的天氣，人和船能回來都是慶幸的，若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該怎麼辦？沒人知道。

「難以想象，真的這樣看過去的一片底下都是水，有多深呢？二層樓嗎？還是寶塔一般？」

佟幼薇喃喃道：「許是不止，海洋這樣廣闊，也許就像是地面上一樣，咱們有高聳入雲的山，海底也許就有比山還深的地方。」

說到海水的深度，佟幼薇正色道：「阿康會水嗎？」

齊康摸了摸鼻子，「應當算是不會的吧。」

他小時候沒有什麼玩伴，後來同阿梁一塊兒玩，一起讀書，也不像村裡其他孩童那樣瘋玩，去村裡溪邊玩耍的時候極小，即便去了也不下水，只在岸邊水淺的地方玩，真要說下水還是沒有的。

「如今你知一縣事，又是望海縣這樣臨海的地方，多學一門技藝也有些好處，總好過別人拿你不會的忽悠你，不如咱們想法法子學吧。」

齊康看這大海，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這地方就是會水也不夠吧，不過也有些道理，會總比不會的好。

小時候能學倒是容易，脫了上衣就在溪里撲騰，小童嘛誰能說個不修邊幅什麼的，長大了就不成了，要體面的，哪能隨隨便便找一處有水的地方就去撲棱呢。

佟幼薇與他說：「我打算用自己賺的銀錢在嘉陽買一間小莊子，鄰水的那種，引水進去，開兩個池子，一個男用，一個女用，將來成熟了，再搞個給小童用的，不知道聽誰說的，說常常游水身體都能比較好的。」

「到時候我做好了，等你回來探親的時候，游個幾天就能會了。」

齊康由著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囑咐她要小心安全，他知道他娘子有這個想法，一定是自己也想游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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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出發了，要早點休息，今天只有2000+咯

明天開始請假，11號回來，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