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越是忙碌，時間過的越快，眼瞅著三日眨眼就過去了。

幸而出新鋪子已經開始由習賓和函文輪流做過代理掌柜，也添了一個新人，布坊那邊也按照計劃安置起來，京城來的人還沒到，佟幼薇囑咐鋪子里時刻注意京里來的消息，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她決斷的就送到佟宅來，交給穀雨。

佟幼薇交代穀雨留意一下，這邊還說著要找個合適的地方建個游泳館試試，不過如何保證女郎娘子們能安心到這裡來學習游泳是個大課題。

她想叫穀雨把她的冊子找來，趁著還有點時間寫寫畫畫，林大娘神秘兮兮地揣著袖子進來，看到佟幼薇已經散了頭髮洗漱好了，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穀雨，你下去吧。」

穀雨看向佟幼薇，佟幼薇一看她阿娘的模樣就明白了了，知道這兩天是顧不上這個了，好在也並不著急，想想便道：「穀雨去休息吧。」

穀雨這才離開，林大娘走到佟幼薇身後，她坐在梳妝台前，面前是一塊橢圓形的鏡子，可以照出半身，這些年家裡用的鏡子都換了合適的尺寸，甚至還有全身鏡。

長發及腰，從開始束髮就沒有大肆修剪過，只允許小範圍的修剪，能留這樣一頭柔順烏黑的秀髮，佟幼薇認為她堅持洗頭，力圖干透再挽起來，還不喜歡往頭上抹油，才能有這樣一頭輕盈飄揚的頭髮。

林大娘伸手取了她的梳子，一下一下慢慢地疏通她的長發，方才揣著書過來一路上的糾結都已經徹底散去。她現在只想到自己的寶貝閨女就要嫁人了，心裡就止不住的難過和不舍。

她來的時候才那麼一點大，抱在懷裡，只比小臂長那麼一點點，手腳軟軟的小小的，望著她的眼睛彷彿會說話，那時候日子過的又窮又苦，她也這麼一口米湯一口羊奶地養活了。

好容易長大了，還能做掌柜，給自己賺了銀錢，又去給耶娘買東西，養了兩個孩子，一個自己生養的一個收養的，這個生養的可遠比不上阿薇貼心。

她這會兒可想不到什麼往日里說的郎君多少都有些粗心不如女郎貼心，對於佟二郎的大意並不很在意，這會兒卻忽然嫌棄他的不行。

佟幼薇單手抓住林大娘搭在她肩上的手，不舍道：「阿娘，我不想成親了。」

「傻孩子，這年頭不成親不生子的娘子過的可太不容易了，若是你不喜歡阿康，怎麼說我也不會答應的，可是難得這樣一個四角俱全還能對你好的，又是咱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孩子，現今唯有他耶娘才能放心些，阿薇，你一定要好好過日子，你阿耶說了，若是有人欺負你，儘管回家來。」耶娘兄長都能為你出頭！

佟幼薇微微側頭，頭靠在林大娘的胳膊上，親昵地靠著她，想要這一刻時間不要流動。

今夜大家能早睡的都要睡了，外頭只檐下留了一盞燈籠，等到夜半之後，燈籠就會缺少燃料熄滅。

林大娘今夜要陪女兒最後睡一夜，佟幼薇按她在梳妝台前坐下，為她散開頭髮，換了外衣，才露出那本「婚前教育手冊」，佟幼薇有些好奇，探頭去看。

林大娘都氣笑了，點了點她，「你這小娘子真是什麼都趕做，這個只需偷偷私底下看，不許叫人看到，穀雨也不行。」

佟幼薇不太在意地點點頭，讓林大娘拉到床邊坐下，看她阿娘左看右看，做賊似的，還不夠安心，還拉佟幼薇到床裡頭，把床幔放下，才微微鬆口氣，小心掀開第一頁，結結巴巴地與她說明。

佟幼薇托著腮，好似完全沒有懂，聽她阿娘結結巴巴，臉漲的通紅的樣子，只覺得太為難她阿娘了，嬉笑一聲，與她阿娘道：「阿娘我聽懂了，行了，咱們睡吧，我好久沒有和阿娘一塊兒睡了。」

「都是阿耶打小就和我搶阿娘，我那麼小，一有空房間就把我支出去了，哼！」

林大娘的脖子都漲紅了，若是往日這樣說她還不至於聯想到別的什麼，偏偏是在婚前教育的時候，即便是年歲入林大娘也經不住紅了臉，深呼吸幾下才散去臉上的熱意。

她摟著她阿娘的胳膊，叫她躺下，靠在她的臂膀上，十分依戀的模樣，林大娘也心軟軟的，憐愛地撫摸她的鬢髮，把手冊塞給她：「壓箱底去，明天和阿康私下裡看。」

佟幼薇點頭，接過手冊隨手塞進枕頭底下，林大娘不放心，叫她拿出來，親自放到她隨身衣服用品的匣子里，壓在最底下，再三交代過佟幼薇才憂心忡忡地躺下。

「明天記得要看，如果阿康會的話，那就聽他的就好了，若是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你就把這個找出來看。」本來她是很放心阿康的，但是做丈母娘的一定不希望自家兒婿成親前對這事兒太熟悉，想到齊家人的品性，倒也放心，又擔心齊大郎這個當阿耶的能不能做好婚前教育，左思右想還是囑咐自己女兒。

佟幼薇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點頭，心裡卻想著，雖然她上輩子也沒結過婚，但是論理論，她不輸身邊的人呢，叫她阿娘不操心，二人意味著說了些心裡話，佟幼薇貪戀的是靠在阿娘身邊的溫暖，對於嫁到隔壁而言，也有了更多的不舍。

不舍歸不舍，第二日還是到了，一大早就被叫起來了，新婦被洗剝乾淨，換了一身大紅的褻衣，坐在鏡子前還愣愣的。

小滿對梳妝頗有些天賦，林大娘便叫她來這裡協助全福娘子給阿薇梳妝，佟幼薇見全福娘子下手就是沾一大坨珍珠粉就要往她臉上刷，嚇的連連擺手，「大娘子還是我來吧，我這皮膚不太習慣用粉，一不小心容易發紅，還是我自己來吧。」

小滿捂著嘴偷笑，叫佟幼薇瞪了兩眼，才上前與全福娘子道：「我們小娘子自己打扮的也好看，娘子看看，一會兒給刷兩下，點點眉，再梳兩下頭就行了。」

全福娘子想想也是，她本就沒什麼手藝，辦喜事來找她都是看中她家四代同堂有兒有女，兒子也有出息，雖然不及今日的新婿，但也是年紀輕輕就過了府試，前途大好，兒媳婦生了一雙兒女，如今又身懷有孕，是坊里有名的全福娘子，請她來梳頭，並不是看她的手藝，純粹是沖著這個『福』來的。

她也習慣了大戶人家有自己的梳頭娘子，因此並不在意，梳頭描眉掃臉，說了好話，就杵在一旁看佟幼薇自己化妝。

本朝的妝容也有獨特的美，但是佟幼薇不大能用在自己的臉上，這時候的小娘子們想法很多，什麼法子都敢往臉上用，特別是府城這些小娘子們，但凡聽說什麼妝容是京城流行的，便開始照貓畫虎，佟幼薇對自己的臉下不去手，故而還是照著自己喜歡的手法上妝。

她本就皮膚白嫩細膩，只上了薄薄一層以示尊重，然後就順著自己的眉形描出長而帶著些微眉峰的柳眉，朱唇染胭脂，用手指頭輕輕按壓均勻，再取一點點用指腹在上在眼尾，最後打上一點點淡淡的微不可見的腮紅便齊整了。

秀髮盤起來，小滿要給她戴上齊府送來的金銀珍珠攢的華冠，佟幼薇卻說不急，叫她出去看迎親的人來了與否。

過了一會子，小滿被一群娘子擠著進來，氣喘吁吁道：「小娘子，他們來了。」

佟幼薇的姑姑姨媽堂嫂表嫂姐姐們都來了，姐姐們圍著她看，嘰嘰喳喳，「哎呦，阿薇的華冠還沒有戴上，小滿，小滿，快來給你家小娘子戴上，這人都來了。」

外頭哐當一下，院門被關上了，不多時院外頭傳進來年輕郎君的聲音，幾個阿嫂擼起袖子興奮道：「阿薇，兒婿就是婦家狗，得給個下馬威才行，你就在這兒等著，可不許心疼。」說完揣著棒子就出去了。

佟幼薇看她們這氣勢洶洶的樣子，不禁在心底里為齊康和他的小夥伴們捏了一把汗。

又是喊話又是作催妝詩又是求饒，折騰了許久，今日身份最低的新婿才得以進院來，往房裡榻上一看，他的阿薇坐在外間的榻上，一柄團扇把臉遮的嚴嚴實實。

鬧了好一會兒，時候不早了，媒人在一旁催促，新人迎進車，齊康在前騎著馬，非要繞半座城，敲敲打打叫全城人都知道他把他的阿薇接回家。

佟幼薇在扇子後面打了個哈欠，穀雨跟在旁邊，偷偷給她塞了顆酸梅糖，好不容易熬到了齊宅，爆竹聲里，迎進門，跨火盆，踩『傳袋』，撒五穀，到了前廳，拜了天地耶娘，新人入青廬。

周圍一群人又開始起鬨，要做卻扇詩，鬧著要看新婦模樣。

齊康耳朵都紅了，把心裡揣摩了幾日的詩都用了，佟幼薇還不肯卻扇，齊康又喜悅又無奈，相識這麼多年，他們互相太了解了，阿薇一定是知道他提前打好了腹稿，所以非要他當場做幾首才行。

不過能作詩的人，越是特殊的環境越是能有靈感，齊康心裡歡天喜地，作出來的詩也很不含蓄，周遭一通笑鬧聲中，佟幼薇才緩緩移開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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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這兩天累的小腿硬邦邦的酸痛，晚上九、十點回來，一回來稍微洗漱一下就躺下了，身體累還能扛，主要是心累，比自己加班好幾天還累

這周都要早起，所以晚上也要早點睡，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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