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啊，阿薇姊姊好厲害呀，竟然是出新鋪子的掌柜！」阿英竟並決定稀奇，抓著佟幼薇追問，言及懷錶鐘錶，阿英喜滋滋道：「我阿耶有一隻懷錶，是我姑姑給的，阿耶可稀罕了，只叫我摸了一回，再不給看。」

阿梁震驚了，不是說是鎮店之寶，不給賣的嗎？怎麼別人家就有了？

他那眼睛去給他小姑姑使眼色，佟幼薇並不理會，眼看到了大莊園前，便與阿英道別：「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雖然我家莊園也小，阿英若是無事也可過來尋我，只是別忘了帶個人。」

阿英連連點頭，管事生怕這小祖宗又改了主意，忙哄她，「多些娘子邀請，我的小祖宗誒，看你這泥鞋子，還不快回去換了？過會兒阿郎真要回來了。」

阿英被簇擁著回去了，佟幼薇和阿梁也慢悠悠的晃蕩回家，開了年，阿梁也差不多要出發上京城了，佟幼薇這回不能在陪在身邊，也沒有其他的家人，著實不太放心，囑咐了一次又一次，阿梁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方才我同阿英說的你也聽了，男孩子，不郎君在外也該保護好自己，我想想啊，該寫個防騙手冊才好。」

阿梁瞪大了眼睛，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聽見他小姑姑問起：「你的話本子寫的怎麼樣了？」

阿梁尷尬地乾笑，「快了快了。」

佟幼薇斜晲他一下，「我看還是算了吧，你該開始溫書了，再這樣下去別耽誤了正事。」

阿梁憋著一股氣，更不願意放棄了。

當天晚飯後，在門口略站了站消食，便說要回房寫話本子了，佟幼薇一個人呆著也無聊，就找來圍棋盤和穀雨下五子棋，兩個超級臭棋簍子也能下半日，算是學渣的快樂吧。

下了一個時辰不到，忽然隱隱約約飄來鼓樂聲，咚咚咚，一下一下彷彿敲在心頭上，合著心跳聲一塊兒，穀雨抖了一下，問：「是哪裡在飲樂？」

佟幼薇側耳傾聽，「應當是隔壁大莊園咯，看做派不大像是嘉陽的大戶人家，許是外頭在這裡置下的產業。」

穀雨點了點頭，看時候不早，問佟幼薇吃不吃夜宵，「廚下有新鮮的菘菜，還有佃戶送的粳米粿，小娘子吃炒的還是煮的？」

大過年的還吃什麼炒的煮的，未免太無趣了些，不如......

「吃烤的吧！」

「去準備一盤來，再點個爐子就好了，送書房去，咱們找阿梁吃去，誒，還有肉嗎？新鮮些的五花肉，切片腌制，再來點...湯吧，清淡的湯來點，就好了，我在書房等你，叫上驚壘一塊兒小心燙手。」

穀雨應了，「小娘子，我送你過去吧。」

佟幼薇擺擺手，單手在棋盤上擼一把，把棋子都收起來，夾起棋盤就起身要走，穀雨忙送上一盞玻璃燈籠，佟幼薇才提著去了。

書房裡頭阿梁眉頭緊皺，寫了不足三分之一，竟然就卡住了，瓶頸來的太早，快要打擊完他的創作慾望了，阿梁揪著頭髮感覺到痛苦。

這時，佟幼薇踢踢踏踏地過來了，燈籠順手掛在門前，提著棋盤叫道：「阿梁，來陪小姑姑下盤棋，一會兒咱們吃夜宵。」

阿梁忙出來接過棋盤，在榻上的小几上放好，然而還是鼓著臉不大開心的樣子。

「怎麼了？還是沒有憋出來？」

「唉，小姑姑，你說的對，實踐出真知！讀過那麼多書，從來不知道自己寫寫也這麼難。」

佟幼薇皺眉，「這有什麼難的，你又能寫又有腦子，這不寫寫就成了？往日里寫策論是怎麼寫的？」

「那不一樣，我用寫策論的法子寫話本子可還行？誰在家沒事幹看策論打發時間尋樂子呢？」

「那這樣，你不要寫長篇的故事，寫個短的吧，先來個最容易上手的短故事，譬如什麼荒村老宅什麼的。」

隔壁又換了樂聲，是弦樂，幽幽傳來，院子里長廊中有寒風穿行，呼呼風聲幽怨，搭配著若有若無的弦樂，那氣氛，分分鐘就出來了。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不下棋了，阿梁去拿紙筆來，咱們一塊兒寫。」

佟幼薇一時興起，逼迫阿梁去拿了紙筆來，阿梁沒轍，只好拿了過來，把棋盤挪開，趴在小几上，完全放棄道：「小姑姑，你說我寫。」

「不，我描述，你寫。」

「阿梁，你聽聽，什麼聲兒？風聲？弦樂？還是哭聲？」，佟幼薇壓低了聲線，彷彿怕驚到了什麼，幾乎是用氣聲在描述：「官道旁有棟荒宅，荒廢了上百年了，屋檐上長滿了青苔雜草，庭院里幾乎找不到原來的路徑，昔日雕樑畫棟都斑駁掉落，不知道打哪兒傳來的風聲，嗚咽嗚咽，遠處的村人說，這裡原是一棟員外郎的大宅子，最繁盛時百來號人住這裡頭，可如今，早一個不剩了。」

阿梁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丟下筆，雙手環胸，不停呼嚕自己的胳膊，喃喃道：「假的，都是假的。」

「書生梁生家道中落，前往投奔幼時定下娃娃親的未來岳家，以期實現婚約，並得到岳家幫助，助他繼續讀書，將來進士及第。他騎了匹小驢，身邊還有個小書童，二人年紀相近，自家道中落後，一直忠心耿耿跟在梁生身邊，日久天長，梁生幾乎將他當做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

阿梁微瞪眼睛，「怎麼又是書生鬼女的故事？」他不想寫這樣的。

「不不不，這不是一個看著開心的故事，是個恐怖故事！這就要看你的文筆啦，咱們可以一起完善這個故事，但是如何呈現就靠你啦。」

阿梁忙拿起筆來，先記下方才說的，「然後呢？」

「書童見天色昏暗，便提議早些找個落腳的地方，『恐怕要下大雨，再不尋地方住下，免得淋了雨生病』，梁生覺得有理，只是這一路望去，一點炊煙都瞧不見，哪裡能落腳？書童道：『來時打聽了，這一段路沒有什麼村落，人煙稀少，但前頭好似有條岔道，聽聞方才求水喝的村人說，有個荒宅，雖然慌了多年，好歹也有片瓦能遮身。』」

「梁生認為有理，便催促趕去，果真進了岔道再有二里路轉過一道彎兒，就見一棟大宅子坐落在溪澗對面，過了小橋才見宅子雖大，卻破落的厲害，朱紅的大門斑駁得連裡頭的木頭都腐朽了，梁生感嘆，這宅子得有多少年了！」

阿梁聽的都呆了，見佟幼薇停下，催促：「繼續繼續，小姑姑，後頭呢？怎麼樣了？女鬼要出來了嗎？」

佟幼薇挑眉，只看著他笑，阿梁呆了一會兒，聽他小姑姑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忙道：「哎呦，看我多笨，小姑姑來來來，喝口茶慢慢說。」

佟幼薇慢悠悠抿了口茶水，探頭看了一下阿梁記載的故事線，滿意地點點，「二人進了宅院，宅院慌的太厲害了，書童去尋了竹竿來，一路敲打過去，茂盛的草叢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梁生問是什麼聲兒，書童語氣猶疑道『約莫是藏在草叢裡的蛇蟲吧』，梁生覺得有些不大對，但也說不明白便罷了。」

「二人在後院尋了一處屋頂還算是整齊的，收拾收拾從包袱里取了件薄披風鋪在床上，告訴梁生，這床竟然還能用，只是有些聲響，夜裡小心些翻身，過一夜應當是沒問題的，梁生歇了會子進來看，發現裡頭蛛網密密麻麻纏了一個屋角，底下就是架子床，顯然是女郎的閨房，床留存的竟然很好，連床幔都還在，低低垂下來，擋住了裡頭，看不到裡頭是什麼樣子的，書童很忙碌，收拾完了又去廚房尋來些許瓦罐爐子，搗騰了半日才得了一小鍋粥，米還是自帶的，再打開一罐子鹹菜，就是他們今日的晚餐了，梁生餓極了，先吃了大半罐，抹抹嘴就犯困。」

「『我休息去了，燒點熱水，晚間渴了還得喝。』書童一邊拿破湯匙刮罐底，一邊應了聲，好不容易颳了個碗底，餓的舔了舔嘴唇，這點子粥喝了更餓，但也不能不喝，事兒還多著呢。

進去也想歇會兒，才發現梁生和衣在榻上倚著，書童本打算讓他家郎君睡床上，他在榻上和衣囫圇睡一夜就是，如今梁生在榻上睡了，他也不敢去床上躺著，只好出來在門檻上坐著，好在還能遮風擋雨，就靠坐在門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的深了，聽見些許聲響也沒有什麼反應，兀自翻了個面兒繼續睡，倒是裡頭的梁生醒了，半夜裡書童聽見裡頭叫水，迷迷糊糊醒來，把燒好了熱水的罐子遞進去，裡頭人接了，好似聽見女子的聲音，書童感覺彷彿還在家裡，那會子郎君同書房侍奉筆墨的婢子就是這樣一鬧一整宿的，太習慣了，便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尋了個好靠著的地兒繼續睡著。

第二日醒來，才恍然覺得不對，如今可不是在家裡，哪裡來的婢子？

他忙進屋看，只見屋裡掉了一地的衣裳，一路綿延到了床榻上，床幔遮的嚴嚴實實，罐子放在床腳下，倒在地上，一滴水沒有。

他試探著叫了兩聲，不見有人回應，便大著膽子去掀開床幔，忽然門吱呀一聲響，好似有人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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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刺激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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