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冬日農閑的時候，節日特別的多，過完了冬至又是小年，小年後就是孩童們期待了一整年的春節，緊接著就是上元節。

節日多多，長輩們人情往來忙的飛起，反倒是比平日里更忙些，家中兩個小童阿餅和阿粉簡直撒歡似得。

為回家祭祖，回了一趟老家，溪里村，村裡也是大變了樣，很多村民都跟著佟家、齊家還有鄭村正家一塊兒往外發展，如今還待在村裡的卻是少了很多。

且多半都是家中的長子，要佟幼薇說，這個長子繼承製有時候也是坑的很，看村裡就知道了，那些和佟大強同齡的長子們，如今扛著鋤頭蒼老的很快。

然而沒有辦法，除非有佟家的魄力和鄭家的財力，否則誰敢將自己的孩子全都放出去拼搏，若是全都灰溜溜的回來，可怎麼辦？留下一個吧，既能照顧耶娘，種種田，總能有口吃的，耶娘養老也不太愁。

家裡的宅子有管護著村裡的田地的佃戶打理著，一家子回去拎包入住，佃戶也閑下來了，只留了兩個看著田地里栽種的蔬菜，負責後山開荒出來的小果園的修剪，另有幾十畝的小麥需要打理，其他的都放回家過節去了。

佟幼薇在家是待不住了，早年一塊玩耍的小娘子們多數都出嫁了，鮮少嫁給本村的，出門走走都是不大熟悉的年輕娘子都是近年嫁進來的新婦，小童的嬉笑聲從來不少，但也不是以前那些聽她說人販子的恐怖故事的人了。

佟幼薇待著無趣，且隨意走一段，叫村裡大娘阿婆瞧見了，總要攔著問東問西，多半是問阿梁的親事，又拐彎抹角地打聽她的婚事，只問是不是定了人家，還有拿手指在鼻子上比劃的，當做玩笑話似得問：「小娘子叫人穿了鼻子牽走了沒？」

老媼的話著實不中聽，佟幼薇都不稀得搭理，要她阿耶來，定是一句：「牽走那叫欠揍！」

待了兩日就和阿梁跑路了，去了另一處莊園，這裡水土豐茂，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莊園散落在溪邊山腳下，佟家有幸恰巧遇上有人變賣產業，賣出的產業正好能買得起，佟幼薇便攛掇佟大強購下。

這並沒有花費太多口水，因為祖上數代都是莊稼漢，攢了銀錢了，無比克制才能讓自己不掏錢到處買田地。這樣的好機會，一旦得知，自然不會放過。

佟幼薇和阿梁拐走了他的書童和自己的婢子，還有一輛馬車。

莊子打理的很好，住在這裡的有兩家佃戶，總和十口人，人多了沒必要，擇四人到溪里村打理田地。這會兒已有兩個回到這邊和家人團聚。

莊園的日子過的悠哉悠哉，環境特別好，鄰水靠山，端的是個度假的好地方，可惜佟幼薇假期有限，冬至放了七日假，小年一日，春節三日，再有上元節三日，斷斷續續的放也叫人的假期綜合症斷斷續續反反覆複發作。

初到時，是冬至假的第四天，剛開始只覺得這裡是難得的清凈，姑侄二人歇了一日，睡個徹底的養顏覺。

有穀雨在廚房操持，佃農送來在後頭竹林散養的小公雞，附近池塘放養的鴨子，還有為過節宰殺的一隻豕，也請穀雨去挑了肉來，還有新鮮的各色時令蔬菜。

穀雨在廚房跟著葉頭兒和小包學了近二年，手藝不賴，至少養活佟幼薇和佟才梁這兩個既好美食又不太挑食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二人臨近午時才起床，真真是太陽曬屁股，懶洋洋的起來，有現成的熱水洗漱，也不講究，徑直到廚房旁邊的小廳去用餐，主僕也不分坐，一塊兒團團圍著用的是高腳的圓形胡桌。

一鍋土鍋隔水燉的雞湯，湯色清透，口感甘甜美味，嫩鴨子用姜爆炒，添加調料后換砂鍋燜了一刻鐘才得，因是嫩鴨子，肉還嫩著，燜好了皮肉都快要脫出來了，醬汁入味，配上木桶蒸的大米飯，真真下飯。

吃的肚兒圓，佟幼薇起身伸了個懶腰，與佟才梁道：「出去走走吧，消消食，免得放個假回去就胖了。」

佟才梁的審美同他阿翁一致，並不拒絕散步，但嘴裡叨叨：「哪裡怕胖了，這還是太瘦了些，多吃點養的圓乎乎的才好。」

「走吧走吧，話多的你！」

莊園左側是溪流，後頭是山林，前頭是個不大的小花園，在往前就是佟家的田，林林總總有大幾百畝，這一片地是難得的平坦，一眼望去能看到跨過溪流，不遠的地方佇立著另一座莊園。

和它比起來，佟家的莊園只是個寶寶。

佟幼薇和阿梁跨過架在溪上的石橋，在溪邊散步，聽莊園的佃戶說，溪邊的翠柳桃花林子，都是那棟大莊園的人修的，只為他家主人偶爾來時方便在溪邊散步。

青石板修的路面，下雨天也不怕濕了鞋，雖然是冬季，翠柳都禿頭了，但是溪邊水草豐茂，遠望去入眼可見的田地都整整齊齊，挖好了田壟，點點翠綠搖曳其中。

佟幼薇對著田地指指點點：「你看看，這都是我阿耶你阿翁為我們打下的天下。」

「噗嗤！」

「阿梁，是你在笑嗎？」佟幼薇扭頭問。

阿梁瘋狂搖頭，他瘋了才敢這樣笑話他小姑姑，他是經過多年訓練的，除非特別忍不住，要不然是絕不會笑出來的。

「啊？是誰在笑？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她眯著眼睛，環顧四周，終於在溪邊一處灌木後頭發現了些許端倪，她悄悄扯了扯佟才梁的衣袖，示意他小聲走過去看看。

還未走近，一個身量不高的小娘子便站起身了，甩了甩手裡的水珠子，笑嘻嘻道：「這位姊姊怕是看錯了，這邊兒這一片可是我阿兄種的。」

她左右觀察了一下，半弓著身子，對他們招手，小聲道：「你們悄悄的過來，別讓人看見了。」

佟幼薇好奇小娘子在下面做什麼，又見下面空間並不大，只叫阿梁在上頭不必跟著，自己沿著一條不顯眼的小路溜下去，也跟著弓著身子躲進灌木草叢後面，見那小娘子又蹲了下來，伸手在水裡撩撥。

「大冬天的，你不冷吶？」

佟幼薇看她手指凍的通紅，渾身都覺得冷的發顫，她可是帶著兔毛圍脖的人呢，一點兒寒冷都經不住。

「不冷，你看看這兒。」

這一處的溪流石頭比較多，溪邊大抵是有人整理過的，用頗為大塊的石頭壘的平坦整齊，如今是冬季水量小了許多，便露出來許多，若是春夏，水面能漫上來。

這會兒只有這一處低矮一下，水漫了一半上來，在某些特殊的地方就形成了小小的旋渦，小娘子就那手在撩撥那旋渦，好奇裡頭是什麼。

她往身側的草叢裡揪了一根葉子，撕成碎末，撒在水面上，呼嚕呼嚕，碎末末就卷著消失了，她看的稀奇，盯著不放，還熱情邀請佟幼薇也來玩。

佟幼薇陪她玩了一會兒子，想說與她科普科學道理，然而又覺得很不必在這個時候打擾小娘子童趣的快樂，不如讓她高興吧。

玩了一會兒子，她思忖著自己是出來散步的，便要告辭，也不敢放一個小娘子獨自待在這裡，她看著細皮嫩肉的，約莫是和她一樣到莊子里來度假的。

「我今兒吃的撐了，還想散散步，小娘子一起吧，與我說說你方才說的你阿兄都種了些什麼。」

小娘子歪頭盯著瞧了她好久，忽然笑道：「我喜歡姊姊，姊姊長的面善，我陪姊姊玩。」

佟幼薇扶著她起身，免得她蹲麻了腳，不小心一頭栽下去，大冬天的落了水，照顧不好可會落下病根的。

小娘子很開朗，抓著佟幼薇的手，一邊蹦蹦跳跳的往上走，一邊從懷裡摸了條帕子出來，細細給自己擦了手，還把佟幼薇被沾濕的手也擦了擦。

自顧自笑道：「我叫阿英，姊姊叫什麼？」

「叫我阿薇吧。」

「阿薇姊姊，那邊的莊園就是你家的么？田裡都種的滿滿的，有好多好吃的呀。我阿兄來了以後，這裡也種的滿滿的，一會兒我帶你去看，都是別處沒有的。」

佟幼薇點點頭，道：「過節家裡煩擾，就躲這兒啦，阿英也是才來的嗎？」

阿英細細想了一會兒子：「倒也不是，來了有些日子了，我阿耶來這兒辦公呢，整日出門不管我，我一個人呆著無趣，後來阿兄就來了，種了那麼多東西，看著有趣，可今日阿兄也出門去了，他們都不讓我出來，我就偷偷的跑出來，阿薇姊姊，方才那個卷卷好玩吧。」

「好玩，不過，若是你阿耶回來卻不見你在，怕是要擔心了。」

「無妨，我留了紙條兒的，他看了就知道。」

這小娘子一派天真浪漫的樣子，身量不高，也並不是長不高，而是確實年紀還小，約莫十歲多一些，只是養的珠圓玉潤的，看著可愛可喜。

阿梁並不太靠近她們，只在周圍打轉，佟幼薇與阿英介紹道：「這是我大侄兒，家人都喚他阿梁。」

小娘子乖巧叫人：「梁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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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了好久，太晚了，今天晚上要去探望一位朋友，住的有些遠，恐怕回來比較遲，所以請假一天了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