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林大娘笑起來，說：「怎麼問這個？阿康在咱們家待了一二年，是個極好的小郎君，要說讀書穩重上面，比咱們阿梁還要強些。」

要不然，當年那樣的情況，雖然都在村裡，但畢竟也是非親的故交家，小小年紀經歷這些，若是別家的孩子，鬧不好自己就受不住鬧著要回家去了，又或者是寄人籬下，時間長了性子敏感，畢竟也算是寄人籬下的。

可阿康一如既往，好好讀書，跟著阿梁過他們家的苦日子也過下來了，與阿梁一塊兒幹活也從未喊過苦，從來沒有後退過。有一說一，如果他當初叫苦叫累，即便有齊大郎的囑咐，林大娘也會勸佟大強讓他可以不去的。

「一眨眼都這麼大了，當初來家裡的時候，還不足十歲，要只看這性子，幾乎和那時候沒什麼變化，論讀書還是他強些，不過阿梁也很了不得了，咱們家頭一份兒的。」

說著說著就誇起自家孩子，羅二娘哭笑不得，拉回話題道：「阿家，我說的別的方面，你覺得他和阿薇相處怎麼樣？」

林大娘尚未想到這兒，只笑道：「一塊兒長大的，自然好。」

「也從未見過他們紅過臉。」

羅二娘瘋狂暗示：「所以，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誒？」林大娘忽然醒過神，這不是燈下黑了嘛，阿康比阿薇大了三歲不到，也就算是兩歲，如今也還沒有定親，和阿薇也是一塊兒長大的，算起來兒時還一塊兒經歷過那樣的大事，還能配合自救，後來關係更好，也不曾見他與別家小娘子說什麼話的。

如今在讀書上頭也頗得夫子讚賞，也是很有前途的，再論他家，也是通家之好，齊家夫婦也是極好相處的人，家資也不差，論起來也是極好的人家。

林大娘越想越覺得好，興奮地拍拍羅二娘的手道：「好孩子，還是你想到了，這可真是燈下黑了，這樣好的竟然沒有想到，哎，我得找阿薇透個口風看看她對阿康怎麼看的。」

羅二娘也點點頭，這事兒也忌諱一頭熱，不好直接找齊家阿郎娘子透口風，若是不成，兩家這樣的關係也怪尷尬的。

可是想到佟幼薇林大娘頭又大了，「唉，阿薇這邊，她，她該不會把阿康當做阿梁一般看了吧？」

羅二娘怔住了，這也難說啊，畢竟齊小郎可是一直和阿梁一塊兒同進同出的。

「也可能不會吧，至少，至少阿康可沒有學阿梁叫小姑姑吶。」羅二娘猶疑道。

林大娘苦笑道：「他阿耶與阿郎論兄弟的，阿康和阿梁關係再好，也不至於自己降輩分，這難說啊。」

林大娘又愁起來，「而且，這事兒不好開口啊，齊大郎那邊現在一定不能露口風，阿薇這邊還是得先問，可怎麼問呢？若是阿薇覺得還成，偏阿康沒這個想法，咱們也不是要勉強別人的，到時候又讓阿薇傷心，到時候再見阿康豈不是又尷尬？」

羅二娘想說阿家是不是想多了，但是阿家這樣顧慮，也是因為在乎兩家的關係，才慎之又慎。

林大娘按著額角，低聲道：「我再想想，這事兒先別說，三郎那也別說。」

羅二娘應了，阿粉玩小熊玩夠了，從榻上爬過來鑽進羅二娘的懷裡，抱著小熊窩進去，軟軟道：「阿娘，我困了。」

羅二娘抱著她，拍了拍她的後背，看了時辰，到暮食還有近一個時辰，便道：「那就睡會兒吧，一會兒阿娘喚你起來吃暮食。」

阿粉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嘴裡咕噥了什麼，已然是睡著了。

林大娘示意她待阿粉睡熟了，就抱緊裡頭的卧室睡，她自己起身拍了拍衣袖裙擺，準備去廚房看看今天準備吃些什麼。

孩子們都是忙碌辛苦的時候，要準備些滋補的給他們好好補補。

廚房裡實際上是兩個人，依然是小包和葉頭兒，二人主要負責廚房，因為葉頭兒腿腳不好，只在廚房主廚，其他賬務採購都是小包做的，另外城中各鋪子偶爾採購的時候發現有些新鮮的食材或是新奇的好物也會遣人送來。

另外小芽是做些不重的雜活兒的，主要也是在廚房的，因為葉頭兒只做三餐，另外的時間佟大強不叫他辛苦，多半是回屋歇息，其他的點心夜宵什麼的都是小包接手，如今也算是個白案師傅了，煲湯也有一手。

另外還有僕從二個，做的是重活兒粗活，還有婆子兩個，做些洒掃洗刷的活兒。

林大娘去看了一回，先下已經入冬，過不多時，許是第一場新雪就要下來了，如今能買到的菜也都是那些個蘿蔔菘菜什麼的，葉頭兒手藝好，加上煎炒的方式，吃菘菜一整個冬天也沒有覺得太難受。

家裡最後頭的院子，地方大，鄰著牲畜棚和雞鴨圈，佟大強便叫人來一塊兒把那塊地開了，整了個小菜園子出來，種些日常吃的菜，如今蘿蔔菘菜也都有的，只是量並不很大，畢竟家裡吃飯的嘴多，所以每日還是需要出去買些來的。

有相熟的菜販子菜農，給的價比市價低一點，在府城住了這些年，也吃慣了海產，廚房裡的乾貨就不少，偶爾還去東邊的集市買比較新鮮的海產。

今日就有一筐蟹，借著冬日好運送，到手還算是新鮮，雖然冬日的螃蟹不及七八月，但也不差，特別是海蟹這時候也肉質也肥厚鮮美，林大娘看了點點頭，叫晚上蒸一籠來。

另有咸帶魚，林大娘喜道：「最愛這一口，香煎的，加一勺酒，香的很，就著這個阿郎飯能吃三碗去。」

另外還有一小籃秋刀魚，佟幼薇當年於集市一見大喜，央著佟大強買，這又細又薄的魚能有什麼吃的？佟大強拗不過佟幼薇，且價格也低，十幾文就一籃子，聞著也新鮮，就買了。

回來佟幼薇指揮著一頓操作，出來的香煎秋刀魚和烤秋刀魚都極好，他們才知道這魚雖然小，但是肉可好吃了。

林大娘最喜歡吃烤的，就做主點菜道：「秋刀魚烤來吃吧。」

燉湯是基本都有的，再有一個薯羹，紅燒豕排骨等等，林大娘點了點，叫加一道燜小雞，她現在越想越覺得阿康不錯，有心想叫他做自家兒婿，心裡想著便想招待的更豐盛熱情些。

這邊討論題的也說的差不多了，趁著阿梁忙著給自己的答案添些筆記，齊小郎還坐在佟幼薇身邊，想要與她說說那些看過的話本子。

佟幼薇詫異地看了他一下，問道：「這時候你還能看話本子，」這心態也太好了吧，她不由得對齊小郎豎起大拇指，贊道：「厲害，是不是很有把握了？這心態真是太好了，許是能超常發揮呢。」

再看阿梁，緊張兮兮地在記筆記，真是不能比啊。

齊小郎被噎了一下，也不怪他，年紀到了，心上人又在一旁，為這科考他已經幾乎一個月多沒見過她了，從前幾乎日日可見，忽然分離這麼久，雖然就在隔壁，可一堵牆隔著他又要苦讀，竟然不敢過來見她，就怕她問這句。

果然還是來了，他定了定神，笑道：「哪能不緊張呢，就是偶爾看一點點舒緩一下心情。」

看他的答卷，確實還是穩的，佟幼薇並不糾結這事兒，聽齊小郎轉移話題也不點破，順著他聊聊他看過的話本子。

「時人都愛看情情愛愛的話本子，或是什麼仙俠妖鬼的，愛恨情仇，痴心的，逃不過這幾類。」

佟幼薇咕噥道：「我知道，都是一樣的套路，我不想寫這樣兒的。」

齊小郎溫柔地笑起來，道：「阿薇說說，你想要寫什麼樣的故事吧，我聽聽，若覺得可行，就寫出來，看的多就多印些，不多就少些，自得其樂也好。」

佟幼薇與他細細描述什麼『女狀元』『女駙馬』『女將軍』之類的，還與現行的潮流『美女都愛我的窮酸秀才情史』之類的完全相反的『帥哥都愛我』。

齊小郎嘴角默默抽了抽，雖然風氣開放了許多，但是這書寫出去，可難說會得到什麼反應，於那些娘子女郎而言，應當是極有趣的，若是那些個書獃子看見了豈不是要翻天去。

他琢磨了一下，初初做一件事，不能上來就是大的，得緩緩圖之，先來個淺的，漸漸愛看的人多了，再加重，到時候才能實現。

於是他建議道：「如今大潮如此，強行扭轉不易，倒不如另闢蹊徑，咱們可以試試以情愛為末，其他為主的題材，如何？」

佟幼薇覺得甚有道理，而且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寫小說，她眼睛轉了轉，忽然偏頭對齊小郎燦爛一笑。

齊小郎直面暴擊，當場恍惚了，心裡眼裡腦海里只有那回眸一笑，獃獃的幾乎忘記了其他一切。

待醒神的時候，才聽見佟幼薇拍手高興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可就指望你們啦！」

他扯開嘴，露出可靠的笑容，點頭應承：「你放心。」

阿梁露出了苦惱的神情，齊小郎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剛剛到底答應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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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餓，吃了兩個雞蛋，還是不夠的樣子，哎，還是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