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他是你弟弟(3)

喬凌燕不再多問，卻是看着沈若涵優雅的帶領她觀賞著，那恬靜安然的氣息，似乎融入了這尊貴非凡的地方。

兩人來到樓上天台，卻是在沈若涵轉身，跳下一個台階，喬凌燕急忙上前攙扶。

「小涵，你小心點！」沈若涵嚇了一跳，倒不是怕碰到自己，而是媽媽的動作來的有些突兀，弄的她好像是玻璃易碎品一樣。

「媽媽，我沒事！」沈若涵不以為意道，但是仔細想來，自己卻是要注意了，現在她可不是自己一個人。

「小涵，你現在過的開心吧？」

「當然開心，媽媽，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少煌對我很好！」

「少煌對你很好，可他的父親呢？現在方玉婷又……」

沈若涵看着喬凌燕那雙殷切的眼睛，笑道，「媽媽，放心吧，少煌的奶奶對我很好，家裏那個月嫂都是奶奶請來的，相信，過不了多久，少煌的父親也會接受我的。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少煌的奶奶對你好，是因為你懷了唐家的骨肉！」喬凌燕說這話，表情多少有些凝重。

沈若涵卻感覺到媽媽似乎有着心思。

吃了晚飯後，沈若涵不知怎麼就問了這樣一句話，「媽媽，你並沒有那麼恨他？」這個『他』，當然是指沈雲飛。

從喬凌燕的態度里感覺到，沈若涵覺得媽媽並不是她想像的那麼仇恨沈雲飛一般。

「只能說，他是一個很傳統，也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也是一個在責任和道義上失責的男人，站在他的角度上，他或許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所以，如果我活在仇恨里的話，卻是為了不相干的人而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不值得，我得為我自己，為我值得付出的人灑脫些！」

沈若涵聽了，已然明了，媽媽並不是不恨沈雲飛，而是覺得為恨他而讓自己太累，不划算。

或許，媽媽的外表是脆弱的，可內心卻是堅強的。

「小涵！」對上女兒清靈的眼神，喬凌燕只覺得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了，她很心疼，可無力改變的現實又擺在眼前，「媽媽今天去醫院看望你的叔叔，聽說沈方澤要做骨髓移植，但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

喬凌燕的話意味頗深。

沈若涵很聰明，看着她，沒有繞彎子，「媽媽是不是想讓我去醫院抽血化驗，然後和沈方澤做骨髓配對？」

面對女兒那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喬凌燕心痛萬分，她深情的抱上女兒顫抖的肩頭，「小涵，媽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沒有那麼寬廣的胸襟，更何況，你又身懷有孕，媽媽也不希望……」

「那麼是爺爺，或者是叔叔的提議？」沈若涵有些氣息不穩地打斷了喬凌燕的話，當她知道沈方澤和沈雲飛的骨髓沒有配對成功時，她有一種預感，有人會讓她去做化驗，她以為這個人是沈雲飛，沒想到是她崇拜和虧欠的人。

「不是，小涵，別誤會，你的爺爺和叔叔都沒說，他們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如果讓你去抽血化驗，他們於心不忍，也會覺得對你不公，正因為他們不說，媽媽才感到愧疚，才有了這種想法，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就當媽媽沒說，畢竟媽媽沒有權利讓你這麼做。」

沈若涵怔了怔，一時，腦袋有些空白。

「小涵，媽媽只是覺得方澤是無辜的，只是覺得你的爺爺很可憐，畢竟那孩子是沈家……」

「媽媽，你別說了，我是不會答應的，如果配對成功，那將是一命換一命，我的孩子也是無辜的。」淚水蓄滿了沈若涵的眼睛，「您大概不知道，少煌有多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今天一大早，他就買了關於准媽媽的書籍回來。」

喬凌燕疼愛的摸了摸女兒掛着淚痕的臉頰，微微嘆口氣，「小涵，媽媽沒有強迫讓你一定要這麼做……算了，不要想了，早點睡吧！」

她只是不想讓女兒在今後的人生中留下遺憾，不要在今後的某一天為現在的決定而後悔，六歲的沈方澤得不到救治，就消失了，而小涵腹中的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有。

沈若涵依偎在母親的懷裏，但母女倆的心境卻是南轅北轍，各不相同。

第二天，唐少煌沒有回來，沈若涵知道他很忙，可以理解，只是連個電話也沒有，她卻不安了，擔心少煌和流顏會發生不愉快。

幾次拿起電話，想詢問，但都放棄了，正如喬凌燕所說，他們兄弟倆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磨合。

後來，是朗俊開車特意來接她去殯儀館的。

天空陰沉沉的，愈發感到多了幾分涼意，殯儀館面前，交通有些堵塞，沈若涵決定下車步行，由朗俊去停放車子。

不遠處，有道熟悉的身影，昔日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似乎在一夜之間成熟了，墨黑色的西服，寥寂而蕭殺的身影，唐流顏的俊臉凝成石雕一般，唇角抿緊的他在轉眸間看見沈若涵時，冷然停頓了數秒，最後移開。

這個時候，沈若涵也沒有過去打招呼的必要，她覺得，自己和少煌並沒有做錯什麼。如果，唐流顏硬是要將怨恨強加在她和少煌的頭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直到葬禮結束，唐流顏都沒有和她說一句話，沈若涵發現唐家兄弟倆也沒有任何交言。

唐世豪看向她的眼光，有着一種徹骨悲涼的味道。

唐老夫人沒有來，或許是年歲已高，或許承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哀傷，又或許還有着方玉婷的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