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掌柜笑一笑，什麼也沒說，只是倒了一杯茶，遞給漠北。此時漠北才發現，自己出門后就滴水未進，是有些渴了。

漠北接過杯喝了一口，盯著掌柜的看。

「漠公子不必如此看著我，東家有吩咐，顧客是我們的上帝，買賣不成，仁義在。」秦三笑著解釋，他當然知道漠北為什麼看著他。

「東家還說過，我們要全方位為顧客服務，漠公子的唇色微干，所以在下想，漠公子應該有點渴了。」笑臉迎人三分禮，頭一仗，掌柜的就不會輸。

的確，掌柜如此一來，漠北在氣勢便先處於了下方。客隨主便。

「昨天東家已經收到了漠公子送來的拜貼，但是東家人不在連城，有什麼事，漠公子可以直接跟我說。」秦三又為漠北添了一杯茶。

漠北笑著拒絕，「既然公子冷已經將事務全權交給了秦掌柜，漠某就直說了。」

秦三的眼暗了一暗，果然是手段狠辣的漠北啊，不清楚他東家的底細，倒也先把他的底細弄了清楚。「好說，好說。」

「漠某是為了秦掌柜手裡的那批上好的楠木而來。」漠北喜歡直奔主題，然後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秦三絲毫沒有被漠北的直言而嚇到，坦然處之地拿起茶杯，掀開，嗅一茶香，然後飲口茶味，好似他眼前的不是一批大生意。

漠北嘴裡那批楠木價值多少，秦三心裡有數，只要這筆數進了賬，可以使得東家再開兩家分行。

只不過，東家有吩咐，要以慢制快，別人越心急，自己就越是要靜下心來。

誰先沉不住氣，便是輸了。楠木在他們手上，籌碼自然也要他們手上，所以條件得由他們開，由不得漠北帶動整個生意的步驟。

看到秦三一點都不緊張楠木生意，悠閑自若，漠北知道自己碰到對手了。

楠木所值價額龐大，一般人聽了那天文數字似的銀子似，早就流口水了，急不可捺地想要談成這筆生意。

要知道，貨壓太久，對店的資金流動不便。

敵不動，我不動。即使漠北心裡再想要這批楠木，也強定自己冷靜下來。看秦三的樣子，漠北知道，怕是要獅子開口了。

半杯茶下肚，秦三才說話，「漠公子想要楠木之事，東家也已經告訴在下了。這批楠木也不是不可以賣給漠公子，只是價錢方面……」

有些話不用講太明白，讓別人開口那更好。

「公子冷嫌銀子少了？」漠北硬氣地說出。

「這可是漠公子說的，漠公子都如此認為了，東家當然也是心裡有數兒。」秦三蓋上茶蓋看著漠北。

漠北沉默了，在價位方面，他的確是有所保留，做為談判時的應變之數，但他並不是打算在自己處於劣勢時不得已而上升的，他想的是讓公子冷記住他的能力與魄力，下次合作他就可以討到便宜。

一句話由誰出口，卻引出這麼大的漏洞，他失策了。「那公子冷認為多少銀子才算合適。」

漠北知道，一切都是由公子冷安排好的，雖然公子冷沒有親自出面，但該怎麼做，早就教給了秦三。

如漠北所想一樣，冷幽然讓夜四把談判的步驟教給了秦三，並叮囑過，絕不能錯一步，不然，他們就會輸給漠北。

秦三沒有說什麼，只是翹起了三根手指。

看到三根手指，漠北再猜是什麼意思，再加三萬兩？公子冷的胃口沒那麼小，不然也不用花這麼多心思，「三十萬兩？」哼，果然是突竄起的商人。

一張嘴就是三十萬兩，要知道這三十萬兩，他都能做多少生意了。

秦三輕輕一笑，「三百萬兩。」三十萬兩，何需東家如此廢心。

「什麼？三百萬兩？」漠北氣得想掀桌子，想一下，便又壓了下來，隱忍著，「三百萬兩，公子冷還真會開玩笑。」

「錯。東家說過，什麼都能開玩笑，唯獨這做生意不能開玩笑。人要一諾千金，說出的事，便要做到，一句玩笑話，會失了商人的信譽。」

生意場上，何來玩笑二字。不過東家的三百萬兩，開的是真狠了。

東家算得真准，禮人於先，就算漠北現在被『三百萬兩』氣得想吐血，倒也不好馬上發作。

「要知道，除了我漠家，相信這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出得起價，買這批楠木。」冷家的生意與木材無關，風烈對楠木也沒興趣，算來算去，只有他漠北吃得下這批楠木，可以說，這是他漠北至勝的法寶。

「木頭放久了，可不好。」漠北噙著一抹冷笑，看著秦三，「公子冷也不想做賠本生意吧。」

「東家早有交待，漠公子不必為我東家擔心。」秦三嘆了一口氣，誰能想到，他東家實在是太有商業天分了，別人把事想三分，東家卻把事透十分。

「與東家常年有生意來往的周家，最近碰到一些麻煩，正急需一批木材，若漠公子不要，東家決定把楠木送給周家，讓周家度過危機。」一旦如此，周家便也就屬於東家的，且周家絕不會對東家有二心。

東家說過，周家以後一定還會撅起。

「東家聽說了，前陣子，朝庭拔下三千兩銀子的款來，收購楠木。東家的楠木數量，早就超過了朝庭所需之量。漠公子如此需要楠木，怕是早就跟朝庭里的某些官員把生意都談好了吧。」

做東家的敵人真可憐，註定了要當那砧板上的魚肉。

秦三打了一個冷顫，好在他聰明，知道跟著東家做事，不然他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