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護體真氣
青石鎮，一處荒郊。
四野雜草叢生，其中卻有著一方凈土，那是甜兒她爺爺的墳地。
青石墓碑前，甜兒雙膝跪著，手裡燒著紙錢，笑中帶淚地看著墓碑，自言自語道：「爺爺，甜兒又來看您了。您最近還過得好嗎？有沒有想念甜兒呢？甜兒可是很想爺爺您哩，老是在夢中看見爺爺，可是爺爺總是不理睬甜兒。是不是甜兒什麼地方做錯了，又惹爺爺您不高興了？……」
蕭楚易靜靜地站在一旁，緘默不語，只是眸中隱隱閃著淚光。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回蕩：爺爺您放心，我會替您好好照顧甜兒的，以後不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半個時辰之後。
「爺爺，甜兒要走了，可能得過上一陣子，才能再來看爺爺了。」
說完這句話，甜兒對著墓碑深深磕了三個頭，隨後站起身來，看向蕭楚易道：「蕭大哥，我們走吧。」
蕭楚易輕笑點頭，走上前去，拉起甜兒的手，一起離開了墳地。
「蕭大哥，你真的決定隨甜兒一起去昌河郡嗎？」走在路上，甜兒不禁問道，「難道蕭大哥不打算去寧州了？甜兒可不想蕭大哥為了甜兒放棄自己的前程，那樣甜兒心裡會過不去的。」
「怎麼會呢？」蕭楚易淡淡一笑道，「我這是初出江湖，反正也沒明確要去的地方，去寧州只不過是最初的打算而已。現在有了甜兒你，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你去哪裡我便跟去哪裡。」
甜兒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道：「蕭大哥，你真好。」
蕭楚易嘻嘻一笑道：「那是自然。我都已經想好了，甜兒在齊府當丫鬟，我就去齊府當護衛，憑我現在的身手想要在齊府當個護衛應該不難。這樣一來，以後我們不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嗎？」
「可是……」甜兒有些愧疚地看著蕭楚易，道：「甜兒總覺得這樣不好。甜兒知道蕭大哥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在齊府當一個小小的護衛豈不是辱沒蕭大哥？甜兒更不想蕭大哥為了甜兒而放棄自己的追求。那樣的話，甜兒會愧疚一輩子的。」
蕭楚易輕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傻丫頭，你怎麼會這樣想呢？能跟甜兒你在一起，就是蕭大哥這輩子最大的追求。再說了，我們只是暫時呆在齊府而已，蕭大哥怎麼捨得甜兒一輩子當別人的丫鬟呢？等蕭大哥有能力闖天下的時候，就是我們離開齊府之日。」
甜兒一聽，連連點頭，感動得潸然淚下，哽咽道：「能遇見蕭大哥，是甜兒今生最大的幸福。」
「好了好了，甜兒別哭了。」蕭楚易微笑著溫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珠，「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下一個鎮可就慘了。」
就這樣，兩道人影漸行漸遠，漸漸地消失在了小道盡頭。
…………
盛夏時節，驕陽似火。
走在路上，迎面的風好似熱浪般撲來，一陣接一陣，熱得讓人透不過氣。
此時正是晌午，一天之中最熱時分。
獅頭山，蔥綠的林子里，一條丈許寬的道路橫穿而過，直接將整片樹林一分為二，這條道路乃是青石鎮通往昌河郡的必經之路。只要走過這條山路，再繞過一個山谷，便到了慶陽鎮的地界，也就意味著離昌河郡不遠了。此刻，官道上正行走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皮膚黝黑背負長刀，女的面目清秀，身穿藍色羅裙，卻不是蕭楚易甜兒二人又是何人？
「他姥爺的，這什麼鬼天，真是夠熱的。」蕭楚易抬頭望望天空，低聲咒罵道。隨即轉頭看向甜兒，只見她額頭上布滿了汗珠，氣喘吁吁地像是得了重病一樣，不由道：「甜兒，你還受得了吧？要不我們先歇息一會兒？」
甜兒抿嘴笑笑，點頭道：「嗯，好的。」
說罷，二人走到一塊樹蔭下，背靠樹榦，坐了下去。坐下之後，甜兒從包袱里取出水袋，遞給蕭楚易，說道：「蕭大哥，給，喝點水解解渴。」
蕭楚易卻笑著將水袋推回去，道：「甜兒先喝，蕭大哥再喝。」
「甜兒不渴。」甜兒搖搖頭道，「蕭大哥你喝吧。」
這麼熱的天，走了這麼長的路，豈有不渴之理？甜兒她說不渴，那是因為水袋中剩餘的水不多了，這一點他蕭楚易難道會看不明白？唉，這丫頭真是感動死他了，也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啊？
心底感嘆一聲，蕭楚易伸過手去替甜兒抹去額上汗珠，柔聲道：「甜兒，你對蕭大哥真的太好了，好得讓蕭大哥都有些害怕。害怕……若是有一天失去甜兒你，蕭大哥一個人該怎麼辦？」
甜兒一聽，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眸中充滿著決意道：「不會的不會的，甜兒不會離開蕭大哥的。甜兒會一直陪伴在蕭大哥身邊，直到死的那一天。」
嘴上這麼說，但是，她的心底卻也有些淡淡的害怕……
「蕭大哥也一樣。」蕭楚易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一把將甜兒摟進懷裡……有此知己，一生足矣。
而此刻，遠處的林間道上出現了一行人，大約有七八人，正朝著這邊走來，待到近處才發現，這些人身穿或黑或白的武者勁裝，而為首的那人赫然正是蒼龍幫幫主齊雲龍的得意弟子——魏如風。
他們幾人邊走邊談論著，個個臉上帶著笑容，顯然心情好得很。
「魏師兄，這次我們總算沒白跑一趟。」一名濃眉大眼的青年男子笑著說道，「這寒冰玉……可是聖水宮的寶貝啊。現在落到我們手裡，回去之後交給幫主，你說幫主會有怎樣的反應？」
不等魏如風開口，旁邊一位面容清瘦的青年說道：「先是震驚，而後擔憂。」
「為什麼？幫主不應該高興才是嘛？說不定還能重賞我們一番呢。」濃眉大眼男子奇道。
這時魏如風臉上扯出一個冷笑，沉聲道：「六師弟說得對。這寒冰玉雖然是奇寶，但它終究是聖水宮的東西。江湖上誰不知道聖水宮的手段，搶了他們的東西，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濃眉大眼男子聽了不由眉頭皺起，奇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何還要搶奪這塊寒冰玉呢？」
「憨子！」清瘦男子搖頭輕笑，道：「這送到眼前的寶貝，豈有不搶之理？再說了，那個花無雪中了九毒失心散……恐怕是活不成了。他一死，又有誰知道這寒冰玉在我們手上？」
這番話聽得濃眉大眼男子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點頭道：「說得在理。」
魏如風淡漠一笑，道：「或許這寒冰玉，幫主不會太在意，但是……那黑玄寒鐵礦可就不同一般了。試想想，整整一座山谷的黑玄寒鐵，該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呢？而且，這黑玄寒鐵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得到的，那可是打造兵器鎧甲的上等材料啊。」
蒼冥大陸上，鑄造兵器鎧甲之類的用鐵主要分為三種：寒鐵、赤鐵以及普通鐵。這其中，寒鐵又分為三等：一等紫玄寒鐵、二等黑玄寒鐵、三等青玄寒鐵。無論是哪種寒鐵都非常稀缺，價格自然也極其高昂，尤其是紫玄寒鐵，幾乎可以說是一兩千金。
而這二等黑玄寒鐵的價格也貴得可怕，一兩黑玄寒鐵價值五百兩黃金，也就是五萬兩白銀。一般來說，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也不過幾十兩銀子而已。那麼五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足可以讓十戶普通人家舒舒服服地過上十輩子了。雖然只是一座小小的山谷，但至少也能開採出幾萬斤的黑玄寒鐵礦，提煉之後也得有千兒八百斤的黑玄寒鐵。就算只有五百斤黑玄寒鐵，那也是二十五萬兩金燦燦的黃金啊，差不多可以蓋一座『金屋』了。
「這次收穫的確不小。」清瘦男子點頭笑道。
其餘幾人紛紛笑了起來，紅光滿面，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清瘦男子忽然瞳孔一縮，目光盯著不遠處的一對男女，皺眉道：「咦，魏師兄你看，前面樹蔭下的那個妞兒，好像是咱們齊府的丫鬟……甜兒？」
「是嗎？」魏如風一聽，眸中閃爍一絲精光，當下抬頭看向前方……果然是那丫頭。嗯，她身邊那個小子是誰，似乎不曾見過？不會是她的小相好吧？
對於清秀可人的甜兒，這傢伙早就垂涎三尺了。雖說甜兒她只是一個小丫鬟，但卻是齊府二小姐齊青瑤的貼身丫頭，而且深得二小姐的疼愛，所以魏如風才不敢太過放肆。要不然，以這傢伙的性子，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而如今……可是個好機會！魏如風眼中露出狼一般的渴望神色，嘴角掠過一絲陰冷的笑容，他想，即使今天霸佔了那丫頭，也不會有人知道，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至於他那幫師兄弟……哼哼，他們不會傻到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看著他嘴角彎起的弧度，眾人臉上隨之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他們還不了解他們的魏師兄嘛？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他們很期待，眸中同樣露出狼一般的渴望神情。
至於那個黑皮膚小子，他們誰也沒放在眼裡！
…………
「甜兒！」森冷的聲音驀然響起，「我們還真有緣呢，想不到會在這裡相見。」
一聽到這個聲音，甜兒不禁心底打了個寒戰，急忙抬頭看去，當魏如風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中時，她那俏麗的臉蛋兒一下子變得蒼白，血色全無。
看到甜兒這樣表情，蕭楚易心中一凜，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警惕看向來人，同時倏地站了起來將甜兒護在身後，嘴角含著半分笑意，道：「請問幾位是……？」
魏如風終究是江湖中人，目光毒辣，一眼便瞧出這黑皮膚小子也是個練家子，恐怕有點實力。只不過，在他眼裡還算不得什麼，就算這小子是後天巔峰高手，對他而言就跟捏柿子一樣。那個先天強者楚天虹還不照樣敗在他們手裡。
如是想到，魏如風森然一笑，陰聲道：「本公子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說著，右掌閃電拍出，一股強大氣勁襲向蕭楚易。速度之快，蕭楚易根本來不及閃躲，只聽「砰」地一聲，身子直接被猛烈的掌勁拍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噗——」
一落地，蕭楚易只覺前胸一涼，一股殷紅鮮血從嘴中噴了出來，唇邊沾滿血跡。看似這麼隨意的一掌，其中所攜帶的氣勁，已然透入肉身震到了他的心脈。其實這也難怪，因為那一掌，魏如風足足使了五成力道。原本想要一掌將其斃命，結果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見到這一幕，甜兒簡直嚇呆了，旋即反應過來，連忙跑了過去，一把抱住蕭楚易，嘶啞著聲音道：「蕭大哥，你怎麼樣了？」
蕭楚易的眼神有些迷離，並沒有看向甜兒，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甜兒。此刻，他的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一般，奇怪了，那一掌明明震到了自己的心脈，為何自己的心脈毫無損傷？
難道是……護體真氣？
沒錯，應該就是護體真氣，要不然沒別的原因了。他心裡如是想到，也多虧這幾天來，他一直勤修五行鍊氣圖。不然的話，那一掌可就真要了他的小命了。
這《乾坤五行訣》分三大層次：五行之術、乾坤之氣以及虛無之境。所謂五行之術，乃是感悟自然五行元素的各種奧妙，以致運用五行元素來提高身體素質及攻擊力量。所謂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五行，既相生又相剋，彼此制衡卻又彼此輔益。
此法訣中，五行元素，木為本源，土為守護，金水火為攻擊。這也就是說，修鍊木元素是為了強化身體以增強生命力，修鍊土元素是為了守護生命（即體內產生護體真氣），而修鍊金水火三大元素是為了提高攻擊（即體內形成三種不同性質的氣勁）。至於乾坤之氣及虛無之境兩大層次，那是建立在五行之術的基礎上修鍊的，目前對他來說似乎太過遙遠了。
這五行之術已是如此了得，那乾坤之氣及虛無之境呢？
在這一刻，蕭楚易不得不感嘆，能夠創出這部功法之人會是何等人物？他是否已經突破通神境界達到永生了？那麼永生之後又是怎樣的境地？這一切都只是個謎！但總有一天，他會去揭開那層神秘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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