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 11 章

影視作品里,常有一個情節,皇上突然到訪,看到女主角不同的一面,從一點小小的興趣變為特別對待,進而寵冠六宮,達成所謂的HE成就。

檀雅成為色赫圖氏之後,才發現,後宮里百分之六七十的偶遇都是刻意為之,展現出的另一面百分之九十都是邀寵手段。

皇宮裡的大忌之一,便是不可窺探帝蹤。然而康熙只要一動彈,便是前呼後擁、僕從無數,更何況多數情況下,他要去那兒,都會提前派人過去知會,好教人接駕。

是以,乾清宮的小太監剛到咸福宮,康熙要擺架咸福宮的消息就一陣風兒似的飛到後宮各處,只是有些人消息靈敏,有些人消息滯后些的區別而已。

咸福宮自己都不是第一時間知道這事兒的,不過她們現在忙著迎聖駕,還真沒工夫多想。

「十年了……」聞柳感慨,「奴婢記得皇上上回來咱們咸福宮,奴婢也才剛進宮呢。」

檀雅抽了抽嘴角,這話聽起來,為何這麼心酸呢?

聞枝聽聞柳這麼說,越發重視,「皇上定是看重咱們小阿哥,這是天大的好事,定要把握住。」

聞柳附和:「小主,聞枝說的對,奴婢幫您打扮吧?」

檀雅立即搖頭,見兩人滿臉詫異,咳了一聲,解釋道:「你們也說了,皇上是為咱們小阿哥來的,我這個做額娘的,哪能借著小阿哥邀寵?」

可宮裡的嬪妃都是這樣做的啊?

聞枝和聞柳詫異的很,倒是聞柳,年歲大,隱隱約約摸到些自家小主的意思,只是還不確定。

檀雅也知道自己這理由很是站不住腳,瞅了眼鏡子里氣色不錯的臉,轉移話題道:「快去將新做的衣服拿來,莫要耽誤接駕。」

聞枝連忙去取,聞柳則是拿起梳子,為她重新挽髮髻。

檀雅打量著梳妝盒裡的宮粉口脂,琢磨再三,覺得光是裝病還有些不夠,便問聞柳:「近來宮裡流行的妝容,我瞧和嬪畫著甚是好看,你可會畫?」

聞柳以為自己猜錯了,頓時鬆了一口氣,笑道:「小主可算是給奴婢表現的機會了,奴婢畫妝面的手藝定不會教您失望。」

聞枝抱著新旗袍過來,愁眉苦臉道:「小主,這衣服做的太大,您身條都顯不出來,面聖也不能穿舊衣,怎麼辦啊?」

這就是她的目的。

檀雅裝作憂愁的樣子,許久,方才勉強想出一個辦法,「那不若在裡面穿件褂子?好顯得豐潤些?」

聞枝覺得好,立即回身去柜子里翻小主從前的緊身褂子。

聞柳則是拿著眉筆,面有難色,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畫眉。

檀雅抬眼,「聞柳,怎麼不畫了?」

聞柳一咬牙,手刷刷幾下,畫出兩道八字眉來,畫完后捧起鏡子讓主子看,「小主可滿意?」

檀雅挑眉,喪氣的八字眉也跟著動了動,再加上刷牆一樣抹過的大白臉,看起來一點兒不明媚,就是一個喪喪的妝容。

無論什麼時候,都講究個上行下效,女人們亦是如此。

康熙喜歡江南漢女,京里的風向也都是喜歡柔順女子,女人們呢,想要迎合男人的喜好,那是個個都恨不得將自己打扮成楚楚可人的嬌羞模樣,再來個低眉順眼,就是封建禮教下女人們合該長成的標準模範。

檀雅向來不喜歡這妝面,她這身子年輕,從來都是簡簡單單畫個自然的彎眉,點一點紅色口脂提提氣色,便很好看了。

她今日換個妝容,因著底子在那兒,倒也不難看,可她這一年養得好,身材不似從前瘦削,還長了些個子,骨架大的身型還掛上了肉,那是半點兒都不憂鬱婉約。

等到檀雅穿上褂子,又在外面穿上旗袍,豐潤是豐潤,可是略微有些壯碩,配上妝容,彆扭的很。

不協調不等於丑,但也沒增色。

聞柳一臉「猜到了」的神情,聞枝沒想到啊,急得直打轉,「小主,奴婢再去拿那件兒水藍色的旗袍,水藍色素凈,保准比這件兒水紅色的好看。」

她說著話,人已經到柜子邊兒上。

檀雅也不攔她,水藍色還是水紅色,也不影響她什麼,聞枝開心就好。

聞柳瞥一眼主子身上的旗袍,再撇一眼主子的臉,臉色彷彿吃了不可描述的東西一樣,迅速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檀雅聳肩,坐在梳妝台前,繼續欣賞自己的新妝容。

「咚咚咚——」

門被敲響,聞柳走到外間,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片刻后,聞柳領著蘇庶妃和聞榭走進來。

蘇庶妃今日應是精心打扮過,美目輕輕掃過來,檀雅一個女人都受不了,一顆心都撲通撲通的。

而蘇庶妃見著檀雅的模樣,亦是一驚,「你……」

檀雅立即打斷,期待道:「我讓聞柳照和嬪娘娘的妝容畫的,如何?」

蘇庶妃說不出好,扯了扯嘴角,道:「你平時那般便極好,莫要東施效顰,畫虎不成反類犬。」

她這話委實直接,直接地甚至有些難聽,聞枝當即便滿臉不高興,只是頗多顧忌不好發作。

但蘇庶妃話不好聽,其實是好意,有許多人那是巴不得旁人出醜的,蘇庶妃這樣已經很難得的情分。

聞柳扯了一下聞枝,提醒她好歹克制著點兒表情。

檀雅注意到兩人的動作,出聲道:「你們出去吧,我和蘇庶妃說說話。」

聞柳給蘇庶妃奉了一杯茶,然後屈膝告退,走的時候帶走了聞枝。蘇庶妃也沖聞榭點點頭,聞榭便也退出去。

檀雅又打量了蘇庶妃一眼,這人渾身上下都寫著:我是盛開的嬌花,快來采。她再一想今日要上門的客人,蘇庶妃想要誰采,一目了然。

她自己覺著能對老黃瓜下去口的人都是飢不擇食,可事實上老黃瓜再老也是金貴的老黃瓜,有的是人前赴後繼。

而蘇庶妃就是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她精心裝扮一番的目的昭然若揭,也不準備掩飾,因而直接來到檀雅面前給她看,而不是臨到君前才發現她想爭寵。

蘇庶妃做好了一切準備,唯獨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檀雅。

都是聰明人,對方想要做什麼,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兩人面對面,沉默許久。

檀雅先開口:「望蘇姐姐得償所願。」

蘇庶妃手裡的帕子輕輕拂過肚子,心平氣和道:「色赫圖妹妹亦然。」

各人有各人活法兒,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到別人身上,都是自以為是。

兩人也沒說多久的話,聖駕便抵達,檀雅到底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穿著她那身水紅色的旗袍出現在康熙面前。

宣妃和定貴人接到消息便在前殿迎接聖駕,倆人見到蘇庶妃沒多意外,見到檀雅時,視線都是一頓,方才好似若無其事一般,恭敬地向皇上請安。

康熙今日,確實是為了看幼子來的,但蘇庶妃的顏色實在是盛極了,打扮鮮艷裊裊行禮,便吸引了帝王的視線。

至於檀雅,康熙知道她是二十二阿哥的生母,目光卻也只落在她身上一瞬便固定在蘇庶妃身上。

宣妃面無波瀾,請皇上入殿內,然後由宋嬤嬤抱著小阿哥向康熙請安。

康熙接過二十二阿哥,像是個尋常人家的老翁一般,慈祥地看著他,關心地問宣妃:「二十二今日都做什麼了?吃得可好?」

宣妃一板一眼地回答:「晨起用了點肉糜粥,便在榻上玩兒,玩兒累了便睡,皇上來前,才醒不久。」

說的一絲趣味也沒有。

康熙隨意地點點頭,拿起炕桌上的撥浪鼓,沖幼子輕輕搖,吸引他的注意力。

小阿哥也確實受到了吸引,更確切的說,他又看中了龍袍上的龍眼睛,扶著炕桌爬過去,直接爬上皇阿瑪的腿。

康熙甚喜幼子的親近,嘴角上揚,還親手為幼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雍親王胤禛心情複雜,然上一次借二十二的身已是突破心理界限,此時便躊躇不決起來。

等到康熙收回手,他心裡又生出些許遺憾,想若有下一次,定不猶豫。

而宣妃端莊地坐著,眼睛瞥過底下對比鮮明的檀雅和蘇庶妃,決定送蘇庶妃一程,「蘇庶妃琴棋書畫皆有涉獵,待天寒起來,臣妾不方便再帶小阿哥出門,便想教蘇庶妃日日為小阿哥讀讀書,聽聽琴音,也好早些開智。」

「哦?」康熙聞聽宣妃之眼,目光移向蘇庶妃,眼神似有讚歎還有其他,溫和地問,「蘇氏,都讀過什麼書?」

蘇庶妃羞答答地答了,期間抬頭,嬌羞地看了一眼康熙,萬般情思皆在其中,欲語還休。

康熙朗聲一笑,談興起,又問起旁的。

蘇庶妃答了,還適時扔出個話頭,好教兩人的談話能夠繼續下去。

康熙學識見識之深之廣,自然非尋常所比,短短几語,便蘇庶妃一臉崇拜,極大程度上滿足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

兩人眉來眼去,檀雅坐在蘇庶妃旁邊的綉墩兒上,餘光注意到康熙看蘇庶妃的眼神越來越直白,一臉木然。

她好像想多了,憑她的段數,就是打扮美美的坐在這兒,也註定是個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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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一些,大概十一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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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三朝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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