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修）

三人進到院里，柳天佑趕緊把家裡的秤拿出來，給她們背來的雞過秤，又數了數籃子里的雞蛋，笑道：「楊嬸子，你的這隻公雞有四斤三兩，十二文一斤就是五十二個銅板；三隻母雞一共是九斤八兩，十文一斤就是九十八個銅板；雞蛋三十個就是十五個銅板，一共就是一百六十五個銅板。我先給你三十五個銅板，剩下的一百三十個等我明天回來再給你，另外再額外送你一縷線，如何？」

這婦人被他算得一陣頭暈，想著他是個老實孩子，應該不會坑她，便笑著回道：「天佑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我相信你。」

「行，楊嬸子明日送韭菜過來時，我一道把銅板給你補齊。」然後數了三十五個銅板給她，「楊嬸子，這是三十五個銅板，你數數可對。」

婦人一把接過銅板，「我那裡會數數哦，還是那句話，我們都是鄉里鄉親的，我相信天佑不會騙我這個老婆子的。」

柳天佑：「......」

難道這就是他們不到縣城去賣雞的原因？

........

待把另一個人的雞過完秤，院子里又來了好幾個婦人，都是手裡提著籃子，背上背著背篼。這幾人一進來，便與先前來的兩人說說笑笑的。

柳荔聽見前院的動靜，跑到前面一看來了這麼多人，又見柳天佑一個人忙不過來，趕緊跑到後院去喊柳蘭和柳苑來幫忙，幫著把秤好的雞提到雞圈裡去，又拿出籮筐來裝雞蛋。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柳天佑都是在過秤，數雞蛋，算賬中渡過。收到後面，他明面上的銅板都不夠用了，只好先欠著，等明天把雞賣了再給錢。

等院里的人群散去，太陽只剩下最後一點餘暉。柳天佑站在雞圈前，看著裡面你追我趕的雞，覺得這些在跑的都不是雞，而是一串串銅板。

下午這一陣，一共收了三十六隻公雞，四十六隻母雞，五百多個雞蛋，成績很是喜人。

柳蘭看到柳天佑站在雞圈前看雞，蹬蹬蹬的跑過來，「爹爹，好多雞啊！」

「是啊，好多雞。」然後一把抱起跟前的柳蘭，笑問道：「今晚讓婆婆給蘭兒蒸一碗雞蛋羹吃好不好？」

聽到有雞蛋羹吃，這小丫頭樂眯了眼，高興道：「好啊！我最喜歡吃好吃的雞蛋羹了。」

看這小丫頭這麼高興，又道：「蘭兒現在就去給婆婆說一聲好不好？」

「好的，爹爹。」掙扎著溜下了地，一邊往灶屋跑，一邊喊：「婆婆婆婆，爹爹說今晚蒸一碗雞蛋羹吃....」

馬桂花聽到柳蘭的喊聲，從灶屋探出頭，笑問道：「天佑想吃蛋羹了，娘馬上就給你蒸哈！」

柳天佑：「.......娘，多蒸點，你和孩子們也需要補補呢！」

馬桂花今日高興，爽快的應道：「哎！那我蒸兩個蛋，今天晚上吃一頓好的。」

兩個蒸雞蛋七個人吃，就算是吃一頓好的了？您老的要求就這麼低？

明天賣完雞，一定記得割兩斤肉，再打上兩斤酒回來，自己之前還說了，要請幾個兄弟吃酒的。

......

半夜，楊平安和柳天佑兩人，一人挑著兩個籮筐，打著火把，迎著凌晨的露水，往縣城趕去。

路上，柳天佑歉意的對楊平安說道：「平安，辛苦你了，讓你這麼早就跟著往縣城去。」

「天佑你說啥呢！我們兄弟之間還說這些？不過，你這個生意確實不好做，一般人還真吃不了這份苦。」

「平安，那你想跟我一起做這個生意嗎？」

「我？你這個生意真能賺錢？」

「嗯，你是我兄弟，我也不瞞你。我收的這些雞蛋，挑到縣城去，一百個蛋就有十多個銅板的差價，雞的差價更多。」

「有這麼多？」

「嗯，我還會騙你不成。平安，要是你跟我一起做，我們可以到縣城租個院子。一個人專門負責在周圍的村子里收，然後運到縣城去，一個人專門在縣城趕早市賣東西。」

柳天佑換了一個肩膀挑擔子，然後接著說道：「這次四海酒樓的事給了我啟發，縣城裡的大大小小的酒樓有好幾家，除了這些大酒樓，還有很多小館子。大酒樓一般都有自己固定的食材來源，我們一時半會兒也搭不上線，可以暫時不管。但那些小館子我們完全可以多跑幾家，讓他們也在我們手裡買食材，我們只要多找幾家小館子，這生意就可以做起來了。」

柳天佑其實更想開一個現代那樣的超市，不用賣百貨之類，專門賣農副廠品就行。可自己現在既沒有本錢，又沒有穩定的貨源，更沒有人幫自己，所以只能在心裡想想了。

楊平安聽到要到縣城租院子賣東西，本能的心理就有些虛，「天佑，你說的這個我完全不懂，我連算賬都不會，萬一這銀錢收少了我都不知道....我還是不跟你一起做生意了，以後你需要我幫你幹活，你喊一聲就行了。」

柳天佑見他不願，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繼續勸說，「行，等我以後再想到別的賺錢法子，再喊上你。」

「嗯！天佑，看來你那幾年書也沒有白讀，這不，都會做生意賺大錢了。」楊平安雖不懂柳天佑說的那些，但本能的覺得他變得很厲害了。

柳天佑：「.....」就感覺自己被內涵到了。

他眼珠一轉，又想到一個辦法，既然他不會算賬，那自己就教他算賬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他又開口道：「平安，要不趁這會兒無事，我教你算賬？」

「你教我算賬？還是算了吧！你忘了你小時候教我認字的事了？」

聽到他說起這個，腦海里便浮出了原身小時候的事。

那時的小柳天佑在私塾上了三天學，先生教了他兩個字，他為了在自己小夥伴面前顯擺，回來就要教楊平安、楊林安、楊有糧和楊餘糧幾人認字。結果楊平安頭天教會了，第二天又忘了，第二天又把他教會讀，到第三天又忘了。

小柳天佑他不死心啊，就跟楊平安杠上了，兩個字連著教了一個月，楊平安還是沒記住。從那之後，小柳天佑就再也沒教過他的幾個小夥伴認字了。

柳天佑想起這個片段，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平安，這次我不教你認字，教你算賬，算賬跟認字不一樣，你肯定能學會。你看你小時候學編籮筐多快啊，看兩遍就會了，我們幾個就都不如你。」

一說到編東西這事，楊平安瞬間就笑了起來，得意道：「那是，不是我吹牛，就編東西這事，你們都不上我。不管有多複雜，我只要看上兩遍，保管就能編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聽到他這樣說，柳天佑突然靈光一閃，想起現代的超市裡，雞蛋不是有一籃子一籃子賣的嗎？

自己完全也可以這樣做嘛！

一個籃子裝上三十個雞蛋或者五十個，然後每籃子雞蛋多賣上個兩文三文的，應該可行！

想到這裡，他激動的對楊平安說道：「平安，我想到了一個賺錢的法子。」

「啥子辦法？」

「平安你不是很會編東西嗎？那你就編那種小巧精緻一點的籃子。」說著還站在原地比劃了一下，「不用太大，大概這麼大，能裝個三十到五十個雞蛋就行。像這麼大的籃子，平安你一天能編多少個？」

「那得看是編什麼樣式的了，要是簡單一些的，像我們村裡用來裝東西的那種就很快，一天能編五六個；要是點心鋪子用的那種帶花的樣式，一天最多只能編兩個。」

「平安，那這兩種樣式的籃子你可編去賣過？」

「點心鋪子的那種我去賣過，鎮上能賣兩文錢一個，我晚上回家一般會編一會兒再睡覺，攢個二三十個就去鎮上賣。」

柳天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點傻憨憨的漢子，居然手這麼巧，「平安你居然在賣這個，我都不知道呢！你家現在有多少個存貨？」

「不多，大概有十來個。最近我們在劉地主家幹活，回來太晚我都沒空編籃子了。」

「平安，等我們從縣城回來，我到你家去看看，要是你編的那些籃子是我想要的樣式，你以後就把籃子賣給我，可好？」

「行啊天佑，我家的那些要是不行，你就告訴我你想要的樣式，我給你編就是。」

「嗯嗯。」